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楚缓缓走进屋内,就看见若元穿着单薄的衣裳,靠在软垫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就连他靠近了,她都没有察觉。
他蹙眉,走到她的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
熟料,这一触碰,就让若元猛地抽回手。
回眸望去,见来人是玉楚,顿时红了眼眶。
她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都给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句:“你来了。”
玉楚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元儿,你怎么了。”
这般关切的话,顿时将若元内心所有的苦楚瓦解。
她伸手,紧紧抱着玉楚。
“你若是受了委屈,尽管与我说,这天下,只要有我玉楚在的一日,就不会让你受任何苦。”
他越是这么说。
若元心里就越是难受。
她背叛了他啊……
她已经不洁之身了,怎配得上他?
若元濯濯落泪,一句话都没说。
玉楚心疼的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极为小心:“元儿,你说话,到底怎么了。”
若元慢慢抬起眼眸看着他,痛苦的说:“玉楚,以后别来看我了。”
玉楚颇有些诧异,眼眸中尽是复杂。
他抿唇,不语。
良久,才道:“你若是受了委屈,尽管与我说,但我不要看到你推开我,你明知在我心里,你有多重要。”
若元心如刀绞。
她与玉楚认识这般久,怎会不知他的心意。
可越是知道,她就越是痛苦和难受。
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还与戟风发生那般事。
这对她是耻辱,对玉楚同样也是。
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与他携手往下走。
“玉楚,你走吧。”若元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我们已经和离了,从我们和离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对我有任何承诺,我不需要。”
玉楚蹙眉,只觉得心里疼的难受。
他抿唇,握紧双手,大有风雨欲来之趋势。
“元儿,我不管你发生什么,你都别想推开我,你若是心中烦闷,我给你时日,但今后,我不想听到你再说这句话!”
说完这句话,玉楚站起身来,拂袖离开。
若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滚。
那股力量越来越往上。
紧跟着便是狂吐一口鲜血。
……
玉楚离开屋内后,月蝶就站在门外候着。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月蝶,冷冰冰的质问;“本王让你好好看着王妃,你是如何看的!?”
月蝶一听,立刻就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王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看周全。”
“你说,王妃为何会变成这样?”
月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若元出门前,交代过让她别跟着,还说去去就来。
月蝶不敢违抗,也就没有跟着。
熟料,回来时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月蝶浑身颤抖:“王妃说要出去,不让奴婢跟着,回来时……已经是这样了,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混账!”
玉楚轻轻一掌,月蝶就被拍飞了几丈外。
掌力极轻,明显还是顾虑到她是若元的丫鬟。
月蝶被拍飞后,顾不上疼痛,又踉跄的爬起来,跪到玉楚跟前,颤抖着说:“王爷,是奴婢不好,您惩罚奴婢吧。”
玉楚眯着眼眸,眼中盛满了杀意。
月蝶是见过玉楚对他人下手的。
狠绝无比。
她浑身颤抖,脸色煞白,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
良久,玉楚才道:“好好照顾王妃,本王待些时日再来。”
“是。”
话音落下,玉楚这才离开。
而月蝶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顿时松了一口气,踉跄的跌坐在了地上。
……
玉楚走后,若元郁郁寡欢。
平日喜欢在院中赏景,外出逛逛。
如今都不爱了。
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屋内出神。
好几次县里来了些名怜搭台唱戏,月蝶使劲的哄着她去看,可她也不愿去看。
若说还有什么爱的,那就是极爱县里做的一家极好的云枣糕。
每日,月蝶都会去买上几两回来。
一转眼,几个月过去。
十一月初,饶谷县入冬。
一早醒来,外头已经覆盖了白雪。
院中栽种的扶桑花也被雪覆盖,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月蝶提着篮子出门,熟练的来到一家宅子门前。
站在铺子里的人,竟然是戟风。
“还是老样子。”月蝶笑着说:“今天照例来二两。”
戟风点头,给月蝶装了二两云枣糕,包好递给她:“你家小姐,今日如何?”
“还是一样的,待在屋内不愿出门。”
月蝶看着戟风:“你到底是我家小姐的谁?还要我保密,不让我告诉她这云枣糕是你做的。”
戟风神色黯然:“总之,你别告诉我她就行了,她爱吃这个,你若告诉她,她连这都不吃了,身子会受不了的。”
若不是因为这样,月蝶也不会隐瞒着若元。
她叹息一声:“你不说就算了。”
戟风已经好几个月连续为若元做云枣糕。
若他是心怀不轨,早就已经表露出来。
可他没有。
月蝶也在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哪能看不出来,眼前的戟风,喜欢若元。
月蝶拿着包好的云枣糕就回了宅子。
刚回到院子,就看见若元的屋子敞开着。
她披着一身银狐披风,坐在桌前,仔细的看着一封信。
这几个月来,玉楚没来看过她,但是信没断过。
日日诉衷肠。
日日盼她能回心转意。
可每次,若元看完,只会把信再次封好,放到旁边的柜子里。
她从来没给玉楚回过信。
没有一次。
十一月底,饶谷县日日大雪。
若元史无前例的病倒了。
接连几日高烧不退。
戟风听到消息,立刻赶到了宅院里。
“我替她看,你出去吧。”
月蝶看着赶过来的戟风,身上还带着雪花,她皱眉:“大夫都没看好,你怎能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