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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所所在的这个里中,并不是没有百姓。

恰恰相反,此里是个大里,有数十户、近两百口的百姓,除掉一些妇孺以外,这个时候,大部分的村民都没在家里,早已聚到了里门的后头,有胆大的攀上了里墙,探头缩脑地朝外看。

听见外头贼兵,操着与本地不同的方言,嚷嚷喊叫些什么。

有那年龄大,耳朵不好使的,听不清他们在叫嚷什么,抓住身边的年轻小伙子询问。

有的年轻小伙子也听不懂外头义军是在喊叫什么,有的侧耳细听,渐渐辨听出了他们喊叫的内容。便有一个人提高了声音,说道:“都别吵吵!听我说。外头贼兵在喊的是,给咱分粮!”

“分啥粮啊?高子?”一个蹲在地上的老头,仰着脸问道。

被叫“高子”的人,个头不低,大约正是因此,才有了“高子”这个外号,他回答这个老头,说道:“阿翁,我刚才爬上墙头瞅了瞅,他们推了好些粮车,估摸着是要给咱分粮车的粮。”

这老头连连摇头,说道:“噫,可不敢信!老翁我今年六十了,见的贼可不少!只见过抢粮的贼,从来没见过分粮的贼。这呀,都是哄咱的!”

高子问道:“阿翁,哄咱啥?”

这老头说道:“还用说?哄咱开了里门,他们好闯进来抢咱!可不敢出去!高子,你们年轻有劲,咱里的老老少少都得靠你们守,别杵着了,赶紧的,都去寻根杆子,拿过来!”

“寻根杆子做啥?”

这老头说道:“噫,你这问的!贼一看哄不出去咱,他不来攻咱里墙?他攻时候,咱咋守?靠俩拳头?那会行?叫你们各去寻根杆子,当然是贼攻咱里墙时,你们好有个家伙事儿!”

高子不以为然,说道:“阿翁,我看你是疑神疑鬼。人家把粮车都推过来了,我刚攀到里墙上,觑得是清清楚楚!好些的粮车,就停在咱里外头的野地上,上头都堆满了粮袋。”

这老头说道:“噫,你这个高子啊!你才多大,你见过啥?老翁我今年六十了,见过的贼比你见过的婆娘都多!那贼的话你敢信?哄的就是你这种傻了吧唧的毛头小子!你光瞅见粮车上装的有粮袋,那粮袋里装的是啥你瞅见了?装的真是粮?老翁我这大半辈子了,没见过分粮的贼!你忘了?就前几天,你族父家去了个贼,叫你族父献粮?这要是分粮的贼,会叫你族父献粮?啥献不献的,不就是明抢!还有,几个月前,郡北那股贼来了咱县后,咱里没被他们抢?你这个高子啊!不听老人言,你可要小心吃亏在眼前!宿公,你说小人说的对不对?”

里门后头,三四个乡吏的围簇下,站着个中年人,这人姓宿,名通,是本乡的有秩蔷夫。

说来也不仅这个有秩蔷夫姓宿,这个里的吏民大多都是姓宿,乃是同族。

这个老头也姓宿,论辈分,他还是宿通的族父,但他家穷,人穷志短,加上和宿通早已出了五服,辈儿也不敢称,因是反倒尊称宿通“宿公”,自称“小人”。

宿通点了点头,说道:“阿父说的没错。自来只有抢粮的贼,没有分粮的贼。咱们不可上当。高子,你们听阿父的,都去寻个兵器,这股贼子的人数不多,若真攻咱里墙,咱齐心协力,务要咱里守住!可不能让贼进里。咱的父母妻子都在里中,贼一进里,可就都受糟蹋了!”

