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成璃搂着宣瑜的动作有些加紧,语调中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凛冽,一丝丝的传入宣瑜的耳蜗里,不由得在血脉中泛起了层层颤栗。
“那贼人无论是谁,敢在这皇宫内院里妄图伤害你,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宣瑜岂会不知道成璃的脾气,饶是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更是经历了这么多,但他最初的心性还是不曾改变的。
若说这是一种护短,宣瑜可以接受,但有时候却又觉得成璃天生就是谋算人心的高手,自己何曾是他的对手啊。
末了,宣瑜倒是兀自一叹,将之前给安白说得话,再次告诉了成璃,尽管她知道,安白一定早就汇报给他了。
“我不曾闻见那人身上有酒味,我猜测他应该是跟着宴会上邀请的大臣们一起来的,兴许是什么侍卫,本是想采取暗杀行动,但又被耽误了?”
宣瑜自顾自的猜测着,却被成璃一口否定道。
“若是暗杀,那为什么周围倒地的五个奴才只是被打晕而没有被杀死呢?”
“若是全都杀死了,岂不是会将事情闹大?”
“可你也安然无恙?原本……他是有机会的。”
“我……”
张了张口,宣瑜有些结舌的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却是扭头对上成璃深邃的眸色,有些娇嗔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没事还不好么?”
“我只是怀疑他的动机,你倒是怀疑我的心,嗯?”
成璃攫住宣瑜腰身的动作一紧,更是让她贴近自己的胸口之上,两人毫无阻拦的在这咫尺间四目相对……
半晌,才听见宣瑜一声叹息:“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是成了别人的眼中钉,非要除掉我而后快呢。”
“瞎说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成璃半点也听不得宣瑜这般丧气的话,更是拉着他往怀里轻靠着,不想让她多加操心,不停的轻声诱哄道。
“你且不要多想,我已经暗中布控了这朝阳殿内,满皇宫内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了,待明日我会当众假意斥责你,责令让你在朝阳殿内禁足。
这样外面的人也无法来打扰你,你也不用出去,免得让我担心了。”
成璃一番低沉叹息,听得宣瑜兀自点头,她明白这才是计划中的关键,而成璃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自己。
总不能任由外面那些人坑害了自己,更是陷害了自己府中的子嗣。
“到时候我可是要夜夜来爬床的,皇后娘娘不许不给我锦被该啊?”
末了,成璃低头看着怀里乖巧听话的宣瑜,竟是还有心思说一句玩笑话,听的宣瑜瞬间抬眼,满目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却是假意吃醋道。
“哼,如今圣上可是有了四大美人陪伴呢,怎么会想着来我这儿爬床,即便是我这儿没有的,别处自当是什么都有了。”
听罢,成璃搂着宣瑜的动作不变,兀自在她脖颈处闷头沉声浅笑几分,更是细细密密的落下不少轻吻,任由宣瑜在忍不住的喘息声中,听见他鼻音里的轻声……
“你这算是为了我吃醋么?那我倒是值得了,我只要你,小瑜儿……”
后面的话宣瑜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自己到了最后连骨头都是酥软的,想要抚摸一下成璃的如画眉眼,却发现无论是自己的掌心,还是成璃的额角都布满了细密的薄汗。
两人那各自都无比晶亮的双眸中,始终镶嵌着彼此,让对方无法忘怀,更是身心巨震。
——
紫蘅苑。
德妃原本就以自己是西南王的嫡孙女而有几分自恃清高,无论是对待自己平级的其它三位妃子,还是对待那个强压自己一头的皇后,都有着骨子里的轻蔑。
只是她此刻还不知道,这股子轻蔑早已成了别人手中对付她的利器呢。
“娘娘,已经掌灯了,您可要休息么?”
今日的事情早已是被传遍了整个皇宫,谁都知道圣上竟然为了德妃而当众打了皇后的脸面。
原本这后宫里的女人都翘首等待着今晚上圣上的临幸呢,而在有了白日的事情后,众人只觉得今晚上被选中的大抵是德妃了。
甚至连德妃自己都这样做想着,整个下午都在忐忑的等待中。
然而……
已经过了掌灯的时辰,却依旧没有传来半点要去侍寝的消息,这怎么能不让德妃心下怨恨呢。
“滚!滚出去!”
