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敢怠慢,对着郭攸之行了一礼便直接上马扬长而去!
广平堤坝决堤处,工部尚书陈纲到这里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便亲眼目睹了这次发水,对此陈纲本人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自己年轻时还只不过是工部一个小小的工匠之时就曾参与过广平堤坝的维修!
虽说此堤坝在整个越国称不上前三,但在整个广平周边绝对是第一的存在,别说修筑了,当初仅仅是加固就用了整整七年时间,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数不胜数!
如今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毁,想要将其堵上,一个字“难!”
就在此时,陈纲在密集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震山!
陈纲眉头一皱,很是诧异!
“朱震山这厮怎么会在此处?他不是奉命巡视全国么…”
刚想到这里,陈纲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厮定然是巡视到此处发现堤坝决堤,这才留下抢修!”
突然间陈纲想到了兵部侍郎马如龙,随即双眼放光!
“堂堂镇国大将军奉命巡视全国,不知其遇见兵部侍郎在青楼夜夜狂欢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想到这里陈纲邪魅的一笑朝着朱震山走去!
后者此刻正救助几个因为刚刚突然的大水而受伤的几位工匠!好在发水之时正是所有人吃饭的时候,只有寥寥数人因为落在了最后从而受到了波及!
朱震山皱着眉头看着众人几日来的成果被这场大雨直接冲垮,不由得怒火中烧!
只见其转头不停的环顾四周大声喊着“总工,总工在哪?给老夫过来!”
由于此刻朱震山正在气头,加之其喊话的时候用了几分内力!致使朱震山周边很远的地方都听见了他的喊话!
也就是一前一后的瞬间。一名约莫有着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泥泞的朝着朱震山跑来!
“草民洪海涛见过将军!”
朱震山看着跪在地上的总工洪海涛语气极其不善的问道“这场大雨将这堤坝冲的更严重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暂时先将它堵上,任由它如此这般下去,恐怕再远一点的城池都会受到波及!”
洪海涛对此也很是为难,只见其扭扭捏捏的,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朱震山见状气更加不打一处来!朝着洪海涛就大声骂道“你他娘的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的,你倒是说啊!这也就是在这里罢了,倘若是在军中此刻那军棍已经招呼在你身上了!”
洪海涛被朱震山一番呵斥吓得慌忙再次跪倒!
“将军,这…这草民也没有好的办法啊!倘若人手充足的情况下以极快的速度在上游水没到之前将堤坝加固可以暂时堵上,但现在加上您的亲军以及上官大人的队伍也才不过寥寥千余人,这即便多半还是不懂修缮之人!这…这如何能堵上啊!”
“老夫不是让你从周边城池借调工匠了么,为什么还没到?”
洪海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您有所不知,因为此次决堤太过严重,导致下游几个堤坝隐隐有些不稳!各城池的守将知府都不同意啊,生怕出了事故但责任啊!”
“混账!”
朱震山听闻洪海涛这般解释,直接火冒三丈说出了脏话!
“有功劳的时候这些道貌岸然的小人一个比一个抢的欢,可关键时候让他们出点力不是怕受牵连就是怕但责任!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这…这…!”
洪海涛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气的朱震山是吹鼻子瞪眼!就在其刚想发飙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本官有方法将这堤坝以最快的的时间堵上,就看朱将军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朱震山皱着眉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由于天色有些黑暗,加之自己怒气冲天!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人!
只见其很是不悦的说到“有何办法速速说来,磨磨唧唧哪里像我越国儿郎!”
陈纲被朱震山的反应惊住了,其万万没想到后者居然这个态度,自己在朝堂再不受欢迎,可好歹也是个工部尚书啊!
陈纲也没有马上回答朱震山的话,反而是微微一笑攀起关系来!
“当年陈某奉命加固北平关之时有幸见到镇国公冲锋杀敌之姿,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愧是我越国两大军神之一!”
陈纲这般说开始轮到朱震山诧异了,只见其看着对方模样,不停在脑海中寻找此人印象!
数息时间后,朱震山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原来是工部尚书陈纲陈大人啊!恕老夫眼拙,刚刚被这混账给气昏了头,陈大人莫怪!”
陈纲无奈的苦笑一声!只听得朱震山急切的询问到“陈大人身为我越国工部尚书,又参与过这广平堤坝的加固,想必一定有办法了,只是不知陈大人所说是何办法?”
“这方法有二,第一就是将河道更改,广平河坝乃是贯穿我越国主河流的一个二级河坝,将其暂时向东或者向西改道,待将河坝加固之后再更改回来!”
陈纲话音刚刚落地,就被朱震山给皱着眉头否认了!
“先不说将河坝私自改道乃是杀头的大罪,即便甘愿冒风险如此一来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更多伤亡,此举不可选!还是说说第二个吧!”
“这其二么…就是不惜耗费巨大人力物力从巨石城调运大批石材将堤坝堵上,待加固完毕后再加以疏通!”
陈纲第二点说出,朱震山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第二点确实是可行,但是这种耗费巨大财力的方法对于财政本就困难的越国无疑是雪上加霜!自己一个镇国将军可左右不了易归的决定!
就在朱震山等人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广平堤坝的总工洪海涛一脸喜色的走到众人跟前!
“各位大人,将军!京城沈氏钱庄的掌柜带着数量众多的粮食说是前来捐赠!您看…”
“哦?”
