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载筠曾见识过一些小巧的机关,更何况宫中的人从来都不缺良将,在这方面,他倒是还不算太过无知,只是……
“你可有什么法子打开?”
舒载筠看着一旁的宣瑜,已经来来回回的在这石壁前绕了好几圈了,却是没有半点筹谋的样子,这才出声问道。
宣瑜抬眼扫去,对上舒载筠那一副等着自己谋划出一个对策的神情后,却是耸肩摊手。
“没有。”
这一句回答,还真是够干脆利落的呢,也是听得舒载筠差点吐血,心想……
“你没有就直接说没有,倒是装模作样的看起来跟有似得?”
好在,这话舒载筠也就是在心里头想想,要是真的说出来……
呵呵,宣瑜估计要直接跳脚走人了吧。
末了,两人在抓着石壁前好一阵磨蹭,却是谁也想不出个对策来,如此也就罢了,却不料……
“轰隆!轰隆隆!”
宣瑜一阵打颤,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对上头顶这突然冒出来的乌云,以及这耳边落地的滚滚雷声,越发垂头丧气道……
“不是吧?这个时候竟然要打雷下雨么?难道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不不不……要做,也是他做了亏心事才对!”
宣瑜兀自歪着脑袋说着,完全不当身边的某人存在啊?
倒是舒载筠听了这话,煞有其事的扫了一眼过去,轻咳两声道……
“你刚才说什么?”
宣瑜:“……啊?没什么啊?”
话落,宣瑜一脸无辜外加失忆的表情瞅着舒载筠那张被套路的无可奈何的脸色,却是指了指头顶的乌云道……
“喂,好像要下雨了耶?”
舒载筠早就被宣瑜这两面派的举动给气坏了,丝毫不与搭理的兀自起身。
“废话!”
一语落地,这豆大的雨点已然是直直往下砸来,噼里啪啦的瞬间,就让宣瑜捂着脑袋开始乱窜。
“完了完了!我们还没找到一个可以躲雨的山洞呢,这下怎么办?”
宣瑜一个劲儿的蹦跶着,随手摘了石壁周边的几片叶子,权且挡在自己的头顶上,却见舒载筠竟然一个人冒着大雨站在了这石壁边上的一个墓碑前?
“喂……你疯了?你在看什么啊?”
宣瑜不认识成王的名讳那是自然的,可是舒载筠怎么会不认识呢?
“难道是巧合么?可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呢?”
舒载筠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在这青松派的山脚下,会有成王的墓碑在侧,而这里的一切都似乎被蒙上了一层不可告人的面纱,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整个青松派被灭门?
事到如今,舒载筠反而越发觉得,这青松派的灭门貌似跟自己无关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有点反应行不行啊?”
宣瑜看着舒载筠半晌不搭理自己,难得好心的将自己头顶的两片破叶子举高点,也好给舒载筠挡一挡这风雨。
未料……
“你可知道,这里被下葬的是什么人?”
舒载筠蓦地回头,紧盯着宣瑜质问道,那眉眼里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要吃了宣瑜一般,唬得她下意识后退几步……
“啊?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啊?谁没事干会来这里夜宿不成?虽然我明日里也是满山的乱跑,可我也只是为了捉鱼抓鸡吃,再没干什么别的了。”
兴许是舒载筠脸上的神色太过肃穆了,吓得宣瑜一股脑的说得大实话,更是脚步凌乱的想要离开此处几分。
毕竟……
面对一切的未知,宣瑜总是想要下意识的逃避,这一点还真是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呀。
“我们今天必须离开这里,我们没有火折子了,而且……”
舒载筠淡扫了一眼宣瑜那认怂的表情,这才缓缓开口说着,却又蓦地顿着了后话,盯着脚下的墓碑,想到了什么……
“喂?你干什么啊?”
宣瑜一向胆小,对死人的东西都可谓是退避三舍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却不料……
此刻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舒载筠竟然弯腰上前,像是要搬动这石碑一般?