高子“嘿”了声,扯上身边一人,便往里中去。

被他扯的这人,个头不是很高,是高子的族弟,他两人的关系在里中最好。

随着高子和他族弟的进里,余下在里门内、里墙下的丁壮里民们也都络绎还家,去寻兵器。

高子与他这族弟边走边说道:“阿翁的话,面糊,我不信!我反正是咋瞅着,外头这贼真像是要给咱分粮。你想想,面糊,都说县东来了好几干的贼,他要是想来打咱里,用得着搞这套?还哄咱开里门?不用派太多人,派个一两百贼来,咱里不就被他打下了?你说呢?”

被高子叫为“面糊”的这人,哼哼唧唧地说道:“是啊,是啊,我也这么寻思。”

“你光这么寻思,你刚才咋不开口,帮我的腔?”

面糊哼哼唧唧地说道:“阿翁都说了,贼是哄咱的,宿公也说了,咱不能上当。我还咋说?”

“你呀,你真是一团面糊!别人说啥,你就听啥!你自己就没个主意?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你!”

面糊哼哼唧唧地说道:“我咋没主意?阿兄,我不是说了么?我也这么寻思的。你说的对,外头这股贼,看架势真是想给咱分粮的。你说真要打咱里,派个一二百贼过来,咱里就给打下了,这话你说的也对。……阿兄,你觉没觉到,这股到咱县东的贼和之前郡北的贼不一样?”

“是不一样啊!要是一样,他能来给咱分粮?”

面糊说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兄,前几个月,郡北的贼来到咱这儿后,他们可是一到了咱这儿,就四下抢掠。咱里,也被他们抢了一回。县东的这股贼,到咱县好几天了吧?除了头两天时,来咱乡了十余个贼,我听说他们到处找人,问东问西,问了一通后,便回营去了;又接着便是派了几个贼,分到咱乡的咱族父等几家,叫他们献粮,再其后,他们可就一个贼也没再来过咱乡了啊!再接着,就是今儿个他们来,说给咱们分粮了。”

“你的意思是说?”

面糊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到咱县东的这股贼,到咱县这么多天了,没见他们下乡抢掠!”

“你这一说,……还真是。”高子琢磨了会儿,说道,“要按这么说,他们说给咱分粮,我瞅着更不是假的了!”

面糊说道:“不假,不会是假的!”

高子止住了脚,拽住面糊,回头就走。

面糊挣扎停下,拉住他,问道:“阿兄,你干啥去?”

“家里早就没粮吃了!他们要给咱分粮既是不假,咱还等啥?还真去寻个杆子?快些的,咱兄弟去领粮!”

面糊说道:“阿兄,你可别干这傻事儿!”

“咋是傻事儿?”

面糊朝里中北边努了努嘴,说道:“咱族父没发话,你敢去领贼的粮?阿兄,前两天,咱族父献粮给贼的时候,你没去,他叫我去了,帮他装车,他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今儿个咱里外这股贼,他们拉来的那些说要分给咱的粮,弄不好就是咱族父家的。你敢去拿?”

“……,啥族父!”高子往里中北边瞅了眼,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拿脚狠狠地踩了踩。

他这位族父,是他里中最大的地主。

此里的小半里民都是他这位族父家的佃农、徒附。高子和面糊亦俱是其中之一。

他俩各种了他俩这位族父的十几亩地,任劳任怨,一年干到头,肚子都顾不住。种着租来的地之余,他俩的这位族父时不时的还叫他们去自家帮工。逢到农忙时候,他们得先忙他们这位族父自留的地,忙完了,才能去忙他们租来的地上的农活。当有收成不好,歉收的年景,他们这位族父是一粒租子也不给他们少;而当遇到丰收的年份,他们这位族父则是会多问他们要租子。说是他们的族父,真如高子对他的反应,如狼似虎,毫无半点宗族之情!

