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看起来两岁左右的比熊犬,不瘦不胖,脑袋圆圆的,眼睛漆黑明亮,看起来十分可爱。
虽然我平日里是个非常喜欢小动物的人,却根本没有心情去摸摸它,只能一脸沮丧地跑到它面前,示意它不要再叫了。一把将它从地面上提起后,我便抱着它狂奔,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这所让我窒息的医院。
躺在我怀里的小白狗很乖,没有咬我,也没有乱吼乱叫。不知道为什么,我能从它溜圆的眼里捕捉到呀一丝忧伤。难道它能感觉到主人不在了?
“你是白色的,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白吧。”
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我对着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狗自言自语着,心里满是歉意和愧疚。
对不起,你救了我,这只白狗,我要一定替你好好养着。
我哀叹一声,刚打算走进一个黝黑深长的小道,谁知道路边的一家店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随之,我的嘴巴被人捂住,一人一狗便直接被带进了漆黑的未知空间。
“汪!汪汪汪!”我怀里的小白不安地叫着,我立马抓稳它,怕它被人掳去。
我能感觉面前站着一个人,只不过实在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虽然男女莫辨,但是刚刚他扯我的力气很大,我能猜测到应该是个男人。
“你是谁?”
“嘘——叫你的狗别叫了。”果然是个男人的声音,冷清平淡。
我摇了摇怀里的小白,它果然安静了下来。随后,男人朝我道:“博士的计划成功了,擒贼先擒王,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问道:“博士?”
“就是操控整个医院的幕后黑手。现在,整座城市都在他的操控下。要想挽救剩下活着的人,我们必须打入敌人内部,将博士消灭,才能拿到解药。”
说完整句话,他气都不带喘的,我却一头雾水。
难道说,刚刚那个有尖刺的铁门,就是为了防止实验的小白鼠逃跑而设置的?我握紧拳头,想起刚刚那副画面,心生恨意。
我朝他点头的瞬间,灯被他忽然“啪嗒”一声打开,我这才看清他的容貌。
“你好,我是zero,你也可以叫我零。”
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斜斜的刘海盖在额前,面容清新俊雅。朝我伸出手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应付式地和他握了握手:“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的任务就是引开博士身边的保镖,到时候,我雇佣的刺客兵团便会将他团团围住,那个时候,他就算插翅也难逃。”
他朝我自信的拍了拍胸口,小白已经被我搁在了地上,此时已经跟着我们朝博士所在的地方一起狂奔。
“还有多久?”我喘了口气,又继续跟上零。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要在医院门口开会。那个时候,这个城市所有的幸存者都会在那里集中。我们先装作他们其中的一员,再想办法接近他。”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我刚刚才从那里逃出来,现在居然又要回去。时间过得很快,我们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零说那些被感染的人此刻都被关在这个城市极其隐蔽的一个工厂,被人拿来不停地做实验。有些人还能保留着清醒的意识,可是他们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而他自己,就是从那个工厂逃出来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博士是拯救他们的神。幸存者们觉得博士能研制解药救他们那些只剩一口气的病人亲属,却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正被关在小黑屋,夜以继日地遭人折磨。
见还有段时间那个博士才会现身,我和零装作若无其事地混在人群中。大地被漆黑的夜色所笼罩,医院门口即使亮堂堂,人潮拥挤,却没有几个人脸上挂着笑。
我能感觉到的,只有笼罩着的充满信仰的肃穆与沉重感。这种有仪式感的会议,让我感到头皮发麻。怀里的小白很乖,睁着圆溜溜地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又缩回了我的怀中。
“零?”我低声朝他唤了一声。
“怎么了?”
“我有两个同学接连遇害,我现在真的很自责。”不知为何,我竟然将自己的心里话和他说了出来。
“说来听听。”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是一点都不诧异。
于是,我便将从那天我醒来后,两位警察来我家通知曹小乐的死讯,到余晓施遇害的事情悉数和他说了个遍。因为我们身边的人不是很多,我和他说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没人留意我们的低声细语。
说完,我还补充了一句:“我总是在自己的梦里混的风生水起,却在现实里四处碰壁。也对,我不像薄砺辰那样是个天才,也不像刘法医那样学识渊博,我只是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小人物。”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也会有人和我一样,某个瞬间忽然发现自己很没用。
零安抚了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叹口气,目光温和平静:“别这样想。警察抓不到,怪不到你头上。你要做的,应该是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去招惹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我能理解他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我在这起连环杀人案里扮演着某种角色,可是想破头也想不清。就算温华自首了,但他的出现实在太奇怪。我能感受到,现在还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什么意思?”他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我抱着狗有些累,便将我怀里的狗抱过去放在地上。
“找不到规律,杀戮就永远不会停止。”因为,还没到时间。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四周已经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而我的声音又正好有些大,抬起头,我的目光恰好撞上了站在不远处,高高在上的一个满脸白色胡须的男人。
“给我把她抓起来!她是感染者!”不知为何,他忽然举起手朝我吼道。周围的人听到他的话,立马离得我远远的,我和零周围瞬间空无一人。
那些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我,我被他们这样死死地盯着,只觉得心里发毛。我刚想说我根本没被感染,谁知道零突然抓紧我的手腕,扭头就跑。
我被他拉着跑的同时,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站在我刚刚的位置上,而小白被他们抓在手上,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我。
“我的狗还在他们手里!”我望着眼前的男孩,想甩开他的手,谁知道他的力气大得很,我只能被迫拉着越跑越远。
“你想死吗?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他的语气带着怒意,我被他带着兜兜转转好几个弯,随即坐上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车。
我带着哭腔,哀求似地摇了摇他正在开车的手,见他踩起油门越开越快,身后的街道渐渐消失。“求求你了,我一定要回去救它,让我回去吧。”
他一声不吭,只是握着方向盘,始终没有理我的意思。眼看车越开越远,我一把拉起车门上的提手,谁知道车门竟然没有上锁,零还来不及阻止我,我便一个翻身便从车上跳出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