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在经历长途跋涉终于是差不多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一个十分荒芜的地方。
此地灵气稀薄到离谱,中州竟然会有这种地方,像他们这样的修行者根本不愿在此待着。
商队的众人都是疑惑。
这里真的会有他们小姐要找的人吗?
荒芜的山脉中,甚至连野兽都没有,越向里面走去,他们所能够感受到的灵气越是减少。
当他们走到了最中心地带,这里已经没有一丝灵气的存在了。
“砰砰砰......”
一阵阵的响声在他们不远处发出。
博原对着身边一人做了一个手势,此人小心翼翼的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少时,他走了回来说道:“没什么异常,只是有一个老头在砍柴。”
听到了这话,博原不仅没有放松,而是更加的警惕。
这种奇怪的地方出现一个正在砍柴的老人,十分的不正常。
他走了过去,果然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拿着一把已经缺了口的斧头在不断地挥砍着柴。
老人大汗淋漓一下下挥砍,或许是斧头已经快要报废的原因,看了许久都不见那根柴断开,只是每一次都会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众人在旁边看着,老人在那边砍着,谁都没有说话。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老人终于是将他手下的那根柴砍断了。
老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从旁边拿起了一根木头,要继续砍。
这个时候博原看不下去了,他轻步走到老人的身边。
“老人家,我想跟您问些事情,您看有时间吗?”
......
“砰砰砰......”
老人旁若无人的继续挥砍着手下的柴。
博原再次出声询问。
“老人家?”
回答他的是一阵砍柴声。
他皱起了眉头,他认为自己已经够礼貌了,没想到这个老人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他想要再次说话,这个时候被东方清荣拦住了,东方清荣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马车。
她伸出手拦住了博原,博原恭敬地退后。
东方清荣走到老人身旁尊敬的行了一礼道:“天地商会,东方清荣见过前辈。”
老人依然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砍着柴。
东方清荣对着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过来。
她就站在老人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老人的动作。
“砰砰砰......”
只有一声声斧头与木头的碰撞声。
一直到天色渐晚,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老人劈开了最后的一根柴。
老人收起斧头,擦了擦头顶的汗水。
东方清荣张口想要再次出声,但老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率先出声道:“回去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不管在场之人的表情拢起地面的木柴就要离开。
东方清荣咬了咬嘴唇,她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这里可以说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绝不能这样放弃。
她就要跟着老人走去,身后的博原见此慌忙跟上,他必须要保证小姐的绝对安全。
但是,那老人的步伐虽慢,几步走出,他们却是怎么都跟不上去,再想追过去,此地竟然起雾了。
老人的身影像是在雾海当中。
东方清荣将已经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她能够聆听万物之音,也正是因此,她感受到了此地的一切都在排斥她。
若是她再向前走去,相信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的嘴角在颤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难道老天爷真的不给她一点会下去的机会吗?
“小姐,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身后的博原感受到了小姐的情绪,试探性的问道。
他心中此时是后悔不已的,刚才他对于老人虽然有礼貌,但依旧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询问的。
他已经再心中认定,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对方不待见小姐。
他此时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东方清荣娇弱的身子一颤,闭上眼睛道:“这位前辈不愿意,我们又何必做这种令人生厌的事情。”
博原双拳握紧,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他大步走到了东方清荣的身前,东方清荣一惊,以为他要闯过去。
但是,博原停在了雾海之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大喊道:“求圣师搭救我家小姐,博原此生愿听从圣师派遣。”
回音游荡在整座山脉,但也只有回声。
“博原有眼不识泰山,请圣师责罚!”
说完这句,他以头拄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东方清荣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连忙疾步走到博原的身边,要将他扶起。
“博叔,您别这样,生死有命,圣师既然不愿见我,我们回去想其他办法便是。”
博原抬起头,这个坚硬的大汉双眼竟然满含泪水,他哽咽的说道:“小姐,天下之大,只有圣师能够救你了。”
听到这话,东方清荣缓缓地松开了抓着博原的手掌。
“扑通。”
她那娇弱的身子同样伏倒在地面。
“求圣师就我。”
她低下了她那高贵的头颅,为了生命,她无法再以一种高傲的姿态面对此事。
“扑通......扑通......”
身后传出一阵伏身的响声,所有人都跪下了,为了他们的小姐,其中还包括了那个被博原驱逐的男子。
此刻静悄悄的,所有人跪伏在地,出了呼吸声,就在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天色黑了,圆月升起,一声浩荡的声音从天际传出。
“退去。”
这道声音,将所有人心头的那么希望击碎。
东方清荣咬咬牙,对着上空喊道:“圣师为何不愿见我?”
“......”一片寂静。
没有人回答她。
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此时,他的衣服以及脸上都被泥土沾染,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她的绝望。
她惨笑一声。
“我的命果然早就注定了吗?”
说完这句话,她缓缓站起身子,也不管身旁的博原,双眼已经失去了神光,僵硬的走向马车。
“啪。”她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了。
她侧脸看去,是一只细嫩的手掌,左道正在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是在看我的笑话吗?”
左道:“哈哈哈哈.......”
