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知道史可法背后的关系,也知道他在京官里的名声,露出了笑容:“东宫里有他担任右谕德,朕不用担心太子胡作非为了。明日就走马上任,前往东宫的官署衙门詹事府担任右春坊的右谕德。”
东林党官员得知了噩耗,脸色难看的离开了暖阁,只能回去在各自的官署衙门脸破口大骂周永宁。
胡世安更加难受了,作为一个官迷,罢官免职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是当着崇祯的面前说出这句话,没有了赖账的可能,已经被王承恩拿走了官印。
在官署衙门里赖着不走也不行了,只能悲痛不已的取下来乌纱帽,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紫禁城。
周永宁坐在景泰蓝官轿里,亲眼看着胡世安的笑话,看着这名贰臣悲惨的样子简直比教坊司里的歌妓还让人赏心悦目。
周永宁看完这一说好戏,没有回番茄伯府,直接让轿夫前往了北塘千户所。
没有走进北塘千户所里,而是站在北塘千户所附近的码头上。
周永宁踩着坚实的土法水泥地,望着海面上一艘艘福船,询问了一句:“这些来自福建布政司和两广布政司的福船,运送来了多少生铁。”
毛承斗由于是东江镇的小总兵,如今又是一位伯爷了,与南洋商人的关系很好,又熟悉这些南洋商人的习惯和做派。
就由他负责掌管北塘千户所附近的码头,管辖着来来往往的大批福船。
由于桑皮纸、雪盐、雪纸等买卖已经做到了南洋,每天往来的南洋商船很多,自从交给了毛承斗以后,周永宁省去了很多劳心劳力的操心事。
毛承斗翻开了手里的账册,准确找到了生铁的数额,说出了一个准确的数目:“如今已经运来了二十船生铁,还有三十船生铁正在持续不断的运来,用不了多久北塘千户所可能就放不下那么多的生铁了。”
沐天波站在旁边,背着小手,老气横秋的问道:“京城附近有着大量的铁矿,老大只需要给矿监太监说一声,那些太监就会运来大量的生铁。何必劳心劳力的从远在福建布政司和两广布政司的地方,运来大量的生铁,耗费了不少银子。”
沐天波说的这个耗费,倒不是说买来生铁耗费的银子多,只是无论打造任何东西都会提高成本,卖不出一个低廉的银价。
西山千户所和北塘千户所最大的优势,就是廉价了。
如果失去了廉价的优势,面对东林党所掌控的生铁作坊就没有了胜算。
周永宁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毛承斗的说法,却还是说出了不一样的见解:“生铁打造出来的农具也好,军械也好,硬度低很容易损坏,原因在于含硫量过高。”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在听到含硫量三个字以后,不出意外,充满了困惑。
不明白周永宁在说些什么,又是一句让他们俩听不懂的话。
周永宁不厌其烦的解释了起来:“这个硫可以当做一种让生铁变脆的杂质,有了这种杂质,北方出产的生铁很容易损坏,福建布政司和两广地区的生铁就不一样了,含硫量很低。”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含硫量里的硫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听出了周永宁这段话里的意思。
福船运来的生铁品质更好,打造出来的东西更耐用。
等到这一批生铁堆放在北塘千户所附近,运送了几车进入北塘千户所里。
周永宁带着毛承斗沐天波两人走进了北塘千户所,找到了正在火器所里打造东西的张焘。
张焘这一次打造的东西不是火器,而是一种大锅,不过这种大锅的用料十分奇怪。
一般来说,打造大锅要么是用钢铁,要么是用黄铜。
张焘没有用这两种的任何一种用料,反而是用粘土和石墨,里面还掺杂着骨料。
已经打造好了很像炼铁炉的大锅,放在北塘千户所的一角,等着使用了。
张焘站在附近,急不可耐的等着周永宁到来,瞧见他身后还站着毛承斗和沐天波两人,不禁有些拘谨和紧张。
这两位一个是小国公,另一个是东江镇的小总兵,任何人见了权势滔天的这两位,都会感到莫名的紧张。
别看他俩人平时在周永宁身边嘻嘻哈哈,那是因为周永宁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如今又是二圣临朝,国舅爷的身份在京城里也比他们俩好用。
在旁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见了这两位大明最顶尖的权贵,只会是变得紧张和拘谨起来。
周永宁询问了一句:“坩埚做好了?”
提到坩埚两个字,就像当初提到了火器一样,张焘扶了扶眼镜,神色变得从容了起来:“不负国舅爷的厚望,按照五成石墨、四成粘土、一成骨料的方子,制成了国舅爷所说的那种坩埚。只是还没经过生铁的熔炼,不知道这种坩埚是否像国舅爷所说的那般,能够炼制出来廉价的钢铁。”
廉价的钢铁!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听到这句话,全都惊了,瞪大眼睛看向侃侃而谈的张焘。
即便是过去有了各种奇技淫巧的先例,还是对于张焘这句话保持怀疑,不相信能够炼制出廉价的钢铁。
钢铁可是与桑皮纸、雪盐这些东西不一样,从秦朝到现在,经过了不知多少个朝代,才出现了炼出钢铁的灌钢法。
如今突然从张焘嘴里听到了一句廉价钢铁,这么说来的话,有法子大量的炼制出钢铁。
毛承斗沐天波两人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大了,还是感受到了惊世骇俗,如果换成了其他人,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
不仅要喝骂张焘胡说八道,还要讥讽周永宁痴心妄想,就凭借这种所谓的坩埚能够炼制出大量的钢铁。
痴人说梦,白日梦没有睡醒,现在回去睡觉。
免得在这里说些胡言乱语的话,让别人笑话,更让人嘲笑他的无知。
世上怎么会有大量炼制出钢铁的办法,还不如说男人能够变成女人,同样的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