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刘其间了解的情况,那人应该是夏天去了西北,跟窑场的人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西北夏日的风情。驰勇将军府也确实被别人打听过姑娘有没有回来过。
至于他的过往,祝景洛也打听的清楚:他不愿意换户贴改自己的姓名出身,不能进军营亦不能入朝为官,此生只能做平头百姓。
目前并没有娶妻,也没有固定住所。
黄之桐把他的情况细细告知谷雨,“这件事我不能为你做主,主意还得你自己拿,想跟他去便去,不敢去便留下来。”
谷雨红了脸答应了。
一连几天,姚致远都不远不近的跟着谷雨进出,也不上前打扰,直到那天偷偷说了一句“我去出船了,过几日便回”。
西营及周边的动乱,真如姚致远说的那样,有人趁火打劫,镇压了这边,那边又起来,蔓延了荣国西部几个城池。已经传到了朝廷上,上报了皇上。
皇上下旨,各地官府及驻守的官兵竭力平息作乱,让百姓过一个安静祥和的年。
快到年关,皇上的圣旨发出去之后,得到荣西各地官员的一致响应,纷纷上书禀奏,不过一小股匪贼在年前闹事而已,立誓很快会平息作乱。
皇上终于安枕,可是东宫的锦庭殿里,却是一片慌乱。
怀孕七个多月的兰侧妃正在生产,确切的说是早产。
熬过初期易滑胎的日子,兰侧妃也没敢大意,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胎儿。
御医说从脉象上看是个男胎,她别提多高兴,虽然东宫里如今已有两位龙孙,但龙脉总不会嫌多的,而且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太子的大哥儿就是正妃所出,正妃却是个木讷本分的,娘家也外放搬离了京城,在太子那里娘俩都不得宠。
二哥儿的生母已经去了,如今养在正妃膝下,人虽机灵,却要看大哥眼色行事,也是个没出息的。
太子殿下早就盼着她的哥儿出生了,到时候定是个备受宠爱的,她再悉心教导,不让他恃宠而骄,让他刻苦读书习字,到时候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她就有新的指望了。
她数啊,盼啊,已经七个多月了,再熬一熬孩子就出生了,谁知道昨儿个出事。
昨儿天色已晚,兰侧妃已经歇下,可是太子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下面人见了就当平时一样,并没有规劝。
兰侧妃正值花儿一样貌美的年华,虽是孕期,但脸部保养的如同花儿一样娇艳欲滴,太子见了每每总是把持不住。
因着她有孕在身,前些日子也就是浅尝辄止,若得不到满足,太子便去了其他妃子宫殿。
这些日子里御医提醒切不可行房,太子也就是亲亲摸摸而已。而兰侧妃为了肚子上斑纹不让太子看见,都是熄了灯的。
昨夜太子来了之后,下人们便退下了,兰侧妃照旧熄了灯。
谁知昨夜的太子不同于往日,不管不顾的要行房。兰侧妃闻到他身上有刺鼻的酒味,知道他有些不理智,劝他为了孩子不要乱来。
但劝阻根本没有用,太子像发了疯一样塞了她嘴巴,捆住她手脚,在她身上肆意放纵,撞击她的肚子。
兰侧妃觉得肚子疼,觉得下面疼,可是她叫不出来,外面的下人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甚至守夜的嬷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当他们如平日一样有些不安分罢了。
直到太子要水喝,下人进去才发觉不对,可怜兰侧妃身上一片狼藉,太子却像什么也不知一样。
天还没亮兰侧妃肚子已经疼的不行了,太子睡醒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仔细回忆昨夜的情形应该是被人下了催情药物。
可是现在不是查谁下药的时候,他的侧妃和孩子要紧。
产婆进去一个又一个,就是无能为力,御医也叫了好几个,又是喂药又是扎针。
国公府的大夫人也被紧急召进了宫,她握着女儿的手,流着泪道:“你自己要用力啊,生死关头靠的只能是你自己。”兰侧妃却是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
又是一碗药灌了下去,血水一盆又一盆的端出来,兰侧妃带着对生命的渴望,终于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孩子生了下来,自己昏死过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折腾了整整几个时辰,产下却是一名死婴。
而自己因为血崩九死一生,经过多番救治终于捡回一条命。
昏睡了两日之后,兰侧妃才悠悠转醒,胸前涨的难受,方才想起自己已经生产过了。
她带着期盼问身边服侍的嬷嬷:“我的孩子呢?是个哥儿吗?”
王嬷嬷嗫嚅着:“侧妃刚醒,好好养身子。”
兰侧妃追问:“我的孩子呢,怎么没听见动静,是被抱走了?不让我养着吗?”
大夫人上前握着她的手:“好孩子,你还年轻,养好身体,以后还会再有的。”
兰侧妃楞在那里,难以接受,她的孩子,她期盼了那么久,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大夫人接过侍女手里的清汤:“刚醒来,喝口清汤吧。稍后再服药。”
兰侧妃任由母亲给她喂下几口清汤,问道:“我仿佛听到殿下说给人下药了,究竟是谁?”
大夫人屏退了内殿的人,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屋里的一个侍女自裁了,那天是她端的茶水给的殿下,跟殿下说你有些不舒适。
殿下喝了茶水歇了会儿脚,就来看你了。”
“那她背后指使的人呢?”
“没有线索了,她没有任何亲人,生前也没有任何异常。”大夫人摇头道。
兰侧妃阴冷着脸:“左不过是这宫里的人。”
大夫人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那天守夜的侍女和嬷嬷都赐死了,接生的产婆也处死了。
就是怕人将真相传出去。还怎么调查指使她的人。殿下也是为你好,若那天夜里的事情传出去,你就只有自裁一条路。”
兰侧妃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母亲悔不该当初啊!”大夫人后悔把女儿送进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