却虽是对他们的这位族父痛恨至极,毕竟种着他们这位族父家的地,一旦惹怒了他,把地给收回去,高子、面糊两家这往后的生计就不用说了,只能等着饿死,因是,高子犹豫再三,终是艰难的暂忍下了去领粮的冲动,与面糊回家,去找杆子之类的东西,权从宿通之令矣。

等回到里墙处,再次攀上里墙,偷觑外头大声喊着分粮的贼兵,视线落在他们身前的粮车上时,一个念头浮上高子的脑海:“这些粮要真是我族父家的粮,和我自家的粮有啥区别?不都是俺们缴给他的么?”又想道,“也不知这股贼还会不会再问我族父要粮,会的话,要的越多越好!”——这只是解气的一想,贼寇会不会再问他族父要粮,他也不知,且再说了,有他族父在里中,他也不敢出去领粮,则便是就算再问他族父要了,也分不到他的手上。

“这股贼今晚会不会走?要不然我半夜溜出去,偷偷的领些?”眼看着粮就在眼前,却不敢去领,分不到自己的手上,他不觉得又这样想道。

李铁等人自是不会在里外过夜。

白天还可以,晚上的话,不太安全。

是以,在治所所在的里外,喊了大半天,等了大半天,却一直不见里内有百姓出来,而日色西沉,渐已傍晚时,李铁没办法,只好下令,命陶豆等推着粮车还营。

兴致勃勃的来了,结果一个出来领粮的百姓都没有,提足了干劲的陶豆等无不失望。

就在他们推着粮车准备离开时,通往其它本乡各里的乡路上,夕阳下,出现了一支支推着粮车的队伍。这是分去各里分粮的诸队义军战士,在闫雄等的带领下,从其余各里返回。

李铁迎上去,问了他们分粮的情况,与这里的情况没甚差别,也都是一粒粮没分出去。

闫雄说道:“亦是怪了,在里外喊了半晌,我叫部曲把粮袋解开,露出了里头金灿灿的谷子,给里中看,可硬是没一个出来领的!……李大兄,我看咱这么分粮的话,不行!”

“我此处也是没一个出来领粮的。这样分粮不行,你觉着怎样分粮行?”

闫雄说道:“咱得先找找原因,为啥乡民不出来领粮,找着了原因,咱就想对策。”

“我也是这个想法。走吧,咱先还营,把今天分粮的情况禀与郎君,然后再与郎君议对策。”

各队重新汇成一股,编好队列,还营而去。

治所所在里的里墙上,望着贼兵推着粮车远去,高子心头空落落的,既是后悔,又是怨恨满胸。后悔者,自己胆子不够大;怨恨者,宿通和他的那个族父的淫威太大!

……

回到营中,李铁、闫雄等令战士们把粮车先推到辎重营区放置,放置好后,战士们便解散各还本屯。他们几个政委,则来议事帐,求见曹干。

时已入夜。

才入夜未久,帐中掌着烛火,进到帐内,李铁等见曹干正在伏案写什么东西。

几人不敢打搅,便立在帐下等待。

曹干一边写,一边看了他们眼,说道:“你们回来了?先坐。将军给我下了道军文,我给他回个书,已快写好了。”不多时,给刘昱的回书写毕,曹干放好毛笔,先把回书置於一旁,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再次看向李铁等人,笑问说道,“怎么样?今天分粮,分出去了多少?”

李铁说道:“回郎君的话,俺们几队,一粒粮也没分出去。”

“咋没分出去?”

李铁、闫雄等把各自队分粮的情况,与曹干说了一说。

曹干蹙起眉头,想了下,问道:“宣传队呢?宣传队的宣传情况怎么样?”

李铁答道:“回郎君的话,进不了里,宣传队的队员只能在里外喊话,效果咋样,也不知道。”

“行吧,这个情况我知道了。那么诸位大兄,为啥今天分粮,一粒粮都没分出去,原因你们找了么?”

李铁说道:“回来营中的路上,我和闫大兄几个就此讨论了下,找到了三个原因。”

“你说来听听。”

李铁说道:“第一个是,咱们刚到任城,与各乡尚未怎么打交道,乡民们还不了解咱们,不信咱们。第二个是,各里的贫户不敢出来领粮,很大的原因,俺们估摸着,应该是因为他们怕惹恼了他们各里的乡豪地主。第三个是,还有部分原因,应该是各里的里长等乡吏的缘故。”

“不错。我也是想到了这三个原因!那对此,诸位大兄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么?”

