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林党官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黔国公龙精虎猛的从病榻上跳了起来,一拳捶在了沈维炳后背,咆哮道:“宫闱私事轮得到你一个外臣嚼舌根子,大逆不道!”
沈维炳遭受重击,直接栽倒在了花梨管帽上上,‘噼里啪啦’砸碎了豆青釉盖碗和珐琅釉茶壶。
黔国公捶了一拳还不过瘾,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的沈维炳躺在地上不停的惨叫起来。
活动了一番筋骨,黔国公更感觉浑身神清气爽了,想到命不久矣。
黔国公老泪纵横,拉着呆住的儿子交代起了后事:“儿啊,往后镇守西南的重任可就压在你肩膀上了,可不能怕苦。”
“另外,以后远离周永宁那个混账,有多远滚多远,要不是他的什么乌七八糟青霉素,也不至于让你背上骂名,这是让本国公死不瞑目啊.......”
还没等黔国公悲哀几声,崇祯愕然的轻轻扯动了他的大红麒麟服衣袖。
“你想作甚!”
黔国公利用自己仅剩的一点时间交代后事,有人耽误他的时间,恼怒的回头咆哮了一句。
瞅见那人是崇祯,黔国公讪讪道:“陛下还有何事要交代微臣,要说快一些,微臣没有多少时间了。”
崇祯难以置信的指了指黔国公,像是见了鬼一样。
黔国公糊涂了,下意识的拍了拍胸膛:“微臣应该形如枯槁了吧,这也没法子,谁让微臣害了肺痨眼看就要埋进土里了.......”
黔国公突然瞪圆了眼睛,也像见了鬼一样,不停的拍打胸膛:“不疼了,居然不疼了,难道说.......”
“不错!”周永宁昂起了脑袋,轻轻一甩,洋洋得意的说道:“早就说了青霉素是一种能够治愈黔国公的良药。”
“某人偏是不信,还说就算是死也不会吃。”
黔国公脸不红心不跳的轻咳了一声,虎着脸瞪向了沈维炳:“好你个狗官,竟敢污蔑番茄伯的人品,该当何罪!”
沈维炳鼻青脸肿的站了起来,怨毒的盯了一眼周永宁,争辩道:“本官从来没有污蔑过周永宁,作为六科给事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于职责。”
“别说是本官了,黔国公没吃药以前,照样是在质疑周永宁连累了儿子。”
黔国公噎住了,仔细想想,还真没有任何理由惩治沈维炳,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出于言官的职责。
崇祯彻底厌恶了曾经的忠臣沈维炳,想要罢官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继续听他在那搬弄口舌。
其他人没法子,周永宁就不一定了,忽然说了一句:“你要是不想着一次踩死本伯爷,还不至于露出破绽。”
破绽?
沈维炳轻蔑一笑,想他宦海沉浮那么多年,从没给任何官员留下过破绽。
一个小小的京城二世祖就想抓住他的把柄了,可笑之极。
周永宁反问了一句:“挑拨陛下与亲族的关系,够不够罢官免职。”
沈维炳脸色一白:“本官那是直言不讳。”
周永宁又反问了一句:“扬言要换个皇后,够不够抄家灭族。”
沈维炳脊背发寒,一股子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结结巴巴的说道:“本官...那...那是...”
“砰!”
黔国公一拳砸在了他的嘴巴上,牙齿砸飞了几颗,不停的流血,怒气冲冲的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敢搬弄口舌,辛亏这里是京城,要是在西南非得让你尝尝什么是犬决。”
崇祯眼睛一亮,这个好啊,感觉比点天灯还要残忍,当即训斥道:“怎么能用犬决,黔国公这是在逼朕当个昏君。”
沈维炳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遭受犬决。
谁知,崇祯话茬一转,板着脸说道:“抄家灭族这件事就交给黔国公了,切记不能用犬决。”
金口一开,说是告诫黔国公不能用犬决,可是在说犬决的时候,着重加大了语气。
黔国公立即就明白了,狞笑道:“没想到在京城还有见识道犬决的机会,沈维炳也算是有福气了。”
沈维炳官服下瞬间流出了黄色液体,厅阁里出现了一股子尿骚味,哭喊着要去抱崇祯的大腿:“微臣知道错了,求陛下放微臣一条生路。”
“就看在微臣为朝廷揪出三名贪官的份上,给微臣一个全尸也行,不想遭受犬决的酷刑啊。”
崇祯厌恶的收回了大腿,想起小舅子险些蒙受了冤屈,冷着脸说道:“亏得朕还把你当做忠臣,要不是国舅怎么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来人,把他交给黔国公处置。”
“陛下....陛下....啊!”
还没等沈维炳继续哭求,黔国公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嘴上,又把带着汗脚味的白袜塞到了他嘴里。
沈维炳痛哭流涕的看向了钱谦益等东林党官员,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
先有王铎、张缙彦,如今又有沈维炳栽在周永宁手里,钱谦益身边的重要党羽日渐稀少,心疼的他比死了儿子还难受。
人才就那么多,死一个少一个,没有二三十年等到新一代青年才俊成长起来,根本弥补不了。
钱益谦亲眼看着自己逐渐势单力薄,痛不欲生的求情道:“陛下,念在沈维炳是个忠臣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
东林党御史们纷纷帮腔作势起来。
“陛下,沈维炳可是揪出了三名贪官的忠臣,朝廷需要这样的忠臣治理朝政。”
“不如改为流放,让沈维炳去苦寒之地辽东当个地方官,戴罪立功,等到他为朝廷做出了贡献再让他官复原职。”
“沈维炳不过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不至于这么重罚他,再说了朝廷需要忠臣。”
周永宁瞬间紧张了起来,忐忑不安的看向了崇祯,沈维炳过去表现的比谁都像是忠臣,姐夫可不知道他是个投降后金的狗汉奸。
“够了!”
崇祯突然厉喝了一声,脸色依旧冷着:“好一个忠臣,历朝历代有哪个忠臣离间皇帝和亲族的关系,甚至还扬言要换了皇后,你们倒是说说哪个朝代有这样的忠臣。”
“要不是因为周永宁,朕还一直蒙在鼓里,让这种奸贼在朝堂里上蹿下跳,你们谁敢再劝就以同党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