果然如此一般,德妃愣是将自己心里的闷气撒在了下人的身上,好一通脾气打骂后,这殿内的奴才们都被她赶了出来,至于原因嘛……
怕是旁人不必笑话她的说出口,也早已是各个心知肚明了。
“德妃娘娘还真是难以伺候啊,咱们姐妹们可得小心了呢。”
“可不是,原本以为圣上今夜会来咱们紫藤苑的,哪曾想却是去了竹潇馆,娘娘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将我等都打骂死?”
“是啊是啊,咱们快走吧。”
宫门口的几个小奴婢窃窃私语一通的离开,丝毫不敢上前去侍奉殿内的德妃,而她白日里为了引起圣上的注意而故意将脚崴了的结果,还真是有几分自讨苦吃呢。
至于……
这厢的竹潇馆内嘛,却是宣瑜提议给成璃的。
宣瑜在得知惠妃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后,更是跟成璃的想法不谋而合,如今想要让西南王的势力在朝中被压下几分,那还真是得有这个御史大夫的女儿,惠妃先在后宫里出手呢。
比起淑妃的跃跃欲试,还有贤妃的太过娇怯,宣瑜和成璃一致认为,这后宫里可得有一场天大的好戏要上演了呢。
那更是得看看,谁站在了谁的队伍里。
“妾身不曾想过圣上今夜会来,当真是冒死了,还请圣上恕罪。”
成璃并未让人传报什么,也没想过要在竹潇馆里留宿,只是故意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罢了,而此刻他人已经坐在了这竹潇馆的内殿里。
烛光微动下,惠妃已经散开了脑后的长发,身上也脱下了宫装,一身简单的随意家常裙子,倒是体现出她几分过人的美貌来。
饶是在这四人中,惠妃并非最俏丽的那个,但却是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是加上她这种特有的气质和姿态后。
听罢,成璃端着茶杯的手放下,薄唇缓缓上扬出一抹笑弧道:“朕不过是有些乏了,随意来走走,看见你院中的那一片竹林甚是赏心悦目,便进来讨杯茶喝,若是惠妃觉得朕打扰你的休息,那朕这就离开了。”
话落,那尾音里上扬的腔调甚至勾魂,别说是惠妃了,只怕是天底下的女人都把持不住呢。
听此,惠妃抿嘴轻笑,拎着裙角跪着靠近几分,兀自抬手放在成璃的腿上轻柔按压道。
“圣上这话当真是折煞妾身了,妾身怎么会觉得打扰呢,只要圣上肯来,妾身时时刻刻都恭候左右,只怕是圣上未曾会想起妾身罢了。”
这一番轻柔婉转的话,说得极为懂事,也极为舒心,不愧是御史大夫家里调养出来的女儿呀,果然是让成璃有几分轻挑了眉峰的暗自冷笑。
不过这面上却是一脸享受般的眯着眼帘,只等着这后面的好戏接着往下演呢。
“嗯……你这手法倒是还有些模样,难不成你还学过推拿之术?”
成璃眯着眼角往身后的软榻上靠去,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惠妃的怀里,任由她身上的香软和暖玉般的温度围绕着自己。
只怕是此刻连宣瑜亲眼看见了,都要止不住的打翻了醋缸子呢。
听闻此话后,惠妃浅浅一笑,更是靠近了几分成璃,声线轻柔细致道。
“回圣上,妾身在家中的时候,经常侍奉在祖母身边,祖母年迈,腿脚自然也是有些不便的,家中请来的大夫教习给奴婢们一些推拿的手法,妾身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一些了。
不过是些小伎俩上不得台面的,不过能得到圣上的夸奖,妾身自当会好生加进,等到日后圣上来此,好让圣上……舒服。”
顿着后面两个字,惠妃这一番话,看似平庸却又十分撩人。
即便是心机沉沉的成璃,也不得不承认,惠妃这个女人很是厉害,竟是能绵里藏针一般化无形为有形了。
“圣上?”