闫雄说道:“郎君,我想到了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闫雄竖起手掌,往下一劈,说道:“快刀斩乱麻!乡民们因为害怕本里的乡豪地主、害怕本里的里长等乡吏,而不敢出里领粮,那咱干脆明天再去分粮时,便多带些部曲,先把他各里的乡豪地主、里长等乡吏给宰了,乡民们不就没啥再怕的了?咱的粮不就分出去了么?”

“全都杀了?”

闫雄说道:“对,郎君,全都宰了!我今天看了,各里虽然皆有里墙,但里墙都不高,好打得很。用不着太多部曲,各队多带上二三十人,就能把各里攻开。明天咱分粮时,里门要是还不开,咱就把各里打下来,打下来完了,将各里的乡豪地主、乡吏尽皆宰了了事!”

“闫大兄的这个办法,……李大兄,你们认为咋样?”

路上时,闫雄就提出他这个办法了,李铁不同意。

此时听闫雄又提出了他的这个办法,闻得曹干询问自己等的意见,李铁便如实地把他的意见道出,说道:“郎君,我以为闫大兄此法,不甚妥当。”

“哦?怎么不妥当?李大兄,你细细说来。”

李铁说道:“若是按闫大兄的这个办法干,就会导致两个后果。一个后果是,如将各里的乡豪地主尽都杀了,消息传出以后,必会激起其它各乡、各县的大小地主对咱的仇视,将会不利於咱部在任城站稳脚跟,往远里说,也不利於咱部往后向亢父、樊县的发展。再一个后果是,把乡吏也都杀了的话,谁来治理乡里?没了乡吏,不乱成套了么?咱总不能每个乡、里都自己派人过去管吧?退一步说,就算咱派人过去自己管,那往各乡、各里各派多少人?派的少了,派一两个人去,很难管理好,也不安全;派得多了,咱也没那么多的人可派啊!”

李铁说的这两个后果,第一个后果,曹干赞同,第二个后果,曹干有不同意见,但他的不同意见还没到着手实施的时机,因他也便没有就此说什么,颔首说道:“李大兄此言在理。那以李大兄之见,百姓不敢出来领粮,该怎么解决?”

李铁说道:“全都杀了不行,……郎君,我觉着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不杀也不行。”

“怎么个不杀也不行?杀谁?”

李铁说道:“把乡豪地主全都杀了,不利於咱以后的发展,可贫户不敢出来领粮,也确实有很大的原因,或者可以说是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乡豪地主,在这些乡豪地主的身上,那以我之见,小郎,为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从乡豪地主中挑出几个为头的,杀了?”

曹干摸着颔下短髭,笑顾诸人,说道:“有个词,不知诸位大兄听过没有?”

李铁问道:“小郎,什么词?”

“杀鸡儆猴。这个词的意思是,杀掉一只鸡子,吓唬猴子。为解决咱把粮食运到,却贫户因畏地主的威风,不敢出来领粮的这个问题,咱不妨可来个杀猴儆鸡!”

李铁说道:“小郎的意思是?”

“便是李大兄你的建议!咱不杀鸡子,咱便如李大兄你所说,从乡豪地主中,咱挑出个挑头的,挑出个最大的、最为富不仁的地主,把他当成猴子给杀了!以此来吓唬那些中小地主,让他们不敢再阻拦贫户出来领咱分给的粮。同时,也是给贫户们看看,乡豪地主们没啥可怕的,再厉害,淫威再盛,再能欺负人,怎么样?不也是咱义军一刀就把他给砍了么?”

李铁说道:“小郎说的这第二点好处,让贫户们看看,乡豪地主没啥可怕的,是我未曾想到。”

“让宣传队借此机会,也可以向贫户们宣传,一个、一个的贫户,分开来,可能是对抗不了乡豪地主的淫威,但只要像咱们义军一样,所有的贫户,大家伙都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乡豪地主就不足畏惧!一个里、一个乡,有多少住民?其中的乡豪地主才有几个?占了绝大部分的都是贫民,都是咱们这样的人,只要贫户团结起来,就人多势众,干啥要怕地主?”

