“这......”
周永宁懵圈了,自己还在想办法让东林党答应考校火炮射程的话,钱谦益居然是主动说了出来。
自己往枪口...不....炮口上撞。
周永宁抬头看了一眼崇祯,瞧见姐夫刚好也在看向他。
对视一眼,两人险些笑的前仰后合,为了不让阁臣们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只能的强忍着。
忍的十分难受。
“哈......”周永宁没有憋住,爆笑了一声,感觉情况有些不妙,赶紧把笑声变成了苦笑:“这次是太子党....哎...”
没有说太子党是输还是赢,只能重重叹了一口气。
钱谦益听到了一道笑声,狐疑的还以为周永宁早就做好了准备,已经提前从佛郎机人那里买来了一门红衣大炮。
不过,很快就发现那道笑声是苦笑,心满意足了。
顿时就感到身上的香料味又恢复了往常的仕林风流,这件事过后,恐怕他在东林党里的名望地位又会往前挪动一个顺位了。
打压了太子党崛起的苗头不说,更是击溃了大明天子蚕食东林党政权的企图。
一向高傲的钱谦益,又多了几分自傲,为了提醒在场东林党阁臣们,故意感慨了一句:“大宋朝的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才是大明长治久安的基石。”
“陛下,莫要重用外戚,免得引起窦氏之祸。”
窦氏?
勒石燕然的窦宪!
这句话让任何读书人听来都是一句讥讽,早就惶恐不安的给崇祯请罪了,表明自己没有霍乱朝政的野心。
御史们玩味的看向了周永宁,心里高呼钱谦益的嘴皮子真够颠倒黑白了,等着看周永宁战战兢兢磕头的笑话。
可是周永宁的反应,却让在场所有朝臣呆住了。
周永宁大喜过望,激动不已的就差赏给钱谦益一两银子了:“钱侍郎说出了周某的心声啊。”
“本公子这辈子最大的志向就是成为窦宪,本以为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奢望,没想到竟是得到了钱侍郎的认可。”
朝臣们不仅是呆住了,更是满脑子浆糊,甚至对自己一肚子学问产生了怀疑。
难道是他们记错了?
窦宪不是深受历代皇帝厌恶的乱臣贼子。
没错啊。
一名朝臣记错了还有可能,朝臣们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恍惚,一群朝臣不可能记错。
周永乐握着宫彩美人扇,当做八面汉剑一般用力挥舞了两下,情绪高涨的说道:“窦宪大将军的勒石燕然,可是唯一能与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相提并论的成就。”
“文治武功里的武功最高成就。”
“没想到钱侍郎整天熏的比女人还香,夸起人来比女人还能说会道。”
钱谦益气得脑子发昏,差点没吐血,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他那是夸赞周永宁吗!
分明是在说他是个霍乱朝纲的外戚。
怎么经过周永宁三言两句的一通乱说,反倒是成了冠军侯霍去病那般的千古功臣。
御史们开始有些同情钱谦益了,作为仕林领袖之一的他,这些年来没少用颠倒黑白的手段,羞辱过先帝身边的近臣。
今天自信满满的故技重施了,想要羞辱新皇身边的近臣。
结果栽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口舌之利,遭到了周永宁的羞辱,还是对钱谦益来说难以接受的骂他是女人。
还是女人都鄙夷的长舌妇。
“你...你...”
钱谦益吹胡子瞪眼的说不出话来,好在旁边一名御史及时扶住了他,要不然已经气得倒地。
你了半天,实在找不出其他反驳的话了。
钱谦益拂袖而去,咬牙切齿的留下一句:“只要有本官在,就不可能让你提高太子党的势力和声望,几日后,本官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周永宁对他离开的背影,嘲弄的吹了一个口哨,随后,朝着崇祯挤眉弄眼:“臣弟还要回去准备火炮,先行告退了。”
说完,在朝臣们阴沉的目光下,大模大样的离开了暖阁。
等到小舅子离开以后,崇祯俯视下方已经没有一个自己人的朝臣,再次感受到了孤零零的孤独感,烦闷的一句话也没说,离开了暖阁。
还长治久安?
宋朝是怎么亡的,不就是因为宋朝官家巴结士大夫的重文抑武。
巧了,灭亡宋朝的蛮夷,还是后金鞑子的祖宗们。
周永宁离开了暖阁,直奔外城的王恭厂。
朝廷一共有两处铸造火炮的官署衙门,一处是工部的军器局,另一处是宦官二十四衙门的王恭厂。
军器局全是沆瀣一气的东林党人,去那里挑选火炮不放心。
宦官掌管的王恭厂,倒是个不错的地方,起码不敢得罪国舅爷,还得小心巴结。
“国舅爷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需要,您吩咐下人们一声就行了,哪能劳烦国舅爷亲自跑一趟。”
周永宁刚刚来到王恭厂门口,还没迈开脚踏进去,就听见了一道尖细的谄媚声。
王恭厂的掌印太监作为二十四衙门的一名大太监,点头哈腰的亲自给周永宁开门,一点也不像宫里的大太监,倒是像是他家的奴才。
周永宁很满意掌印太监的态度,趾高气扬的点了点头:“今天过来没别的事情,就是来看看王恭厂铸造的火炮。”
掌印太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国舅爷有了围猎的雅兴,想要索要一些鸟铳。
不怕送给国舅爷鸟铳,主要是怕这位二世祖在与其他权贵公子争风吃醋的时候,用鸟铳把人给打死。
旁人干不出,以这位国舅爷的混账,可能极大。
索要火炮就没问题了,就算是想要轰死权贵公子,那么大的一门火炮摆在地上,权贵公子早就跑了。
掌印太监赶紧邀着走过仪门,满脸巴结:“国舅爷这边请,王恭厂刚好铸造了一批崭新的火炮。”
“杂家哪能让那些老旧火炮污了国舅爷的眼睛,既然要看,就看锃光带亮的崭新火炮。”
掌印太监对待国舅爷和国丈显然是两个态度,对待国舅爷比起国丈还要更加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