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我拼了命去做的事情,结果一点用都没有,是不是意味着,我做的这些,都是在白费功夫。
我甚至在怀疑,也许,我应该停下来了。
一下车,我就看到站在别墅门口默默发呆的薄砺辰,心里不禁又想起了上午方漪和我说过的那些话。
有些话,鼓起勇气准备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自信,可是人到了面前,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看来,还是活在梦里好,想干啥就干啥,梦里永远没有现实来的残酷。
我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从车上跳下来,一步两步走到薄砺辰面前,心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
说吧......说吧......是时候说了。
我走上前去,静静望着他漆黑的双眸,垂下头的一瞬间,又立马将下巴仰起,紧紧握住了双拳。
“你要说什么?”他见我脸涨的通红,眼里尽是不明所以的神色。
我......我张了张嘴,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薄砺辰,我喜欢你。”
一瞬间,“嗡”的一片,也不知是为何,周围的一切都静谧的可怕。就在那一刻,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我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我也听不到半个字。
我张了张嘴,清了清喉咙,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出不了声。随即,一道刺眼的白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被光照的眼泪直流,擦了擦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薄砺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她现在怎么样?”
“不太乐观,你先不要着急,等我们的消息。”
“我......”
“你是她的家属吗,是的话赶紧签个字,我们要对病人进行紧急抢救。”
“我......不是。”
“没时间了,你是她男朋友吧,你是怎么看着你女朋友的,怎么让她伤成这个样子?”
“......”
说话的人声音模模糊糊的,我听不出是谁在说话,却听得清他们说话的内容。随即,一声重重的金属关门声随即响起。我感觉自己进了一个冰凉凉的房间,然后身边围着好几个人。
“心率八十,心率正常。”
“血压五十九,血压过低!”
“五十八!”
“五十!”
一股冰凉凉而又黏糊糊的液体从我的胸口划过,浸湿了我胸前的那片衣裳。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就在这时,似乎有一个人从门外冲了进来,高声喊了一下我的名字。
“夏语冰!”
是谁,是谁在叫我?我脑子昏昏涨涨的,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体内慢慢流逝。我感觉不到那是什么,似乎,是新鲜的血液,似乎,又是那些被我浪费了的时间。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如千斤重,无论我怎么怎么用力,就是撑不开。我想动一下四肢,却发现身体周围似乎堆满了什么东西,我怎么动都推不开它们。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被困在一个巨大的人形舱内,身体上贴满各种感应器,身子也舒缓不了。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呼吸也很自然,能知道外面大概在发生什么,但就是不能清楚地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好,病人失血已经超过两千毫升,已经出现严重失血性休克,再不抢救就会死亡!”
他们说的,是我吗?我正在失血,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好像,我身体里的血是越来越少了,我能感觉到,整个身子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不!我不想死!我吸了吸鼻子,忽然发现有什么异物堵住了鼻腔,我竟然呼吸不了。随后,我又听到了那个刚刚听到的模糊声音。
“不会的,她不会死!你们快救救她!”
“把他赶出去,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滴......滴......滴......”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机器声的长鸣,我心中一惊,刚想挣扎着爬起身,谁知道一阵巨大的响声忽然盖住了那机器的鸣叫声。那种巨响,就好像是什么物体被人从屋内扔了出去,然后又响起了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是那个在叫我名字的人被赶出去了吧。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憋了很久没有呼吸了。而在我意识到的同时,我脑子里“嗡”的一片,随后,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沉。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各位乘客,由沙林飞往日苯的ABLC1314次航班,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了,请还未更换登机牌和行李托运的旅客抓紧时间办理手续,多谢合作!”
我猛的从座椅上弹起,环视了一下眼前的景象,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机场的椅子上睡着了。周围喧嚣声一片,来来往往的,有体带古龙香水的Y国人,有用彩色丝巾裹住头部的黑皮肤异族女子,他们皆是三两成队,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瞅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染着黄毛男生,正将手机横向拿在手里,看屏幕就是在打游戏。他打的起劲,完全没发现我看着他。
虽说我没离开过沙林,但以前送爸爸去出差的时候,我来过这机场,所以有些印象。只是,我为什么会在机场!我记得刚刚,我还在平丘村!我去,真是见鬼了。
“你、你好,请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不好意思地朝他摆了摆手,谁知道他转过脸来,一脸纳闷地望着我,眉毛和眼睛都拧在了一起,那样子竟还有些搞笑。
随后,他结结巴巴地憋出一个字:“What?(什么?)”
我去,他居然不是Z国人,这就十分尴尬了。我咽了咽口水,心想,我的英文水平似乎马马虎虎,便朝他紧张地说道:“Do you know why i am here?(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刚说完这句话,谁知道那黄毛男子一脸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他瞪大眼睛瞅了我两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还刻意朝另一边移了好几下。
“oh!法克,she is a neuropathy!(哦!我 靠,她是个神经病!)”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脸去,朝他身后的那个哥们这么说了一句。随后,他俩便立马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这里。
走到一半,那黄毛男子竟然还转过脸来,朝我竖了个中指,那模样简直就是对我鄙视到了极点。
我去,他说我什么牛肉的东西?这人也忒没礼貌了吧。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低头一看,我腿边竟然还立着一个行李箱,我什么时候打包行李来机场了?
就在我准备打开行李箱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远处忽然跑来一个红色长裙的女子,那模样甚是眼熟。我眯眼一看,等那人来近了,我才发现竟然是许婷婷。
她朝我跑过来的同时,上气不接下气。我纳闷地站起身,谁知道她刚跑到我面前,就立马拉起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直接将我往检票口的地方带。
“这......”
“你还在这里干嘛,大家都在等你!”
我?我简直就是一脸懵,检查完行李,又被她拉到了登机口。稀里糊涂等那空姐撕下我的票,递给我一张副票后,我这才想起我这是要上飞机啊,便立马瞅了一眼手中的机票。
这是去往日苯的飞机!
我恍恍惚惚地跟在许婷婷的身后,拼命地去想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了。我现在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婷婷!你等等!”
见她刚跑进机舱,我立马将她一把给拉了出来,那站在机舱门口的空姐还朝我笑了笑。我见身后还有人要进舱,便将她拉到了一旁。
“你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她朝我歪了歪头,语气里还带着些责备。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很奇怪,可我觉得奇怪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打打我?”
我支支吾吾地将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忽然发现机舱内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大方得体的西装,皮鞋擦得铮亮,身形修长。慢慢往上看去,来人竟是刘法医。
见刘法医走出来,许婷婷立马凑上前去,有些无奈地说道:“刘法医,你来的正好,语冰叫我打她,你看看她是不是犯傻了?”
我心里吐了一口气,刘法医可是验尸官,你叫他来检查我,我这心里可是惶恐的很啊。我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俩的眼睛,我叫许婷婷打我,是因为我想看看我现在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而已。
刚抬起头,我正好对上刘法医那双充满审示眼神的眼睛。深呼一口气,我刚准备用力捏一下自己的手臂,谁知道刘法医忽然推开我的右手,就这样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脸。
“嘶——”
我没想到他会下手这么用力,谁知道他倒是好没气地说道:“你不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做梦吗,现在知道了?”
如果说刘法医在这里,那也就是说其他人也在飞机上。可是,我究竟是怎么出现在机场的,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见许婷婷一副焦急的模样,我刚准备跟着他们一起进飞机,打算待会在飞机上再问,谁知道忽然走过来一个人,与我擦肩而过。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便拉住了那个人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