耳边轻拂一道柔声细语,成璃强忍着自己本能的反应,暗自咬牙想着宣瑜怎么还没来,要是再晚点,这身边的女人说不定还要用什么别的手腕使出来了呢,尤其是她那双原本按摩的手掌已经渐渐上移了几分?
成璃暗自不吭声,倒是让惠妃越发大了几分胆子,原本以为今日在紫藤苑里的那一出,会让德妃有些风头的接着张扬几日,不曾想这到了晚上,机会却是主动上门了。
如今正是谁先得宠,谁先有了子嗣的大好时机呢,自当是不容错过了。
“夜深了,圣上可要安息么?”
更加清浅一声后,成璃依旧是装作不闻不问的样子不予回答,倒是让惠妃有了几分着急,正想要往成璃胸口上摸去的手指眼见着就要解开他身上的外袍,却被外面的一声吵闹给打断。
“滚开!都给本宫滚开!”
原本惠妃还以为是皇后驾到,等到她丢个眼神给自己的心腹,让她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后,却已经听见那吵闹声愈发近前了。
“德妃娘娘,您这是要干什么。”
“啪!”
“啊……砰咚!”
好一阵乱响,而成璃也正好借着此机会缓缓睁眼,皱着一双不爽快的眉眼厉声道。
“谁在外面吵闹?”
一句沉声落地,惠妃堪堪俯身回话道:“妾身也不太清楚,这就出去看看。”
“哼。”
成璃不等她说个清楚,已经兀自起身迈步而出,后面的惠妃见状,又是恼怒德妃这无端的闹事,更是暗恨她搅了自己的好局。
“圣上!”
成璃刚从屏风后绕出,入目处便是一阵狼藉不说,德妃更是一瘸一拐的往他身上扑来。
原本想堪堪退开的成璃,却是在余光处看见惠妃的裙角已经一闪而过后,只好忍着心里的厌恶抬手揽着德妃的身子道。
“这么晚了,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语气里……
似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斥,反而多了几分关心,怎么能不听得身后的惠妃煞白了几分脸色呢。
“圣上,人家脚痛,心里更痛,一整天都想着圣上来看望人家呢,可是圣上却……”
说着,德妃满目撒娇的冲着成璃身后的惠妃暗瞪一眼,好一幅娇柔造作的样子闷头在成璃的怀中靠着。
啧啧……
不得不承认,这德妃总是有一种将别人地盘当成自己地盘的做法啊。
“好了好了,朕不是担心你的脚上,想要你好生休息的嘛,再说了……这么晚了,你跑到这里喊打喊闹的,像什么样子。”
说罢,成璃竟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刚刚已经脱了衣裳的女人似得,兀自冲着外面的小太监吩咐道。
“准备御撵,朕亲自送德妃回去。”
“是,圣上。”
听此,德妃越大得意洋洋的冲着惠妃扫了一眼,任由自己被成璃扶着一道离开。
“奴婢恭送圣上,恭送德妃娘娘。”
于是……
这大好的夜晚里,惠妃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德妃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无理取闹不说,更是被成璃带走了?
丝毫不曾将自己放在眼中半分么。
“德妃……你等着。”
惠妃暗自捏着手心恨声一语,却是足以想到明日这宫中的流言蜚语要传成什么样子了,但……
自己想要出这口恶气,却也用不着亲自出头,反正有人一定会比自己更加生气才对。
“来人!”
“娘娘?”
这竹潇馆里已经恢复了刚才的安静,惠妃坐在妆奁前,看着镜中虽是淡妆素抹,却也是精心装饰的样子,取下鬓发中的一根玉簪,眉眼里聚拢了几分思绪后,缓声吩咐道……
“你暗中散播出去,将今夜的事情务必让朝阳殿里那位知道。”
“……是,娘娘。”
听此,身后的奴婢领命而去,唯有惠妃一人坐在镜中,却是冷却了眸色般静静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