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玉楚早就知道她们与晁山善勾结,也知道是晁山善杀人。
他甚至都知道晁山善躲藏在哪里。
之所以迟迟不肯说,就在等一个机会。
等一个……把她拖入地狱的机会。
他放任宜翠抓人、放任晁山善杀人。
等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他的计谋才慢慢的开始。
宠幸应姝雪,扶持她上侧妃之位。
他料定她定会因此吃醋,因此怀恨在心,最后不得已会叫宜翠出手,将应姝雪送到晁山善所处。
那根遗留下的簪子,恐怕也都是假的。
毕竟宜翠做事那么的仔细,怎么可能会遗留下什么簪子让他们发现?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玉楚的手段罢了。
“难怪,难怪他明明那么爱宋歆,怎会一转眼就如此宠幸应姝雪。”
宋湘踉跄的倒在宜翠的身上,望着前方的少年郎,苦笑一声:“所以即便我做再多,在他眼里看来,都是徒劳无功,他根本就不爱我,甚至心里都没有我的存在。”
事情发展到如今,宜翠也明白过来了。
她搀扶着宋湘,压低嗓音:“王妃,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且说一切事情都是宜翠所为。”
宋湘扭头看着宜翠,握紧双手,眯着眼眸:“不必,你现在立刻进宫找太后,她会出面的。“
宜翠顿时明白过来,转身就朝着皇宫走去。
宋湘提了提裙摆,面无表情的朝着台阶下走去。
御史台。
亥时一刻。
御史与玉楚一同坐上,审理此案。
晁山善戴上了枷锁,被禁军扣押进大堂。
因为他身形残缺,所以由禁军扶着进来。
到了大堂中间后,御史一拍案板,指着他说:“堂下犯人可是最近杀了岚城四十三名百姓的凶手?!“
晁山善冷冰冰的看着御史,一言不发。
他能被抓,也是因为玉楚。
否则这些禁军,哪个是他对手?
玉楚淡淡的说:“人是在宋府湘苑发现,湘苑又是宋湘的住所,来人,将宋湘带上来。”
御史听完此话,看了看玉楚,压低嗓音:“王爷,会不会有些不妥,那可是天女啊,若是让天下人知道此事,恐对我荆朝不利。”
“若是她没做此事,那正常审问,也有利于替她洗清冤屈,若是她真做了这样的事,便是辱了天女一族的名声,根本不配坐这个位置。”
确实。
宋湘乃是民选天女。
是因为阙笙笙踪迹全无,再加上她没有生育出下一任的天女,才会有几国皇上联合弄出了这么个民选天女的仪式。
说起来,宋湘根本就算不上天女。
既没有天女的血脉。
也没有天女的能耐。
想到这,御史微微点头:“王爷说的是,若天女真的有意包庇这名犯人,那只能说她根本不是天女,毕竟天女乃是救济天下苍生的大义一族,绝不是此等作恶多端之人!”
话音落下,宋湘已经被带了上来。
她缓缓的走了进来,步伐轻盈。
走到中间的位置后,她抬眸看着玉楚,开口说道:“王爷,妾身实在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将妾身带到此处。”
玉楚冷冰冰的凝望着她:“这里没有王妃,也没有天女,谁做错了事情,都要认罚。”
他的语气,近乎冰冷。
宋湘不由得握紧双手,死死凝望着他:“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设局。
为什么他要让她身败名裂?
明明他知道说过的,宅内之斗,他根本不屑。
为何要亲自参与到其中,将她祸害到如此境地?!
玉楚没有回答,黑眸深邃无比,犹如一瀑黑潭,望不见底。
他右手轻轻摩挲着木椅,凝望着她时,更带着一股摄人的寒意。
宋湘与他对视了好一会,突然才想起什么,踉跄的后退半步。
她明白了。
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素素。
是因为素素。
因为那个被她们弄死的婢女。
那个婢女,是最得若元喜爱,也是她最放在心上的婢女。
她死了,若元虽表面平静,可是内心早已经掀起了无数波澜。
他是为了替她报仇。
明白这一点后,宋湘踉跄的后退半步,露出讥讽的笑容:“原来是为了一个婢女,一个可有可无的婢女……”
素素之事,若元从未放下。
她不放下,玉楚自然也不会放下。
想到这,宋湘慢慢的抬头看着玉楚,突然说道:“你们能奈我何?我是天女,是全天下百姓都要敬仰的人,你们半夜三更竟敢压我来此处审问,好大的胆子!”
御史微微蹙眉,拍了一下惊堂木:“在御史台,没有天女,本官且问你,你是否包庇此人,在你府中杀人?!”
“小小的一个御史,也配来问我?”
宋湘冷冰冰的凝视着他:“本天女不知道此人是谁,更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此等小事,也许要传召本天女不成?!”
御史被此责问,略有些害怕的看向了玉楚。
玉楚缓缓站起身来,拔出长剑对着宋湘,一字一句的说:“天女与天地同德,先有仁德之心,才有守护天下苍生之责任,此犯人在你宋府待了这么久,你敢说与你没有半分关系?本王前一阵宠幸了侧妃,不消极日,侧妃也紧跟着失踪,这前后是否太凑巧了些?”
宋湘看着他拔出来的长剑,冷冰冰地说:“王爷是要在此杀了我吗?”
“本王若想动手,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