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气渐暖,若元换上了一身轻薄的衣裳,绾着飞云髻,走出了王府大门。
她已经派人去一品大员封贾清家中送了拜帖。
说今日会亲自登门拜访。
刚提起裙摆走出王府时,路过的百姓看到她的身影,忍不住指指点点起来。
“听说了吗?这宣宁王爷啊,竟然被临国那种小国给擒住了,还主动签了割城让地的协议,真是丢尽了荆朝的脸。”
“可不是,前一阵还听说这王妃被邪祟附体了,杀了不少人,这么看起来,这个王府是个凶宅啊,这王爷出事,王妃也出事。”
“若那宣宁王爷真签了协议,便是整个荆朝的罪人,且等宣宁王爷回朝,看太后如何惩治他!”
听着百姓的议论,若元不由得握紧双手。
玉楚执掌朝政之时,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事。
没有他,会有今日的荆朝吗?
若元心中为玉楚感到愤怒和不甘。
他在边境为荆朝奋战,可殊不知这岚城之内,都是污蔑他的人。
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坐上了车辇,朝着封府而去。
很快,抵达了封府。
门口的护院看到来人是若元,赶紧走上前,鞠躬说道:“属下拜见宣宁王妃。”
“免了,快带本王妃进去见封大人。”
“王妃……我家大人今日身体不适,不如,您明日再来吧?”
封贾清作为朝中的一品大员,在朝中的地位极高。
玉楚离开荆朝后,封贾清就成了所有大臣心中的主心骨。
只可惜,这个封贾清是个老狐狸。
玉楚还未执掌朝政之前,封贾清并没有主动巴结过谁。
后来玉楚执掌朝政,地位权势几乎掌握他一人之手时,封贾清来巴结了。
以至于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站在了玉楚这边。
只有小部分的太后的心腹。
这也是为什么,太后如此急于铲除玉楚。
不止因为他手中的权势,她怕是再这般下去,这荆朝,迟早会是玉楚当王。
她算准了封贾清是个墙头草,听闻玉楚出事后,便又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闭关了起来。
他不站队,也不替玉楚说话。
好像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实则虚伪至极。
“还请你进去跟封大人说一声,我来,是跟封大人商谈兵符要事。”
如今兵符还在玉楚的身上,太后拿不到兵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目前看来,只有有了兵符,才有资格统领这荆朝内的百万大军。
果不其然,那护院进去将若元的话告知给封贾清后。
那封贾清立刻就说喝了药已经好了许多。
若元来到了封贾清的厢房。
见他倒是精神奕奕,脸色红润,哪有一点病态?
“原来是宣宁王妃在外,实在是恕罪,微臣病了,本来怕是传给王妃,不敢见您,方才喝了药,突然觉得身体好了许多,不好意思,怠慢了您。”
看着封贾清的笑,若元不紧不慢的说:“封大人,你我也不需要这般假惺惺了,我来这,就说一句话,玉楚离开岚城之时,已与我说过,他此去边境,必定凶多吉少,如若朝中发生什么巨变,让我来找封大人。”
封贾清眼神一转,笑着说:“王爷真是谬赞微臣了,如今朝中确实发生巨变,可微臣也没办法扭转乾坤,而且王爷若是真的签了那割城让地的协议,就算微臣想护着王爷,这荆朝天下的百姓,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有办法。”若元靠近他,眼神狠厉,压低嗓音:“玉楚让我告诉你,他未死,这荆朝天下,就仍然有他一席之地,你若是等他回朝才处理眼下的事物,怕是已经晚了。”
玉楚身上有兵符,封贾清是知道的。
他伺候过先帝,自然知道先帝与玉楚之间的纠葛。
玉楚如今成为荆朝的摄政王,也是先帝无奈之下的决策。
若是真的让他持百万大军踏平荆朝,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玉楚落难,封贾清一眼就看出来是太后做的。
眼下荆朝的百姓又都向着太后。
俗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封贾清若是在这个关头,替玉楚说话,岂不是等同于替玉楚挡刀?
“可是听说王爷已经被俘了,能不能回来,还是问题。”
“封大人,我想你在朝中已有几十年的光景,玉楚会不会出事,你心里应该有数。”
说完这句话,若元便转身离开了。
封贾清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才明白玉楚为何在众多女子中,唯独挑中了这不起眼的宋府五小姐。
这五小姐,绝不简单。
他眼眸深沉,冲着若元的背影微微弯腰作揖,说道:“王妃的话,微臣记住了,王爷执掌朝政这么久以来,确实做了不少利国利民之事,微臣会好好的替王爷美言几句。”
若元不再回应。
出门上了车辇后,她握紧双手,脸色阴沉。
封贾清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今日这些说辞能不能让他替玉楚在朝中稳固一下人心。
要是不能,怕是得着另外一条出路。
回到府中后,崎凛急匆匆的走到她的身旁,低声说道:“王妃,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您刚走,宋府就来人,说是有东西让素素过去领,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刚才去宋府问,看门的护院偏偏说素素已经回来了。”
若元猛地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旁边的宋府。
“去多久了?”
“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
若元察觉不对劲,连忙走进府中,抵达未央阁后,吹了吹口哨,将戟风叫来。
“速去宋府,查找素素下落,若有发现她被人动用私刑,直接救出来。”
“是。”
戟风翻墙,潜进了宋府。
若元坐在厢房里等着。
一等,便是等到了黑夜。
吹一风,戟风的身影便悄然无息的落在若元身后:“宫主,宋府内并未发现素素踪影,但是属下在屋檐上方,听到有奴才在说,申时一刻,宋府的湘苑里捆了一个婢女出城,那婢女套着麻袋,浑身血淋淋的,不知是何人。”
话音落下,若元的手,紧紧的捏着杯盏,眼神中露出杀意:“上次暗杀素素之事,本宫还没来得及与他们计较,如今倒是亲自送上门来,天女是吗?本宫倒要看看,你这个假天女,如何能与我对抗。”
‘嘭’的一声,若元手中的杯盏,顿时化作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