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取来了一瓶假的青霉素,真的可不敢浪费在装病的曹文诏身上,涂抹在了弄虚作假的伤口上:“贤侄已经两天没睡了,今晚回去休息。”
“明天还有要事需你去做。”
曹变蛟重重点头,要事?应该是给老爹挑幡摔盆了,这可费不少力气,立即跑到隔壁的营帐里睡觉了。
“小畜生!”曹文诏跳起来破口大骂:“我的脑袋竟然还不如后金八旗兵的脑袋,要不是看在一千瓶青霉素的份上,早就揍他一顿了。”
“孙总督,我爹回光返照了?”
隔壁听见动静的曹变蛟急忙问了一声。
曹文诏脸都气绿了,为了一千瓶青霉素,只能咬牙切齿的继续躺好。
孙传庭走到隔壁营帐拦住了曹变蛟,免得曹文诏见了他忍不住要揍人。
第二天,天刚亮。
躺的浑身难受的曹文诏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找鞭子要给儿子来几下,好在鞭子都被提前藏了起来。
曹变蛟目瞪口呆的望着上蹿下跳的老爹,喃喃道:“番茄伯琢磨出来的土豆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没想到还有比土豆更惊人的东西。”
“这番茄伯难不成真是大明的商鞅,也难怪孙总督心甘情愿的喊上一句恩主。”
商鞅变法一举革除了秦国的各种弊政。
弱秦变成了一统六国的大秦帝国。
孙传庭还没得及欣喜曹变蛟已经对国舅爷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商鞅的结局可不怎么好。
想到周永宁是大明下一代皇帝的舅舅,放心了。
哪有外甥不向着舅舅的道理。
曹文诏美滋滋的直接把儿子推到了建仁身边,自豪的说道:“这就是国舅爷看上的曹变蛟,赶紧带走献给你家公子。”
曹变蛟懵了。
献给国舅爷?
怎么感觉堂堂边镇第一悍将成了秦淮河畔的美人。
曹文诏才不在乎儿子怎么想,勾肩搭背的揽着孙传庭,喜滋滋的讨价还价起来。
“总督啊,那一千瓶青霉素可是本将用儿子换来的,少说也要给八百瓶。”
“八百瓶?恐怕满桂和赵率教不会同意。”
“去他娘的,有本事自己用儿子换去,唉,可惜啊,本将就这一个儿子,要是有十个八个儿子就好了。”
曹变蛟:“......”
“来人,绑了。”
建仁生怕公子看上的人跑了,立即趁着曹变蛟愣神的功夫绑起来扔进了马车里,趾高气扬道:“你已经是公子的人了,这辈子也别想跑了。”
“走,赶紧把人给公子送去。”
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昼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从山海关赶回了西山屯田所。
曹变蛟躺在马车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倒是没受罪,可把建仁给累惨了,当他回到京城见到厢房里的小翠,一切都值了。
东宫三少翘首以盼了很久,终于是在西山北门外的校场见到了边镇年轻一代的第一悍将。
曹变蛟骑在一匹高大骏马上,身披亮银罩甲,外披白袍,手持一杆三眼鸟铳。
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股子英武。
周永宁三人看花了眼,三人都有着喜欢收集名将的癖好,瞧着这么英武斐然的边镇第一悍将,全都露出了含情脉脉的痴迷模样。
曹变蛟冷哼了一声,夹着骏马来到近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换走了本将,最多在你这里待三个月的时间。”
“本将还要重回山海关,渴饮鞑子血。”
又有人敢在东宫三少面前嚣张了。
毛承斗没有半点要揍人的意思,歌颂了起来:“你听听,这话多提气,这才是边镇第一悍将该有的气度。”
沐天波搓着手,喜滋滋道:“哎呀,这话听着多顺耳,不愧是本少保朝思暮想的曹变蛟啊。”
往常有人敢对东宫三少嚣张哪怕一点,毛承斗沐天波早就左右开弓的狂扁一顿了。
今天可倒好,不揍人也就算了。
还在吹捧嚣张的有气度。
周永宁无语了,严重怀疑这俩二货被cpU了,全然不顾早就商量好的用各自身份压服曹变蛟。
身份那一套行不通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周永宁贼笑一声说道:“用不了三个月,你护卫着本伯爷去一趟崇文门附近的医馆,明天就放你离开。”
医馆?
曹变蛟严重怀疑这里有阴谋,难不成要给他灌迷药,从此离不开国舅爷身边。
越想越觉得可能,只有这样才会让国舅爷笃定去了一趟医馆,他就不会再有离开的念头。
曹变蛟打定了主意,到了崇文门绝不会吃半点东西。
崇文门是运河终点,在这里讨生活的老百姓多是出苦力,免不了产生外伤。
一旦伤口发了脓疮,只能回家等死了。
不知什么时候,崇文门大门口最金贵的几间铺子,变成了挂着西山牌匾的西山医馆,专治脓疮。
“国舅爷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穿着破衣烂衫的穷苦百姓跪倒一片,嘴里念叨着感谢国舅爷的大恩大德,不少穷苦百姓还感激涕零的哭了。
这一幕,着实让曹变蛟看呆了,喃喃自语:“这还是以混账着称的国舅爷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走进西山医馆以后,更让他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医治的伤病居然是外伤引起的脓疮。
曹变蛟从小在沙场长大,对于外伤脓疮极为熟悉,几乎每天都有只是受伤就被活生生折磨死的将士。
曹变蛟双手颤抖的摸了摸一名穷苦百姓的伤口,仔细打量过后,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周永宁一路扶起来跪倒在地的穷苦百姓,轻飘飘说道:“本伯爷只用了一千瓶青霉素就换走了你。”
一...一千瓶。
能够救过上千名袍泽的性命。
这个价钱真值。
太值了。
曹变蛟轻咳一声,虎着脸说道:“国舅爷是太子党的领头人,安危重于一切,本将这些年来身负皇恩,是时候报效陛下了。”
“以后国舅爷的安危就交给末将了,谁也别想赶走末将。”
周永宁心里大喜,却也是轻咳了一声:“本伯爷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