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因为我老是做梦,所以经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直到我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我才醒悟上了几分。
可是薄砺辰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倒成了我梦里的恶人。
见他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我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想等他先开口。但是我知道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我先说话才会搭理我。
于是乎,我有一茬没一茬地随口问道:“吃饭了吗?”
看了眼房间墙壁上挂着的圆式挂钟,已经十二点半了,想必他是吃过饭了才来看我。谁知道他举起了手中的袋子,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是来给我送饭的。
“没吃......”他坐在一旁的棉质沙发上,将袋子缓缓解开。
见此,我立马跳下床,从房间的另一角搬来一张凳子,摆在他的对面,有些喜悦地与他面对面坐着,期待地看着他会带什么来给我吃。
还没看到是什么,趁着他掀盖子的同时,我就已经闻到了扑鼻的食物香味,一闻就让人很有胃口。我咽了口口水,不知不觉自己的脖子已经伸得老长,脸都要凑到那午饭面前上去。
“可乐鸡翅!你做的?”
甜而不腻的口感,色泽鲜艳,我夹起一只鸡翅,便将它送到了嘴边,还和了好几口饭一起吃下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嗯......”他淡淡望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好吃吗?”
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满脸堆着笑,笑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好吃,非常好吃!”
话说出口的同时,我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喜悦,只是那种喜悦转瞬即逝。
他没有开吃,又打开了另两个装菜的盒子,我瞅了一眼,一盒是茄子炒豆角,另一盒是酸辣土豆丝,两道菜都加了些干辣椒。我比较喜欢吃辣,但薄砺辰不怎么吃,他能将就我吃些微辣,我也是受宠若惊了。
我夹了些茄子和豆角,又夹了一把酸辣土豆丝,这个尝尝,那个嚼嚼,眼里满是满足而又幸福的光芒。
“薄砺辰,真的太好吃了!”
说罢,我又多夹了几块,嘴里还塞满了食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完全没有一个少女应该有的斯文形象。
他只是点了点头,拿出一盒饭,斯文地揭开盖子,夹了一些菜,细嚼慢咽,和我的吃相形成鲜明对比。我知道他听到我这么表扬,心里肯定有些小开心,但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吃过饭后,我帮着他收拾完桌上的餐盒,见他提起袋子要出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叫住了他:“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他顿了顿,转过身子,似是有话要说,却又止住了。
随即,他开口道:“今天下午要去练车。”
原来是要去练车啊......也对,他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可以开始考驾照。这么说来,我也要准备这些事情,想来想去,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随后,我又在医院多呆了两天。医院给我做了个基本上的全面体检,确认我没什么事后,我爸才放心接我出院。回到家中,再度捧起泰戈尔的那本书,我又忍不住翻了翻。
一个人待在家实在太过无聊,去警局又怕给他们添乱,难道,我现在真的要回归一个正常的高中毕业生的生活?
我摇了摇头,打算出门去“兽形”咖啡店点杯拿铁。可能因为不是周末的原因,“兽形”今天的人并不多,瘦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点过餐后,我百般无聊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一时之间,许多片段像放幻灯片一样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我又能很清晰地捕捉到每个瞬间。
我第一次约刘法医,就是在这里见面。当时,我们讨论了曹小乐的尸检报告,又商议了温华一事的来龙去脉。
而后,我们“续命群”的八个人聚在这里,还去看了那个自称是“空海”的算命小伙子。刘法医甚至怀疑我们这群人里有“卧底”,查过指纹后,却又一无所获。
温华自首后,我们去了白一山在郊外的那栋别墅,见到了野猪,虽然那个时候我晕过去了。几次真人CS比赛,众人都玩得不够尽兴,所以最后一次,大家都带好了足够的工具上山,防止野猪突袭。
一来,增加了游戏的刺激性。二来,上次我们没有带够装备,众人还抱着侥幸的态度,希望能够捕一只野猪回去做成烤乳猪。
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们的胆子,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人多,难道还不能欺负一只猪?
余晓施中途退出,结果惨死酒店,被人分尸抛尸在轨道上。
生死簿上的六个人,曹小乐、余晓施、陈漫、薛亮、白一山、许婷婷,现在已经死了两个,那剩下的四个人,凶手又会如何处置?
现在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温华真的是杀死曹小乐的人,那么杀死余晓施的这个人,温华肯定会认识。
因为现在温华一定抽不出身再去杀人,既然有这样一套杀人规则在,那么他俩一定是商量好的。也就是说,如果还不能尽快找到那个杀死余晓施人,剩下的四个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这不是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起“玫瑰杀手杀人案”了吗?
连环杀人案,凶手这次还提前告知了所有被害人的身份,可以说比五年前的那个“玫瑰杀手”还要嚣张。
只是余晓施的那起案子,应该不是“玫瑰杀手”干的。
以“玫瑰杀手”的行事风格,一般不会用一氧化碳这种费劲的方法。他会直接对被害者实施完侵害,随即令其机械性窒息而死,但是余晓施并没有被侵害过。
这样一来,沙林市也许不仅有个正在潜逃的五年前犯下三起奸杀案的“玫瑰杀手”,还有一个杀人分尸的极其血腥暴力的杀人狂魔,这让人怎么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缩了缩身子,望了一圈,只觉得一切都很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这般祥和,倒让我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种感觉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摸了摸我包里的那瓶防狼喷雾,我淡定地推开咖啡店的门,缓缓朝一旁马路边的公交车站走去......
刘法医和我说,秦子欢和金川五年前,就是在沙林大学就读。尽管时隔多年,我还是觉得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沙林大学,距离我这里大概有二十公里,坐公交车大概四五十分钟,也不算太远。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叫上薄砺辰一块去,毕竟他家离公交车站才八百米,走过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心里正思索着,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来电,是莫致朗打来的,便立马接通,将手机搁在了耳旁,深深吸了一口气。
“听说你出院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老实呆在家里,是不是又想单独行动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淡淡的笑意,声音慵懒而又极具蛊惑力,让我老脸一红。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了。”他答非所问,弄得我一头雾水。
“啊?”
“我在你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