帐中诸人听得都是热血沸腾。

闫雄拍了下案几,说道:“好!小郎说的好!天底下,最多的是咱穷人!咱穷人只要能团结起来,莫说乡豪地主算个逑,县令郡守、朝廷大官儿,哪怕是皇帝老儿也都算个逑!”

“诸位大兄,其实今天分粮,各里贫户也许不敢出里领粮此点,在你们今天出营时,我就已经料到了。果然如我所料啊!”曹干摸着短髭,笑着说道。

闫雄楞了下,说道:“郎君已经料到了?料到了为啥还让俺们今天出营去分粮?”

“我料到是料到,然一则,我也不能确定我所料就是对的,还是得看看实践情况才能知道,是所谓‘实践出真知’;二则,只有劳诸位大兄去看看实际情况,咱下边才能找出针对此个问题的对策。你们看,你们今天虽是白跑一趟,可解决这个问题的对策,咱不是已找到了么?”

李铁、闫雄诸人都是笑,皆道:“郎君说的对!”

闫雄放弃了自己的意见,接受了李铁、曹干的意见,问道:“郎君,那这个猴子,咱定谁?”

“这个猴子,咱定谁嘛……”曹干从案几上堆积的竹简中,翻出了一片,示与诸人看了看,笑道,“便定这个‘一干石’吧。”

……

任城县,南乡。

一座占地颇广的坞堡。

堡内正堂上,一人正在发脾气。

这个坞堡,即是任贤家的坞堡,发脾气这人正是任贤的小儿子任绪。

他刚获知,县东的这支贼寇今天派了人,推着粮车,去到东乡,给东乡的百姓分粮。

这个消息闻知之下,任绪是大发雷霆!

他拍着案几,怒道:“狗日的贼寇!欺负俺欺负到头上了?这边厢,抢了咱家的粮,那边厢,他拿去分给泥腿子?当咱任家是甚么了?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法儿吧?骑到咱头上拉屎撒尿?是可忍,他娘的孰不可忍!不给这狗日的贼寇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知任县谁最大!”

边上一人惊慌问道:“子延,你想做什么?”

问话这人,是被任贤一起留下看守坞堡、家业的他的那个从弟。

任绪没理会他,命令堂中的一个小奴,说道:“你即刻出堡,去县南界,找捅破天,叫他领其部曲,来我堡内!”

这小奴应诺,出堂离去。

“捅破天”是任城与亢父两县交界处的一股贼寇的头领。任贤家是任城县最大的地主,家族产业包括了农业、商业,农业倒也罢了,要想把商业经营好,少不了得与周边的贼寇搞搞关系,其家在任城周边堪称是“黑白通吃”。此位“捅破天”,私下里与他家来往甚密。

任贤的这个从弟,也即任绪的从父,越是惊骇,说道:“子延,你要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他娘的,老子要给这股贼寇一点颜色看看!”

任绪的这位从父大惊失色,说道:“子延,你可不能乱来!你阿父去县中前,再三叮咛,交代你与我务必要把坞堡守好,将咱家的家业看住,你可干万不可鲁莽!”

“我鲁莽啥了?我要给这股贼寇一点颜色看看,正是为了我阿父的交代,把咱的坞堡守好!”

任绪从父说道:“此话怎讲?”

“只有干日做贼,岂有干日防贼的道理?这股贼寇,谁知他啥时候会走?他一日不走,咱就一日守在坞堡中不成?这要守到啥时候是个头儿?一味只守,不成、不成!上策当是咱主动出击!”任绪握住拳头,狠狠地往面前头的空气中挥了一挥。

任绪从父说道:“主动出击?”

“哼!老子给他点颜色看看,叫他知道咱不是好欺负的,咱家坞堡他不就不敢来犯了么?”