吓得宣瑜急声问道,这会儿也顾不上其它的往前跑去,却又接着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你竟然将……将人家的墓碑给搬动了?你知不知道这很不吉利的,这……”
“轰——”
这下,没等宣瑜的后话说完,这三步开外的石壁却是赫然传来一阵响声不说,那原本紧闭无缝隙的石壁中间,竟然就这样被裂开了一条细缝?
“天啊!天啊!”
宣瑜被眼前的画风着实吓住了,直到舒载筠已经上前迈进之后,才回身冲着那还在原地发呆的宣瑜,扬声道。
“你还不跟上?”
听罢,宣瑜这才一个激灵的回神,下意识的往石壁内走去,直到她进了石壁后,才甩手扔掉手中的两片大叶子。
而外面……
一阵大雨的洗刷后,除了地上被留下了两片叶子外,当真是连半点脚印也无了,而那赫然在一旁的石碑也依旧跟之前那般,安静的矗立着,像是为了等待下一个前来此处的“客人”?
“喂……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机关的?”
宣瑜难得被舒载筠的这一次举动给震住了,想着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不过……
“喂,不是我多嘴啊,你擅自动死人的墓碑,是极其不好的事情,我劝你啊……出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给这位先人烧点纸钱的好,要不是这位先人,怕是我们……哎呀!”
宣瑜正跟着舒载筠身后好一阵碎碎念道着,却是被前面突然停下的背影给撞个结实。
“喂……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
宣瑜捂着鼻头的酸痛一阵皱眉,却见前面的那道身影微微侧开几步,一抹阳光就这样赫然的照在了自己的脚下。
“原来,我们是在地下么?”
舒载筠丝毫不搭理宣瑜的唠唠叨叨,只是抬头环顾着这洞穴的四周,这才发现,他们想要完全离开这里,还需要再从这洞穴中爬出去?
可是……
这石壁的周围却是再没有任何的滕曼作为攀爬的物件了,他们要怎么徒手离开这没有万丈,却也有百丈的洞穴石壁了?
“哇塞?”
不过,唤醒舒载筠这沉闷心思的,却是宣瑜的一声惊叹。
“你干什么?”
待他回头望去,只见宣瑜正对着石壁上的一道细缝,惊叹着什么,待到舒载筠凑近之后,这才看见这石壁缝隙中,有一株自己完全没见过,也更不认识的野草?
亦或者是野花了?
“这是什么?”
舒载筠好奇的看着宣瑜那兴奋的眼神,不免心下狐疑的追问道,却见宣瑜始终兴趣盎然的盯着,却也不动手,只是缓缓解释起来……
“这可是续命的良药,我曾听师傅他老人家提起过,说是这种边沿是黑色弧度,中间是白色花瓣,而花蕊又是火红色的品种,叫做三根花。
之所以叫三更花,是因为它具有强大的药性,可谓是杀人于无形之中,救人也在无形之中了,可惜这种东西千年才有一株出现,没想到……
今日竟然在此处遇见啊?而且……“
宣瑜说着,更是顺着目光往周围的石壁上细细看去,竟是发现,这里的石壁上,竟然长了不少这样的花?
“看来,这里竟然是这种花的出产地了么?”
舒载筠也顺着目光望去,看见了这样的花有不少之后,倒是调侃一句,可惜……
宣瑜的神色却没有舒载筠这般轻松啊。
“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奇怪,这种花具有这么强的药性和毒性,为什么会在这里生长的这么频繁?这说明……”
没等宣瑜的后话说完,舒载筠几乎是宣瑜一同想到了什么的,同时后退一大步。
待到两人面面相觑之后,才异口同声道:“有毒!”
似乎是为了更好的证实他们俩的这一句猜测,这石壁上竟然又多了一样东西……
“天啊……别告诉我,那是蛇?我最讨厌蛇了!虽然蛇肉的味道不错,可是能在这里生长的蛇,一定是剧毒的!”
