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诸葛柔的阻拦,宋湘才打消了给若元一巴掌的念头。
可当下,所有人都在这,岂不是叫她丢尽颜面?
宋湘从小是锦衣玉食长大。
几房妾室生出来的子女,也都是看她的脸色存活。
如今,这个曾经被她看轻、低贱的庶女,一朝飞上枝头,变成了宣宁王妃。
怎能叫她不气?
偏偏那宋娴还要凑到跟前来,笑着说:“大姐,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进驿馆休息?”
宋湘回眸,狠狠的剜了宋娴一眼:“不用,我好得很。”
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身看着若元,强扯出一抹笑意:“王爷、王妃,今日大家赶路都累了,不如早点进入驿馆休息,明日早些启程。”
若元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宋湘身上。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佩服宋湘这会能够沉得住气的。
之前有多风光炫耀自己即将成为宣宁王妃。
现下就有多狼狈。
尤其是身后那几房子女露出的神色,都带着讥讽与嘲笑。
若元轻笑:“说的是,早些休息为好。”
说完,若元走回到玉楚身旁,正想与他同入驿馆。
可玉楚却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宋娴:“你刚才说,有人嘲笑本王的王妃?“
宋娴对上了玉楚的目光。
那清冷孤傲的黑眸,似若一潭冰霜之水。
宋娴心中一颤,连忙回答:“是啊,王爷,您怕是不知道吧,那日家中几位哥哥姐姐,同大姐一起奚落五妹妹,我站在门栏处听了一会,觉得不堪入耳,便离开了。”
“宋娴,你在胡说什么!”
“就是,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五妹妹的坏话了,可别五妹妹刚当上了宣宁王妃,你就等不及去捧她,小心摔得粉身碎骨!”
身后的几房子女,已经迫不及待的出来解释。
尤其是宋姗月。
当日在宋湘的湘苑,说若元最多坏话、酸话的人,就是宋姗月。
她气急败坏的解释:“难道你没在背后说五妹妹的坏话吗?当初是谁让自己养的面首出来陷害她的?”
“宋姗月,你此时提那陈年旧事作甚?你做的腌臜事还少吗?当初五妹妹被静王世子一掌拍飞到池中时,是谁在府内一直说她怎么没淹死,世上就少一个如此下贱的庶女!”
宋姗月是万万没想到,宋娴会提起那些陈年往事。
还将若元落水之事都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宋姗月被气的脸色涨红,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看着姐妹相争,宋云呈的脸也是格外的难看。
他走到两人跟前,怒气冲冲的说:“你们两个是嫌还不够丢人是吗?王爷王妃在此,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宋姗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宋娴,没有言语。
宋娴也是冷冰冰的看着她,嘴里依旧讥讽:“她宋姗月算个什么东西,口口声声喊别人庶女,自己不也是庶女,曾经有多瞧不上五妹妹,如今就有多丢人。”
宋姗月紧握着双手,双眼狠厉的看着宋娴。
宋云呈气的,反手就给了宋娴一巴掌:“够了没有!”
‘啪’的一声。
清脆无比。
宋娴的脸,当场就肿了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脸,不甘心的看着宋云呈:“爹爹,你这般护着宋姗月是为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宋云呈双目猩红的看着宋娴,随后走到玉楚面前,双手作揖:“王爷,实在是让您看笑话了,微臣平日只管朝中之事,内宅由贱内管理,如今看来,实属管理不当,还请王爷恕罪。”
玉楚的目光越过宋云呈,看着剩余的几房子女,淡淡的说:“本王先前已见识过宋府宅内之斗,确实精彩,不过已是过往,本王便不追究,但今后,若是还有这种事发生,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说完,玉楚便牵住了若元的手往驿馆里面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宋湘不甘心地说道:“王爷究竟是什么时候与这下贱的庶女有这般深厚的感情?”
她们同为深闺女子。
恪守府内规矩。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平日不是在府内学琴棋书画,便是绣花赏月。
与那王爷见面,也不过几回。
“听见了吗,王爷说了,若是以后再欺辱他的王妃,定是要你们付出代价。”
宋娴捂着自己肿胀的脸,冲着宋湘冷笑:“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五妹妹如今贵为王妃,你以前对她做的事,她定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将我们这些人拉下水,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宋娴冷笑:“好处没有,但我愿意跟你玉石俱焚!”
“宋娴!”
宋湘怒不可的看着她,眼眸迸发出无数的狠厉。
“够了,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
宋云呈厉喝一声:“都给我进去休息,明早赶路!”
宋娴冷冷的扫了宋湘一眼:“什么货色,嫡女也不过如此。”
说完,便跟着宋云呈走进驿馆。
宋湘一张脸被气的无比难看,紧握着双手,死死的盯着宋娴的背影:“娘,你怎么不为我说话呀,这个宋娴,我迟早有天要撕了她的嘴!”
“急什么?”
诸葛柔不紧不慢的说:“等三天后的天女盛宴举办完后,你便会成为三国之中最尊贵的存在,宣宁王妃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要被你踩在脚底下。”
听到这话,宋湘才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得对,且等三日后。”
当夜,几乎所有荆朝的官员、平民百姓,要去墨紫城,都要在这附近的驿馆休息。
子夜。
若元迎窗而立。
望着月色,神色凝重。
脑海之中,也不由得浮现出母亲云游前的场景。
“若元,你身为天女,肩负天下苍生之大责,民为主、君为主。”
若元慢慢垂下眼眸,嘴里喃喃念叨:“娘,我辜负您的所托了,我双手已沾染了血腥,我再也做不了天女,担负不了这天下苍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