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云缓缓回眸看着若元:“王妃,如何?”
若元握紧手中的刀,想到了那个为她挡箭的老奶奶,抿着唇说:“好。”
说完,她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刀,转身走到了少年身旁。
少年抱着已经死去的奶奶,痛哭不已。
若元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好。
她杀了那么多人。
却也救了那么多人。
可她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奶奶,你起来了,我们回家了……”
若元缓缓走到少年的跟前,将怀中的一袋金子放到了少年手中:“好好安葬奶奶,若嫌不够,再与我说。”
少年满脸泪痕,慢慢抬头看着若元,咬牙切齿的说:“我不懂……我不懂奶奶为何要替你挡箭,你是作法害天女之人,为何要为你这种人去死!为何!”
若元看着少年眼中的恨意,嘴里呢喃着:“是啊,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的人去死呢。”
她踉跄的站了起来,朝着府内走去。
背影显得无比的凄凉。
那日过后,若元突然就发起了高烧。
素素请了御医来看,也熬了许多药给她喝。
可是好几日过去,她依旧没有清醒过来。
她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混沌、没有出路的困局中。
周围没有出路,只有无尽的黑暗。
“宫主。”
“元儿。”
“元元。”
“若元。”
四周不断传来各种声音,有玉楚、有娘亲、有她护着的所有百姓。
可是那些声音却犹如魔音入耳,令她痛苦不堪。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大喊:“别叫了,都别叫了……”
“小姐,小姐……”
逐渐的,耳边再次传来了素素的声音,顿时消散了眼前所有的雾霾。
她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了素素的身影。
“太好了。”素素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小姐,你终于醒了。”
若元恍惚的看了看四周,声音虚弱:“我怎么了?”
“小姐,您发烧了好几日,御医给您开了药,可是您一直都没醒。”
话音落下,门外就传来了声音:“微臣颜鹤云求见。”
素素本想起身去回绝,若元却握住她的手:“让他进来吧。”
“好。”
素素打开了房门,领着颜鹤云走进来。
颜鹤云走到若元的床帏前,隔着帘子,他看不清若元的面容,但依旧作揖说道:“男子本不该与进入王妃的寝殿,若非有要事相见,也不会如此唐突。”
“我知道。”若元脸色苍白,虚弱的说:“素素,你先出去吧。”
素素微微福身,离开了殿内。
待素素走后,颜鹤云将手中的药瓶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王妃,微臣已经去宋府看过天女的情况了,您放心,微臣已经治好了天女,并且,微臣与众人说,您跟天女都是受到了天相和癸节的冲突,被一些脏东西附体,做出违背常理之事,实属正常。”
若元透过帘子,看着颜鹤云的身影:“你为何帮我?”
“微臣说过,您乃天底下至尊之躯,就算是当朝新帝与太后,都不能比拟,微臣护您,是为了天下,为了大义。”
若元很早就怀疑过。
自从她去找过颜鹤云占卜算卦后。
她就觉得颜鹤云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可他从来就没有提过这件事。
“他们会信吗?”
“微臣伺候先帝到新帝,历经两个朝代变更,从未有人质疑过微臣占卜算卦的能力。”
若元踉跄的爬了起来,虚弱的说道:“你可知这次的事,不是一次简单的事故,你如此护着我,便是与太后为敌。”
宋湘根本不是别人作法害她的。
而是她自己要变成这样的。
唯一的目的,不过就是来污蔑她罢了。
宋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定是有太后的支持。
能在那么短的时辰内,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宣宁王府。
若是前几日,若元真的让那些人进来搜查,定是会搜出所谓残害天女的‘证据’。
倒时,她便是百口莫辩。
同样,还会牵连千里之外的玉楚。
“王妃,这些事,不是您此时该担心的,微臣冒着危险来见您,是有要事与您商量。”
“何事,你说。”
“我前几日去替天女医治的时候,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天女她……”颜鹤云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怀了。”
若元听到这话时,不可置信的看着颜鹤云:“可是有了身孕?”
“正是。”颜鹤云继续说道:“而且微臣进去时,他们不让微臣诊脉,只说看一看便可,因为不是寻常病,是被人作法害的,微臣离开宋府的时候,瞧见丫鬟送药进去,那药里有浓重的苏梗、杜仲之味,这可都是安胎的药材。”
宋湘怀了?
若元握紧双手,难不成是卫离?
可卫离已经被她砍了双腿,怕是也没机会见到宋湘,难不成是之前的事?
“她肚子还不显怀,应该也不出一月。”
“宋湘如今还算是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人知道她怀有身孕……”若元蹙起眉头,觉得这其中有诡:“她不应该会拿这种事来做赌注的……”
颜鹤云:“微臣有一个斗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天女,拿此事来要挟您?”
“从何说起。”
“若她真的怀有身孕,那便是一月左右的事,如今,距离王爷离开岚城,也已满了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