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库被抓进毛承斗的伯爷府,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已经熟能生巧了。
在他以前,先后四名晋商在地牢里招了罪状,被崇祯抄家灭族了。
王登库进入毛承斗的伯爷府,表现与前四名晋商一样,嘴硬道:“国舅爷这是动用私刑,触犯了大明律,还请国舅爷不要让当今陛下为难,趁早放了小人为好。”
相比较嘴硬的前四名晋商,王登库算是好上了不少,没有叫嚷着用东林党官员威胁周永宁。
说起了好话,想要从周永宁手里活下来,留下一条小狗命。
周永宁直接拿出来纸笔,扔在了王登库面前:“你是怎么勾结建奴,又是给建奴运送了多少军需辎重,一笔一笔的全都写下来。写清楚了就没问题了,本伯爷放你一条生路,让你可以离开地牢。”
生路?
王登库大惊失色,说出了这些事情哪里还有生路,不仅自己的小命保不住了,就连家里所有人都保不住了性命。
王登库心里恍然,难怪范永斗等四名大晋商被夷灭了九族,原来都是栽在了周永宁的手里。
只是,给后金运送各种军需辎重,向来是做的十分隐秘的,周永宁怎么会知道。
听他的这个口气,不仅是知道,还对八大晋商和建奴之间的关系一清二楚。
像是生而知之,天生就知道了这一切。
王登库看见面前的笔墨纸砚,像是看见了刽子手里的大刀,吓得连连后退。
不敢靠近笔墨纸砚,更不敢写出半个字。
他心里清楚的很,只要动了笔,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王登库还没过够锦衣玉食的日子,新纳了一名小妾还没好好享受。
王登库的反应在周永宁预料之内,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毕竟前面四名晋商已经有了经验。
周永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打量了他几眼,啧啧称奇道:“你还算不错,没有吓的尿裤子,不过接下来能不能撑住就不好说了。”
王登库愣住了,不明白周永宁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动用私刑。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要不然怎么会撑不住,恐怕是要用贴加官等酷刑来折磨他。
王登库心里打定了主意,任何酷刑都不会让他就犯,横竖都是一个死,就算今天被周永宁折磨死了,好歹保住了全族的性命。
死了以后不至于曝尸荒野,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起码还有后人给他烧香送纸钱。
相比较遭受酷刑的惨死,王登库更加畏惧死了以后没人给他上坟烧纸,这让他在地府里就成了一个穷苦人,没有纸钱打点鬼差过不上好日子。
那才是真正的折磨,生不如死的折磨。
王登库心里一横,做好了被酷刑折磨死的决定,无所畏惧的说道:“王某在京城里低三下四了那么多年,尤其是在你们这些京城权贵面前又当孙子又当儿子,今天总算是能硬气一回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王登库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呆若木鸡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座刑具。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毛承斗沐天波搬来了一座刑具,一座让王登库心惊肉跳的刑具。
骑木驴。
这是用来惩罚淫妇的刑具,怎么搬来对他使用。
王登库屁股一紧,突然理解前面四名晋商为何会招供了,原来是受到了骑木驴的威胁。
王登库嘴里的硬气话还没说上多久,哭丧着脸说道:“求国舅爷饶小人一条小狗命,给小人一个痛快也行,千万不能用骑木驴来折磨小人。”
再硬的汉子碰到骑木驴都软了,何况是王登库这种没有骨头的汉奸,哪里经受得住骑木驴的威胁。
周永宁指了指地上的笔墨纸砚,没有一点饶恕他的意思:“想要不遭受骑木驴的折磨,不是不可以,把你这些年来勾结建奴的罪证全都写下来。”
王登库感到绝望了,骑木驴彻底击碎了他的内心,接下来就要故伎重施地再给了他一点希望。
毛承斗突然插了一句:“只要你能写出来勾结建奴的罪证,保证你能活着走出地牢,只要你能活下来,被抄了家与你何干。”
如果是刚上来说出这句话,王登库打死也不会同意,此时已经绝望了他,感到毛承斗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王登库心里有所异动,感觉他说的这句话挺对。
这让王登库心里感到十分的古怪,在他心里断了香火比杀了他还难受。
怎么听信了毛承斗的谗言以后,觉得自己活下来才重要。
沐天波熟门熟路的接着说了一句:“不就是妻儿,只要你活着逃到了建奴的地界,以你这么多年来对于建奴的贡献,荣华富贵还不是一样享用不尽。再娶上十房妻妾都不是问题,何必眷恋老家的妻儿,老大只不过是想打击了晋商和建奴之间的勾结立个功劳罢了。”
王登库心里陷入了两难,脑门上冒出了汗水,经过各种深思熟虑后,咬了咬牙说道:“这可是你们俩说的,只要写清楚了罪状,保证王某从这里活着出去。”
说完这句话以后,王登库突然感觉到两人承诺里的漏洞,得意的说道:“国舅爷还没有答应,想要诓骗王某还嫩着。”
周永宁见到他一脸的得意,知道了王登库上钩了,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本伯爷答应了,只要你能写出来勾结建奴的罪状,保证你能从地牢里活着出去。”
王登库听到周永宁答应了下来,彻底放心了,写出了这些年来勾结建奴的各种罪证。
虽然没有全部写完,只是写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但也足够了。
足够坐实王登库的罪证,让这名大晋商满门抄斩,还是夷灭九族的满门抄斩。
王登库手指颤抖的签字画押过后,看见地牢的大门打开了,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
王登库不免松了一口气,浑身轻松地走了出去。
“砰!”
谁知他刚刚走出地牢大门,就被毛承斗沐天波两人一人一脚踹倒在地,身边的家丁一拥而上,把他绑成了一头年猪。
毛承斗熟络地从地牢大门口拿起一根木棍,从他的双脚一直穿到双手,抬着一头待宰的年猪。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把他抬了起来,跟在周永宁的身后,朝着紫禁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