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金一肚子委屈,却又不敢说明真实情况,只能委屈巴巴的说道:“不是杂家。”
陈大金在东宫的时候没少说些谎话,这句话却说的真情实意,没有半句虚言。
周延儒不会相信他,阴沉着脸说道:“你们这些宦官是什么德性,本阁老还能不清楚,你就等着御史们的弹劾吧。”
陈大金欲哭无泪,只能抱着虎蹲炮,跑到东宫哭诉去了。
到了第二天,周永宁三人像个没事人一样进了暖阁,没有看出有半点的异样。
谁也不知道是他们三人炮轰了国子监,他们自己不说,跟在旁边的宦官们更不敢说了。
谁敢得罪二圣临朝的国舅爷。
崇祯召集东林党官员商量京城的守备,距离勤王大军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京城的安危极为重要,不能因为八旗兵暂时退去了就放松警惕。
谁也不能保证,八旗兵会不会杀个火马枪,再次袭击京城。
东林党没有说出半句关于京城守备的建议,又开始了抨击和党争。
“启禀陛下,东宫的陈大金和祖泽润炮轰了国子监,亵渎了圣人的礼教。”
“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陛下严惩了这两人。”
“如果不严惩他们,朝廷百官绝不罢休。”
崇祯下意识看了周永宁一眼,炮轰国子监这样的混账事只有他干得出来,借给陈大金和祖泽润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怎么到了东林党嘴里,变成了陈大金和祖泽润。
崇祯更加感到奇怪的是,祖大寿与东林党官员关系匪浅,他儿子祖泽润在京城里受到了东林党的照顾,怎么突然抨击起了他。
崇祯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军头和东林党起了矛盾,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避免了东林党和军头的勾结,也能让他们在勤王大军到来以前消停了。
崇祯却是板着脸说道:“不可能,祖泽润怎么会炮轰国子监,一定是各位臣工看错了。”
这句话只提到了祖泽润,东宫宦官陈大金直接被忽视了。
一个东宫的宦官而已,是死是活不重要。
东林党本来对于祖泽润炮轰国子监,还有几分狐疑,听到了崇祯的反对,立即坚定了各自的说法。
“祖泽润仗着他爹祖大寿是边关大将,在京城里没少祸害老百姓,怎么不会干出炮轰国子监的混账事。”
“虽说祖泽润的混账程度不如周永宁,不像他一样祸害官绅,但也好不到哪去。”
“还请陛下严惩了祖泽润,平息天下臣民心里的怨气。”
崇祯巴不得借着祖泽润这件事敲打祖大寿,还是绷着脸,一副为难的样子:“既然是各位爱卿的据理力争,朕没有办法,只能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了。来人,罢免了祖泽润的五军营副将。”
经历了建奴南下,崇祯铁了心的要整顿京城三大营,先拿五军营开刀了。
京城三大营,三千营已经整顿好了,这次整顿了五军营,只剩下一个神机营了。
宫里太监领了圣旨,带着几名大汉将军前往了五军营的总兵衙门,抓来祖泽润进行三堂会审。
如今是建奴入侵京城紧要时刻,罢免了祖泽润的官职敲打祖大寿就够了,不能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免得引起了祖大寿的愤懑,转身投靠了建奴。
周永宁跟着宫里太监去了五军营的总兵衙门,在衙门里碰见了正在喝茶的祖泽润和马光远。
马光远一脸的愁容,商量着怎么官复原职,借着五军营总兵的名头在兵部谋一个好差事。
投靠东林党已经不成了,马光远转身投靠了军头祖大寿,没有因为自己的墙头草感到半点的羞耻。
祖泽润正在发愁京城没有祖家的高官,马光远的主动投靠,正中了下怀。
他曾经是京营总兵,官复原职以后,官职不会低了。
马光远的利用价值比起还需要一步步爬上来的官员,大上很多。
还没等两人商量出来一个所以然,宫里太监来了,身后还跟着大汉将军。
祖泽润心里‘咯噔’一下,看向马光远的眼神充满了遗憾:“看来马总兵这回凶多吉少了,不过你放心,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马光远忍不住暗骂祖泽润的乌鸦嘴,说什么不好,非得咒他有牢狱之灾。
不过,瞧着眼前的形势,有可能被祖泽润说中了。
就在马光远哭丧着脸,准备带上枷锁跟着大汉将军离开。
谁知,周永宁来到了祖泽润面前:“东林党认为你炮轰了国子监,犯下了亵渎圣人的大罪,从今日起革职查办。”
祖泽润愣住了,什么跟什么,他何时炮轰了国子监。
他知道国子监在读书人心里的地位,谁干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几乎站在了所有读书人的对立面。
祖泽润哪里敢沾上炮轰国子监的罪名,脸红脖子粗的争辩了起来:“本官从来没有炮轰过国子监,东林党分明是平白污蔑本官的清白。”
太监等着国舅爷说完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什么话等到三堂会审的时候再说,杂家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把你革职查办。”
不管祖泽润怎么争辩,大汉将军粗暴的扒下来他的官服,直接把他押出了五军营总兵衙门。
马光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东林党怎么会抨击祖大寿的儿子祖泽润。
作为大军头之一的祖大寿,早就与东林党勾勾搭搭了,按理来说应该是一路人。
马光远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心里暗暗庆幸,躲过了一劫。
还没等马光远高兴多久,大汉将军把他也抓了起来。
马光远立即开始挣扎:“本官…马某不曾炮轰国子监,你们凭什么抓人。”
太监没有立即回话,看了一眼周永宁,等着他的吩咐。
周永宁等着瞧马光远的笑话,点了点头,示意太监赶紧宣读圣旨。
太监不敢怠慢,立即展开了手里的圣旨:“马光远意图哗变,胁迫陛下,判处点天灯,夷灭三族。”
马光远的瞳孔骤然缩小,浑身颤抖,垂死挣扎了一句:“五军营有马某的很多亲信,只要你们敢杀了马某,肯定会引起五军营的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