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瑜睁开了眼,死气已经退散了,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弥留在指尖上的一缕死气,他的手指僵硬,艰难的挪动了几下,才能控制住手指。
等到死气弥漫了全身,他就会全身僵硬,能感觉到心脏也迟缓的跳动,最后就会断然离开世间的吧。
凤天瑜闭上了眼,耳边宁静,只有湖水一*打过来的声音。
怎么会是这里……
凤天瑜再次睁开了眼,他的身下是细沙,非常的柔软。他怎么会到了这里,应该是死气缠绕的时候,不知所措的时刻,无意识间就到这里了吧。
凤天瑜舒适的躺在细沙上,夜间的湖边更是宁静优美,与白天的灿烂不同,现在是宁静的景色。湖色是深蓝色的,上等的幽冥珠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他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身影,背影婀娜,长发依旧是到肩际。她穿着与许多年前一模一样的裙衫,白色的,纤尘不染。
“是你吗?”
刚刚在耳边说你不能死的人,就是……你吗?
女子转过身,样貌没有变化,依旧是清丽。眸子纯净的这世间绝无仅有,相比较于她,凤天瑜苦涩的一笑,他变了太多了。
她看着凤天瑜,眸子沉静,看了许久,却没有认出他来。
“你是什么人?”这次反倒是她问他了。
“涅槃重生了还会有记忆吗?”凤天瑜苦涩的一笑,女子看了他许久,走到他的身边伸出了手。
“我不知道,不过,你坐在这里会着凉的。”
凤天瑜摇摇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说道:“我是修士,不会生病的。”
女子看了他许久,似乎不太明白修士的意思,只能收回手。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仙人也会生病,那么我觉得修士也会生病的。我父亲现在就是生病了。没有精力跟我说话了。”
凤天瑜一动,他隐约的想起来,女子说过她的父亲已经两千多岁了。
不过当他真正的踏入修士一途之后才得知。成仙了之后,要再回到灵界就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了。除非修为达到在仙界也能叱咤风云的境界,九死一生才会穿透壁回到灵界。
看来这女子的父亲应该是隐世高人,并不是所谓的仙人。
“我想起来了。我们以前见过面是不是?”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欣喜。“没想到你已经长大了……之后过不久,你会变老吗?我除了长老之外,没有见到其他苍老的人……”
凤天瑜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是元婴修士了。怎么说容貌上都不会有变化。
“原来是这样……”
女子也毫不忌讳的坐到凤天瑜的身边,双手托腮,看向湖面的远方。
“我本来是要回去的。不过父亲病了,他无法带着我一起回去。”女子喃喃道。“不过我也不想回去的,回去了就会全部忘记了,看这里多么漂亮舒适,我不想忘记。”
“我也不想忘记。”
凤天瑜苦涩的一笑,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那根手指再也没有感觉了。
“不过,我终究还是会死的,之后涅槃重生,再次来到这个世上。”
“你不能死……”
少女怔怔的看着凤天瑜,有些伤感,“要是你死了,就没有人记得我了,我也不记得任何人……这样我就没有留在这世上的痕迹了。”
少女的话很深奥,凤天瑜听的有些糊涂,不过他切实的感受到了女子的悲伤。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隐约的忧伤之意,很让人心疼。
“所以,你不能死!”
女子一遍遍的说着,他不能死,他听了千遍万遍,耳边都是清脆的声音。他认真的看着少女,想要把她的容貌记住,如此清丽脱俗,纤尘不染的莲花一样。
不过……他还是忘记了。
有一天,他脑海内的身影不见了。
他疯狂的寻找,在这湖边找了一日又一日,少女的气息没有了。如此飘渺不定,整个世间上都找不到她了。
看样子,她已经回去了,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尽管那个地方让她很不开心。
凤天瑜觉得心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看见女子,不想忘记她。
但他只记得少女的一句话,你不能死。
“要是你死了,就没有人记得我了……”少女的声音是如此的悲伤,轻柔的声音,落在他的心上,让他也觉得低沉起来。
“死气?”
他的耳边有人在低语,他感觉到有人轻柔的抱住他,在握住他的手。
“为什么生人身上会有死气?”
那是同样的声音,他寻找了很久的声音,没想到在临死之前再次听到了。好想睁开眼看一下,她到底是……怎样的容貌。
凤天瑜吃力的睁开眼,面前的景象模糊,他已经看不到了。
“你……”谢云祈看到凤天瑜睁开了眼,他的双眼无神,本是亮银色的眸子外圈此刻是完全沉寂下来,她能感觉到他此刻看不到。“你的身上为何有死气?”
谢云祈想了许久,活人身上带着死气是什么情况。
只有炼魂宗的人才会如此,他们修炼方法诡异,每个人修炼时都会进入阴气极重的棺材内,而且在夜间修炼。这样才会聚集死气,供他们吸收。
尽管如此,她见过的炼魂宗的人,也不一定能有这么浓重的死气,若是死气这么浓重都混到长老,主教的位置了。
“不管怎样,带着死气,会使生命消散,过不久你就会死的。”
谢云祈眉目间凝重,她握着凤天瑜的手,凤天瑜的手冰冷,白皙修长,她用指尖微微按压了一下,再看凤天瑜的反应。果然,他的四肢已经毫无感觉了,只能强行的控制,但已经没有生气了。
凤天瑜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了。
“你先等一下,我好像看到过去除死气的丹药……”那是特别古旧的本子,字体整洁,写这方法的人似乎研究了许久。
“不用了。”
凤天瑜开口,声音寂静的可怕。
“徒劳而已。”他喃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