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值得珍惜的美丽,都需要保持一种距离。
余晓施的离开,让我们这个活动真人CS比赛的参与者,一下从八个变成了七个。
我不禁想起了余晓施昨晚和我说过的那件事。
“五年前的案子,就是在这座山附近发生的。”
这些难道都是巧合?
我本以为我的腿第二天就能好,没想到到了第二天,我的脚踝处依旧疼痛不已,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见他们六个收拾好背包再度准备出发,我深吸一口气,坐在小洋房,一个人静静呆着看我带过来的那本《死亡刺青》。
白亮叔叔听完我们说野猪的事情,再三劝过他们几个,奈何他们根本听不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得让他们防着点,还特意出门给他们准备了几盒响炮,就是那种逢年过节,小朋友都喜欢买来摔在地上玩的小型鞭炮,不需要点火。
“听说野猪害怕鞭炮声。”他只是这么说。
我羡慕地望着他们,奈何我根本不能参与。其实我并不是走不了路,而是无法快速行动。
原本穿的五颜六色的他们,此刻统统换上了军绿色的迷彩服,还人手一个指南针,身上还背着把M4。
薄砺辰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和我说话,我也赌气似的,没有主动找他说过一句。
见大家走了,白亮叔叔也和我说他要去外面办些事,我便一个人溜上了楼。
我在带来的背包里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一个红色塑料袋,心生一计,带上小刀和指南针,便小心翼翼走出了这栋空无一人的别墅。
昨天莫致朗背我回来的时候,我们沿途都做有标记,比如在某颗树的显眼位置刻了些特殊的符号。
只是这深林中,我觉得除了我们这些野外游戏的学生,和住在山另一边山脚下的村民,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也不知道薄砺辰昨天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会,我无忧无虑地一个人走,没有任何顾忌,带着指南针,朝着目标慢慢靠近。
再次经过那片满地白花的草地,我忽地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的一句话。
“落英缤纷,忘了路远近。”
森林里的空气很好,天空却灰蒙蒙的,似乎被笼上了一层雾气。
时不时有几只鸟扑腾着翅膀从我眼前飞过,我心里有些憋屈。连鸟儿都成双成对了,而我依然是不知道归向何处。
我在树林里看到许多各色各样的花,红的白的粉的,尤其粉的居多。
想着,待会就应该到皂荚树那里了,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望见前面有一棵较矮的树,我便费了些劲折下一根较为长的树枝,粗壮合适,再将上面的叶子全给拔去。
我又将一根柔韧性较好的树枝围成一圈,扯下几根较长的草,再利用我带来的一条绳子,将这根环捆在那根长长的树枝上,最后将我带来的塑胶袋套在那个用树枝编好的环上。
我要将树上的那双人手给勾下来!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在我一人呆在小洋房的时候,将余晓施的话思考了好几遍,实在按耐不住,这才打算一个人将那双尸手带回来。
小时候,我姑姑曾经带着我去大学城玩。
大学城有很多芒果树,很高,我们摘不到。姑姑他们和保安商量好,用一根长长的棍子,上面固定一个铁环,再在铁环上套一个塑料袋,就可以将树上的芒果给一一勾下来。
每次摘下来的芒果都是半生不熟的,她们便会把那些芒果包起来,封在纸箱里。过段时间,香甜的芒果就散发出清甜的气味,剥开芒果片,露出的果肉黄滑,一口咬下去,汁水也多。
可是有一次,我将一只硕大的芒果剥开后,看到果肉上正爬着的白白肥肥的一只蛆,弓着身子在上面欢快地爬着,我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随即便是想呕也呕不出来的痛苦。
自那以后,我都不敢再吃他们从树上摘下的芒果。
而没想到的是,小时候的噩梦,此时真被我利用拿来勾树上被人吊着的一双人手。
害怕,惊恐,可又不甘心就此离开。
那双人手的主人就像还活着般,正徐徐呼唤着我,要我将她的那双手给取回来。
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我才到皂荚树林,只是这皂荚树众多,长得又没什么区别,我只得抬着头,一棵棵仔细地往上看。
没过多久,我又看到树上挂着的那对苍白的人手,此刻正弯曲着,似乎是在往前抓什么。
鼓足勇气,我举起手里的那根树杆,向那棵树上挂着人手的位置徐徐靠近......
我以为要将那对手勾下来会很困难,谁知道我只是稍微使了点劲,那双手便齐齐落袋。
我将袋子从树枝上取下来,将树枝搁在一旁。
打开袋子,既没有闻到什么什么腐臭味,也没有看到什么殷红色地血迹。只是这双手,通体都是苍白的,看的近了,这才发现手上连纹路都看不出来。
刘法医不在这里,我也不好判断这对手主人的死亡时间,只得匆匆将袋子封上,等着到时候找他检验。
我听说过用石灰膏将尸体密封起来,尸体就不会腐烂。看样子,这双尸手就是被人如此处理的。
当我站起身正欲离开之时,我身后竟然站着三个陌生的、穿的破破烂烂的男人。
我提起袋子,呆呆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只见其中一个人朝我猥琐的笑了笑,满口污言秽语。
“小妞,长得还挺漂亮啊,老四你说是不?”
说罢,他还推了推旁边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人。
我往后退了两步,淡淡盯着他们,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实则心里慌得要死。
那个被他称作老四的男人一笑,便露出了满口黄牙,我还能从他们身上闻到一股垃圾堆里才有的恶臭味,忍不住捏紧了我手里的袋子。
站在另一边的那个男人瘦瘦弱弱的,此刻正望着我,拂开他那又长又乱糟糟的头发,嘴里还发出一阵吹口哨的声音,大有几分流氓痞子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