宣瑜的眼神不错,倒是越发提醒了舒载筠一句,可见……
他们俩想要离开这里,还真是难上加难呢,不仅在石壁上有着剧毒的花,还有着剧毒的蛇,敢情……
还真是被宣瑜给说中了,那门口的石碑果然动不得,不然自己又怎么会掉进这样一个死穴中来?
这会儿,才知道后悔的舒载筠,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退路了,眼见着这周围石壁上的毒蛇纷纷从这石缝里钻了出来,缠绕在那一株株三更花的周围,舒载筠却是越发皱眉起来。
“这些毒蛇都聚集在三更花的周围,它们是不是在吃这些花蕊的蜜?”
舒载筠的脑子倒是不笨,竟然能想到这些,也的确是让宣瑜煞有其事的扫了一眼过去……
“不错,这毒蛇配毒花,可以练就出世上最毒性的药剂来,是无数医者,毒者毕生都想要追求的东西,而死在它们身边的人也不少。
怎么,你想……”
顿着后话,宣瑜故意挑眉望去,却是被舒载筠狠狠白了一眼。
“你还是少废话了吧,想想我们怎么离开这里,不然……呵呵,明天早上,你可就给我陪葬了。”
听此,宣瑜撇撇嘴的嘀咕一句“切”,便也开始凝神细想起来。
“这些毒蛇的确是跟三根花互相依赖着生活,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从石缝里出来,吃这花蕊里的蜜糖,而且……你看,它们不断攀沿的驱使,正好是一直往上,抵达到洞口的位置上,如果……”
“如果我们利用这些蛇,就可以攀着石壁出去了?但问题上,这上面全是毒啊,你要怎么爬?”
两人好歹也是一起逃难了一路,这点默契度还是有的。
只听舒载筠的一句反问后,宣瑜这才慢条斯理的从自己贴身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包裹来。
“你可知道,在我们门派里,我的一手针灸练的最好,虽然我平日里疏于练习武功,但是这玩针的功夫,却是从会吃饭开始就学会的。
呐……你可瞧好了!”
话落,宣瑜兀自抬手,用快得看不见的速度丢出一枚银针,也堪堪的将一条毒蛇的脑袋定死在了三更花之上。
“这……这样就可以了?”
舒载筠先是挑了挑眉峰,想着宣瑜这丫头竟然还真有两下子,而后又不放心的追问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先将这毒蛇凝固在三更花的花蕊之中,好让毒蛇跟毒花的毒性交织在一起,它们俩虽然分开都是天下剧毒,可是容和在一起却是无毒的。
这也为什么,毒蛇会去吃三更花的蜜,却又安然无恙的原因,所以我们只要等到将所有的毒蛇都钉在花蕊之上,然后静等它们彼此的毒性完全融合,这样就算是安全了。
但为了最佳的安全,我建议我们都用布料包裹着手掌,千万不要直接接触石壁,毕竟这些花粉或者毒蛇会留下一些粉末,到时候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可就不好。”
宣瑜一本正经的说完,却没有原本该有的喜悦,反而是低头数了数自己布包里的银针,有些不安。
“怎么了?”
“我的银针可能不够用。”
既然两人已经走到了这最后一步的重要关口上,也难得少了几分互相的调侃,倒是此刻才有了几分互帮互助的滋味出来。
听闻此话,舒载筠也是一阵皱眉,却随即想到……
“不如这样,你教我应该定住毒蛇的哪一个部位,才能将它们的毒性逼出来,在你用银针之后,我可以用这个。”
说着,舒载筠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来比划着说道。
“这个?行么?”
宣瑜很不相信的皱眉反问,却见舒载筠直接折断一根小树枝,直直的往石壁上飞去。
“哇……”
宣瑜瞪大眼睛看着那树枝竟然被插入了石壁之上,可见舒载筠到底还是有些功夫的嘛。
“呵呵……我不过是小小的露出一手绝活,这人就如此按耐不住的想要跟我比拼么?不就会会点功夫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宣瑜在心里一阵嘀咕,倒是没再多说什么的点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