洪海涛的话让众人很是诧异,京城沈氏钱庄怎么没听说过啊?更何况这年头别说商人了,一个个地主富人将口袋里的银子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别说这种时候捐献粮食了,恐怕他们得躲得远远的!
朱震山很是诧异的向洪海涛询问道“什么粮食?有多少?”
洪海涛此刻心情很好,一脸笑意的回答道“回将军,是黄豆,看车队的长度少说也得走五千石!”
如此一来众人更加不解了,广平之人爱吃大米,既然是捐赠粮食不送大米最起码也要送京城盛产的小麦啊!
捐赠黄豆!这无疑让众人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此时,朱震山身后的高仙芝一脸惊喜的从后边快速走到众人跟前!
“将军,末将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是否行得通!”
陈纲看向高仙芝一脸惊奇,自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点印象没有,更是陌生的很!
自己堂堂越国工部尚书都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将这堤坝堵上,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居然放出大话说他有办法!
还没等朱震山回答,只见陈纲一脸不削的说到“如此小儿口出狂言,堤坝修筑加固本就是及其深奥之学,本官都不敢说有良策,你且说说,本官到要看看是什么办法!”
高仙芝被小看,其也不生气!而是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回答道“陈大人刚刚说的两个办法确实是目前加固堤坝的最佳良策,但是碍于各种原因真正实行起来很难!”
陈纲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废话,要是有更好的办法还在这里废话,早就带着人去抢修了!”
对此高仙芝却答非所问!
“不知陈大人可曾吃过豆腐?”
“你这小儿是何意思?有什么办法尽快说来,不要说这些有得没得!”
要说这陈纲也确实有几分本事,自己刚刚因为生气没有好好思考高仙芝的话,但冷静下来后似乎明白了其想要说什么!
只见前者双眼瞪的极大,极其不可思议的看向高仙芝结结巴巴的说道“难不成你是想…”
高仙芝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末将的办法就是将那沈氏钱庄送来的众多黄豆全部扔入堤坝!”
朱震山眉头紧锁,他不明白高仙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反而是一旁的洪海涛急的跳了起来!
“这怎么可以,人家好心送来捐赠,更是一个铜板不要,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给人家扔到堤坝里,这哪里是人干的事啊!”
将黄豆扔进堤坝这事洪海涛也就是看着是一个名不经传的青年男子说的,倘若换成朱震山,他定然不敢这般口出狂言!
对此高仙芝丝毫没有生气,甚至连理都没理他!
反倒是一旁的工部尚书陈纲苦笑一声说道“朱将军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敢问这位小将军尊姓大名!”
朱震山此刻脑袋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高仙芝与陈纲二人说的什么意思!
面对陈纲的询问,朱震山几乎是机械性的回答道“这是老夫弟子,名叫高仙芝!”
陈纲微微一笑对着高仙芝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高将军,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反倒是陈某对高将军智谋深感佩服!”
高仙芝同样对陈纲抱拳回礼!
“陈大人客气,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既然陈大人觉得此计可行那便抓紧时间吧,毕竟晚一刻钟就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饱受牵连!”
“好!”
陈纲回答的很是干脆,朱震山眉头一皱将二人给呵斥住!
“你们两人说的什么,前一句后一句的,老夫什么都没听明白!”
陈纲哈哈一笑说道“朱将军,这位小高将军可是立了大功了!办法很简单,将黄豆装袋扔进堤坝里,通过其水泡膨胀的原理将堤坝给堵上!要知道黄豆经过水泡数个时辰后多了不敢说膨胀一倍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此一来,根本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相信以这六月天气最多也就是三个多时辰就可以完全膨胀!”
“啊?”
“这…!”
陈纲的解释简直超出众人的理解,用黄豆堵住堤坝!不说闻所未闻,简直是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倘若效果真的如同高仙芝陈纲所说那般,这简直就是奇迹!
堤坝总工洪海涛此刻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自己在修筑堤坝方面是高手,不然也不会被任命为总工了!
其更是自诩大师,但用黄豆堵漏,自己是想也不敢想的!
陈纲微微一笑,只见其双手抱拳对着众人环顾一圈行礼道“各位,我们现在先去将那黄豆给拉过来吧!毕竟此番用黄豆堵堤坝,这送黄豆之人也是有一半功劳的!”
高仙芝微笑抱拳示意回礼,而朱震山也是机械般的点了点头!至于洪海涛等人则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陈纲话罢,直接一甩官袍在刚刚前来报信之人的带领下朝着沈阳处走去!
此刻的沈阳正站在下游的一处河坝之上看着滚滚流淌的河水,其身边更是三五成群逃难之人!
至此,沈阳终于明白当初姜无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堤坝一日不堵就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因此而流离失所!
“能想出如此之法的想必也就只有公子了!不过沈阳真的很好奇,公子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这么多奇思妙想,似乎任何问题在公子眼中都能迎刃而解!”
正在感叹的沈阳被突然跌倒在不远处的一位老妇给拉回了现实!
只见沈阳猛地回头,看向跌倒之人是一名约么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其身边还跟着一个约么五六岁的孩童!
就在妇人倒下的一瞬间,那名孩童慌忙上前搀扶,怎奈自己力量实在有限,不论自己怎么努力也仅仅只是将老妇人晃动而已!
“奶奶,奶奶…”
孩童见自己晃了几下老妇人没有任何反应,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慌忙从怀中掏出半个不知放了几天的窝头就往老妇人嘴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