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心思,除了宣瑜自己不知道外,大抵其他人都是知道的。譬如……
“其实,陛下也是孤苦,往常最疼爱他的太上皇已经是这样的,如今他怎么舍得放手,你也不要太过有忧心,至少陛下还是知道分寸的,对你也好,对阿瑜也好,都是如此。”
正跟着王维一道前去明德殿前拜见新皇的木容钦,正低声安慰一番。
在太子前去看望太上皇最后一眼之前,他已经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王维,并且要挟王维,倘若他不从,那么永远不会再见宣瑜。
如今宣瑜尚且还在宫中,倘若自己想要跟宣瑜在一起,还不是得经过他的同意?
左右为难的王维,哪里有被封为丞相的喜『色』,根本是哀痛不已。
“圣上驾到!”
明德殿是给新皇登基的宫殿,往常的太极殿已经成了太上皇的,往后各路大臣们就要在明德殿前叩拜了。
长长的朝服衣摆在一路红毯之上摇曳,是何等的瑰丽无双,又是何等的耀眼荣光。
站的老远的宣瑜,正踮着脚躲在石柱后面偷看王维,却不知道那个眼角里只有她的人,正在看她。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高呼,群臣叩拜,除了躲在石柱后面的宣瑜。
李贤的眼神将宣瑜的衣角一扫,只当做不知道她心意的样子,冲着身侧的大太监摆手,一道道旨意便在此刻道出。
直到亲耳听见王维被封为丞相,看着他上前叩拜之后,李贤才看见那道石柱后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这一日,登基大典何等荣光繁琐,一整日下来,别说是旁人了,就是李贤自己也是疲惫不已。
如今早已将宣瑜调在自己身侧,且是女官分利的宣瑜,只怕是阖宫上下最轻松自在的一个了。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褪去了一身朝服,随即披散着一件外衫,摆手挥退其它侍奴的李贤,此刻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抱膝坐在地上的宣瑜。
“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光是听了这话,别人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但宣瑜却是说得自然,这听得人也笑得自然。
“你这是跟谁生气呢,跟你的王维,还是跟我?”
不得不说,李贤无论是太子,还是陛下,都不曾跟宣瑜用过尊称,当然了除非是在外人面前,私底下,两人依旧是往年那般相处。
但,明白这些的却只有李贤一个,宣瑜是从未放在心上的。
“你少来了,你是陛下,你想封谁就会封谁,你要是真心愿意放我们离开,那为何不去封别人为丞相呢?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机吗?”
仰头恨恨的盯着李贤,一句句毫不留情的指责,然而他也并未否认什么,只是顺势坐在宣瑜身侧,清淡的目光将她气愤的连鼻尖都冒汗的样子看在心里。
“王维是状元,又是辅佐我的功臣,我要是不封他为丞相,反而放他离开,你觉得天下人会怎么想他?既然你这么在乎他,为什么不肯替他想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