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可壮听到这句话,知道内阁宰辅周延儒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说了。
立即离开了复社,前往了太仆寺的官署衙门,安排人去叫来了周永宁。
房可壮坐在官帽椅上,想着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阐述他失踪了这么多天。
周永宁来到太仆寺的官署衙门,果然是问起了他的行踪:“房少卿可真是大忙人,说是出去取来黄册,这一去就是那么多天,难不成黄册丢了需要重新抄录一份。”
房可壮已经想好借口了,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家父病重,本官刚刚走出太仆寺就得知了消息,只能先回家照顾病重的父亲,还请国舅爷不要怪罪。”
大明以忠孝治国,谁也不会去怪罪一个孝子。
周永宁像是相信了他的话,感慨道:“没想到房少卿还是个大孝子,为了照顾病重的父亲不惜得罪本伯爷,回头等你爹死了以后,本伯爷亲自过去吊唁。”
你爹才死了!
房可壮的脸色气绿了,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周永宁居然直接咒他爹死了。
被骂了一句,又不好还嘴,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房可壮拿出了黄册,只想尽快把沈王府马场的地卖给周永宁,结束这件事。
眼不见心不烦,省得他在眼前碍眼。
周永宁伸出手在黄册上随便一划,直接把沈王府马场所有的土地也都划走了:“暂时就要这些吧,也不多,勉强收下了。”
还勉强?
只是修建一座避暑山庄,哪里用得到那么多的土地,足够圈养十万匹战马了。
沈王府马场已经荒废了,如今又不能用来圈养战马,索要那么多土地有什么用。
房可壮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周永宁过于贪心了。
修建一座避暑山庄还不算,明显的还要修建苑林。
房可壮心里多了几份期待,只是修建了一座王府规格的避暑山庄,还不足以让周永宁置于死地。
如果修建了只有皇帝才能拥有的苑林,谁也承受不住天下悠悠众口的抨击,只有死路一条。
房可壮立即写了一份呈文给周永宁,只要拿到山西布政司衙门,沈王府马场的土地全部转让给周永宁。
呈文写好以后,没有第一时间给他,等着周永宁掏出银子。
周永宁询问了一句:“这点土地需要多少银子。”
房可壮无奈了,还这点土地,圈养十万匹战马的土地叫做一点。
只是按照最便宜的旱地卖了,少说也得需要十几万两银子。
房可壮一本正经能说道:“这些土地本来长着茂盛的牧草,是大明数一数二的马场,地价当然不会便宜了。”
如今的价格也不高,只需要二十万两银子就能拿走。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听到二十万两银子,纷纷撸开了袖子,准备动手打人了。
一片早就荒芜的土地,还敢卖上二十万两银子的高价,分明是把他们当成了冤大头。
毛承斗狠了狠心,直接腰斩了一半:“最多十万两银子,多一分都不会买走沈王府马场。”
房可壮陷入了为难,二十万两银子确实是他漫天要价,坐等对方还钱,但也不至于廉价到只需要十万两银子。
这么一来,可就亏本了。
沐天波听到十万两银子,心里一惊,暗道老二下手可真狠,却还是帮腔做事的说道:“十万两银子已经不少了,毕竟一直荒废在山西布政司,一分银子也拿不到。还不如用十万两银子的银价卖给我们,好歹是一笔银钱。”
就在房可壮迟疑不定,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答应毛承斗的漫天要价,银价着实太低了些。
周永宁伸出了一根手指,似乎在坚持毛承斗给出的银价。
房可壮瞧见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十万两银子就十万两银子了,谁让你是国舅爷,朝廷亏一些也无话可说。”
沈王府马场的废地和山林矿藏一样,属于朝廷用来买卖的土地,已经荒废的土地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卖了换些银子。
倘若沈王府马场还能养马就不一样了,谁敢卖了沈王府马场的土地,就是砍头的大罪。
周永宁却是摇了摇头:“谁跟你说十万两银子了。”
不是十万两银子,难不成是一万两银子。
房可壮听到廉价到令人发指的银价,差点跳起来骂娘,在心里破口大骂周永宁一肚子黑心肠。
再怎么不愿意卖给周永宁,也得卖给他了。
东林党愿意卖出沈王府马场的土地,不是为了捞银子,只有一个目的。
借着这件事坑周永宁一把,最好是能让他砍了脑袋。
这是一条计策,一场图谋不轨的陷害。
房可壮只能咬着牙说道:“好!就一万两银子了。”
周永宁再次摇了摇头:“本伯爷的意思是一千两银子。”
一…一千两。
房可壮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气晕过去,实在没想到周永宁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
他怎么说的出口,一千两银子与白送有什么区别。
沈王府马场可是拥有圈养十万匹战马的辽阔土地,一千两银子就打发了,京城里最黑心的商人都不敢这么出价。
周永宁当然知道一千两银子低的令人发指,没有一点要改口的意思,吃定了房可壮。
不能用一千两银子买走沈王府马场,兴师动众让东厂监察东林党的动向可就白费了。
另外,还让贴身长随装作醉酒的样子,散播了一条谣言。
目的只有一个,只有一千两银子买走沈王府马场。
周永宁见他不答应,直接站了起来:“不愿意卖?本伯爷去买其他的土地,沈王府马场就烂在你手里。”
房可壮见他做势就要走,顿时急了,倘若沈王府马场烂在了他的手里,官位跟着一起烂了。
东林党难得有机会坑一把周永宁,因为他没有成功,还不得被东林党官员扒掉了身上的官服。
周永宁一个混账二世祖倒是不怕东林党,其他官员可就不一样了,谁敢不顺从权倾朝野的东林党。
何况房可壮还是东林党的一员,哪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道理。
房可壮只能恨恨的说道:“卖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