然后立刻已收说道:“笑完了,我说过要帮你一次的。”
东方清荣愣在原地,没懂他的意思。
但是接下来她就懂了。
左道说完话,身子一转,径直的走向了雾海当中。
左道的身影没雾海淹没。
东方清荣回过神来,眼中终于是多了一丝神采,心海如同砸入了一块大石头,溅起道道浪花。
......
左道在进入雾海当中后,发现以自己的元神都只能是观察周围五米之内的地方,再远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神神秘秘的,装高手。”他小声的比比了一句。
越是向里面走,他就越是感受的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是药味。
他在雾海当中没有按照什么特定的方向走,只是在随便走,想到哪就向那里走,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甚至还会走回头。
但就是这样,他慢慢的走出了雾海。
因为若是这雾海的主人不想让他过来,哪怕他走上一千年也不可能走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里面的那个人。
当他走出雾海的一瞬间,他的元神便不再受限制了。
“嗤嗤嗤——”一阵木柴焚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的那个老人正在一个炉子前不断地添着柴,里面的火焰一只维持在一个标准的程度。
他就像是没看到左道的样子,自顾自添柴控火。
左道轻步走到他的身旁没有出声,而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添柴烧火。
看了一会儿,左道觉着,真无聊。
“里面是什么?”他问道。
老人这一次有了动作,他看了做到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
“不说话装高手。”左道撇嘴道。
“滚进来!”一声粗暴的喝声从旁边的房子中传出。
左道嘿嘿一笑。
“好嘞!”
说着真的就躺在了地上,一圈一圈的滚了进去。
到了屋子里,他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关上门。”
左道关门。
“过来看看。”又是一道命令,左道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老人,起码看着是挺老的。
他的头发雪白,一直是拖在了地下,就像是一个毛毯一般,眉毛已经是落到了他脖子的位置。
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还有这许多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污渍。
左道看着这熟悉的样子说道:“糟老头,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这样子娶不到老婆的。”
“哼!”这人哼了一声说道:“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就算是你爹若是这样跟我说话,我早就把他头打歪了。”
“嘿嘿,这不是因为您疼我嘛!”左道谄笑着说道。
糟老头对着他招了招手,左道走近,看向了糟老头面前的东西。
是一只蝉。
它的头部、腹部都是棕黄色的,表面上有树木年轮般的纹理,似乎见证了岁月。
它的背部的双翼很宽大,半透明,就好像是两片树叶交叠着。两片翅膀上都有纹路,且十分相似。这纹路就像是树叶的典型网状叶脉,中央是一根粗茎,从粗茎向两边辐射出网状的叶纹。
一股浓郁的肃杀死寂的气息从蝉身上散发出来。它的躯干没有一点光华,显得粗糙黯淡,如同枯木一样。
左道皱起了眉头,他的身体在排斥着这只蝉,他一点都不想与之有任何的沾染。
“什么玩意!”左道大叫一声,慌忙退开。
他在这只蝉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吱吱——吱吱——”这只蝉叫了起来,左道的身上竟然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糟老头看着他鄙夷的说道:“胆子真是越活越小。”
左道演了一口口水道:“你又在搞什么古怪的东西,这玩意我感觉太危险了。”
老头这个时候突然直视他,脸上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因为它想吃了你啊!”
“轰!”左道只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冻结了,他看着老头微微颤抖的说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啧啧啧。”糟老头咂巴了一下嘴说道:“你对它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食物。”
“你不会要拿我喂它吧。”左道的面皮抽搐了一下说道。
“啪!”糟老头打了一个响指。
“答对了!”
说着伸出一只手将这只蝉拿到了手中,然后站起身,慢慢的走向了左道。
左道想要退后,但身体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这个时候老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这只蝉也离他越来越近。
“吱吱吱——吱吱——”这只蝉越发的兴奋了。
“老家伙,你别乱来啊!”左道大喊道。
老头笑着说道:“就一下,不疼的。”
“喂喂喂!”
“唔!”左道闷哼一声,脑袋一片空白。
“咳咳咳......”他疯狂的咳嗽了起来,伸出手指伸到嘴里面,不断地抠弄。
“别扣了,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好坏不分。”
糟老头不爽的说道。
“这种机会别人求我,我都不会给。”
左道抠弄了一阵,终于是放弃了。
他看着老头说道:“这到底什么玩意!”
糟老头嘿嘿一笑:“好玩意,以后你就会感谢我的。”
话音刚落下,左道只觉的天旋地转的。
他的身体在急速的虚弱。
他越来越虚,之前还有冷汗,现在连冷汗都没有了,因为都被丹田处的那只蝉所吸取了。
他扶住墙壁,双腿不同的打颤,现在的他连站立都需要扶着了。
就好像是在床上大战了七天七夜后起床的样子。
他的面容已经变得毫无血色,似乎下一秒就会死掉的样子。
老头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对对,就是这样。”
左道觉得这一刻钟的时间比他这几十年都要长久。
那只蝉终于是停止了吸取。
因为没有东西可以让它再吸了,再吸下去左道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人干。
他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