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乐呵呵笑了,地方官员来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东林党官员送上孝敬,作为内阁宰辅的他,拿着最多的一份。
当然了,孙传庭卢象升这几个不会做人的官员例外。
刘良佐是个懂规矩的人。
昨晚就给他送了五千两银子的碳敬。
周延儒乐呵呵说道:“孙公这话甚善,喜峰口等关口只是一堵城墙,也就能容纳一二百名边军,修筑成关口已经是山脉间狭窄地形的极致,容纳上千名边军。”
“微臣建议重启喜峰口一二十里外的蓟州镇,足够容纳十几万大军,任命刘良佐为蓟州镇总兵。”
崇祯听到十几万大军就头疼,每年至少要五百万两以上的军饷。
蓟州镇和山海关挨着,相隔不远。
山海关已经有十几万边军,重新启用蓟州镇就是白白浪费钱粮的冗兵政策。
崇祯立即就同意了刘良佐的任命:“按照孙公所说,任命刘良佐为喜峰口参将。”
刘良佐过去只是一身正五品熊罴补子官服的游击将军,升任为正三品虎豹补子官服参将,可谓是高升了。
刘良佐却有些不满,感觉自己的封赏低了,少说也应该封个副总兵。
封赏已经给出了,没了更改的余地。
刘良佐只能不情愿的领旨谢恩:“末将,叩谢陛下隆恩。”
周永宁想拦已经拦不住了,只能等到官员们离开以后,拉着孙承宗不让他走。
暖阁里只剩下周永宁、崇祯、孙承宗三人了。
周永宁认真的说道:“刘良佐的品行不良,让他担任喜峰口参将难免会引起祸端来。”
品行不良?
孙承宗瞪了他一眼:“京城里还有谁比东宫三少的品行不良,都敢堵着暖阁门口威胁内阁宰辅们吃鞋垫。”
“往前数一数大明的史书,有哪位国舅爷像你这般无法无天。”
孙承宗毫不掩饰的看了一眼崇祯:“都是陛下的纵容,让你敢在内阁门口耍浑。”
崇祯尴尬一笑,只能装作没听见。
周永宁无奈了:“本伯爷说的不是小节方面,说是的大义,刘良佐不是个忠臣,有了喜峰口的便利难免会勾结后金八旗兵。”
大义方面。
周永宁确实没得说。
他也不得不忠心,姐夫是皇帝,姐姐是皇后,任何势力攻陷了京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再说了。
崇祯如果倒了,他就没有现在的国舅爷好日子。
谁能保证年幼太子一定能顺利登基。
福王等藩王都比年幼太子更有登基的可能。
孙承宗见他最近表现不错,耐心教导了起来:“你说刘良佐是个有二心的臣子,需要拿出证据,总不能因为你的空口白牙就砍了刘良佐的脑袋。”
“这与秦桧诬陷岳武穆的莫须有,有什么区别?”
周永宁哑口无言了,他正在苦恼这件事,没有刘良佐勾结后金的证据。
谁知道他在喜峰口是立即就勾结后金,还是等到后金大军来了再勾结。
周永宁还是坚持己见:“孙公就等着吧,证据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孙承宗还要回去忙着换银子,敷衍了一句:“老夫等着你的证据,陛下,没有其他的政事,老夫就先离开了。”
崇祯点了点头,示意孙承宗先离开,安慰了周永宁一句:“只要找到证据,朕立即点了刘良佐的天灯,前提要有真凭实据。”
“千万不能做出来俊臣那般的酷吏行为。”
周永宁胸有成竹的离开了暖阁,琢磨着回去收买几个小旗,帮他监视刘良佐的一切动向。
以他现在二圣临朝国舅爷的身份。
收买几个小旗再简单不过了。
周永宁前往了刘良佐的军营,偷偷监视有没有人前往京城的暗门子快活。
刘良佐没有回军营,直奔复社,见到了已经全盘接手复社的周延儒。
复社的偏厅里,刘良佐放下手里的豆青釉盖碗,直接了当的说道:“本将是个爽快人,直接给阁老说了吧,本将不满足只穿着一件正三品的虎豹补子官服。”
“想要穿上二品狮子补子官服。”
周延儒早就看出刘良佐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乐呵呵说道:“那可不容易,想要坐上总兵甚至的总督的高位,需要很大的功劳。”
说的是功劳不是军功。
刘良佐领会了意思,狞笑一声说道:“帮着东林党杀了周永宁的功劳够不够。”
够!
太够了。
都够让刘良佐成为蓟辽总督了。
周延儒放下了手里的豆青釉盖碗,板着脸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东林党与周永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东林党怎么会想杀了周永宁。”
“最想杀他的是流寇,如果不是他举荐了卢象升,也不会导致高迎祥的惨死。”
这是在暗示他乔装成流寇?
正有此意。
刘良佐满脸钦佩,不愧是内阁宰辅,说话滴水不漏。
这话传到崇祯耳朵里,挑不出一点纰漏。
却又安排好了一切。
万一事情败露了,只会是他刘良佐眼馋两座屯田所的新奇玩意,抢走方子自己赚银子。
旁边还有几名官员作证,其中有一人还是外戚,不是两人的私下密谋。
郑养性不屑道:“西山屯田所是用大凌河城一样的三合土修筑而成,后金八旗兵都攻克不了,别说区区一些流寇了。”
刘良佐明白这是在暗示他西山屯田所的固若金汤,三千精兵扎营的过程中,专门去了一趟西山屯田所,确实是固若金汤的一座坚城。
刘良佐信心十足的说道:“本将已经打探清楚了,北塘还有一座屯田千户所,刚刚成立没多久,短时间内修筑不成固若金汤。”
说到这里,刘良佐面带几分冷笑:“本将麾下的三千精兵可是边关精锐,北塘无险可守也就罢了,还是仅仅操练了月余的新兵,估摸着就连长矛怎么使都没摸清楚。”
刘良佐是个边关悍将,他所说的话让在场所有官员放心了。
郑养性这般不知兵的文臣都知道,操练一支兵马,最快也要一年才能成型。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操练不出任何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