任绪从父惊吓地说道:“子延,咱已打探明白,这股贼寇足有一两干人,咱家的宗兵、徒附总计才三二百。就咱这三二百人,守住坞堡或许还行,主动出击?咋能打得过?”

“你没听见么?我刚令去叫捅破天领着他的部曲来咱堡内,与我汇合!”

任绪从父说道:“子延,捅破天的部曲总共也才三二百人,便是加上他的部曲,你也才四五百人之数,比之贼寇之数,还是差得远啊!”

“……我给我阿父写封书信。”

任绪从父以为他改了心意,略松了口气,说道:“对,对。子延,你是应该给我阿兄去封书信。你把贼寇拿了咱的粮,给东乡的泥腿子分放这事,与我阿兄说说。听听我阿兄是何意思。”

“我不是打算给我阿父说这事儿的。”

任绪从父问道:“那你要与你阿父说什么?”

“我要请我阿父去找县君,请县君遣派县兵出城助我!”

任绪从父吓得腿都软了,他说道:“子延,县兵也没多少人啊!而且县兵的战力也不行啊!几个月前,郡北那股贼来到咱县后,你见县兵出去打了?县兵压根就没敢出城啊!”

“县兵没敢出城,是因县尉胆子太小!将熊熊一窝!只要我阿父能说动县君,这一场仗,由我带头,县兵肯定就不一样了!无非一两干贼,合以咱的宗兵、捅破天的部曲,加上县兵,再加上各乡豪强的宗兵、徒附,我再把咱乡中的乡民调集起来,怎么说也能得部曲数干!还不能与他打上一打了?哼,老子就算赶不走他,也把他打疼了!叫他不敢再欺辱我家!”

越说,任绪越起劲,算来算去,还真是,他有可能得兵数干。

驻於城东的那支贼寇,总共不到两干人,他若是果能得兵数干,那这支贼寇有啥可惧?

任绪又重重拍了下案几,说道:“他娘的!敢抢了我家的粮,分给泥腿子?把老子当面团揉?老子可不是病猫!老子把他的贼窝挑了!”令堂中又一奴,说道,“你派些人手,明天去东乡,散在各里中,给我盯紧了。明天贼寇若是又去东乡分粮,你就立刻禀报与我!”

任绪从父问道:“子延,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哼,捅破天的部曲、县兵可能一时难以聚齐,明天贼寇若是仍敢去东乡分粮,老子就亲自带人杀过去,抓些贼子杀了,把咱的粮抢回来!……不,不是抢,他娘的,这叫物归原主。”

任绪从父面如士色,说道:“子延,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还是先给你阿父去封书信,问过你阿父意思再说吧!子延,贼寇今日虽是往东乡分粮,可说到底,东乡乡民不是没一个去领的么?你又何必……”

“你别再说了!我阿父留下你,是叫你辅助我守住坞堡、看好家业,不是叫我听你的!我的主意已定!”任绪铺开竹简,提笔开始给任贤写信。

任城县虽是城门紧闭,到今日城门未开,但城上现增了吊篮上下,内外书信,可经吊篮相通。

待他将信写罢,令了一奴进城送信,任绪的从父发了会儿呆,作出决定,他也要进城!

不能由着任绪胡来,他要进城去,当面向任贤说明现下的情况,阻止任绪向贼兵挑衅。

……

次日。

任绪一大早起来,叫齐了宗兵、徒附,候於堡内的空地上等待,自也在堂上坐等。

却是等到下午,被派去到东乡的奴仆们相继回来,皆向他禀报,今日不见有贼再至东乡分粮。

任绪狐疑想道:“莫不是贼寇得了风声,知我今日聚集精勇,要去打他,他怕了?故是今日不敢再至东乡?”哼了声,令道,“且先便宜了他们!尔等现出堡去,为我请诸乡大姓来见!”

请诸乡大姓来见,为何者?

自是为实现他昨日决定的“再加上各乡豪强的宗兵、徒附”之此条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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