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一时无言。
要是被那个庇护所避难的人知道，有只梼杌在，估计会更乱。
凤容慈从空间里拿出沙发，直接原地坐下了。
“坐会儿吧，等会有的忙了。”
“不是都进庇护所了吗？”
“只去了一部分，大部分人选择留在家里。”
洛音眉头微皱，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容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说你也受过苦，怎么一点都不接地气呢？”
“位置不同，我在这安安稳稳，肯定无法理解。”
但她也没离开自己家，自然没资格要求别人一定要进庇护所。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不赞同他们的选择。”凤容慈抱膝眼神飘远，她轻声说：“一场飓风，刮走的可能是一辈子攒下的物件。我时常在想，是不是生命早就标好了价格。”
“这就是你对凤家纵容的原因吗？”洛音反问道。
凤容慈微笑点头，“是啊，凤家不但让我的命更值钱了，每年还会捐钱给孤儿院。可这世上太多这样的地方了，凤家能做的始终有限。但这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们院里的孩子都能去医院治病，起码还有机会活下来。凤家……是做了些缺德事，但对祖母我不忍割舍，我永远都记得，那个老太太抱起我，把我带回了家。”
洛音也笑了，并没反驳。
她明白小慈的感受，无论凤老太太是否有所图，她就是救回了小慈，给了小慈一个美好的童年。
就像她外婆一样。
人类的感情就是这样，算不清楚的，没办法做到是非分明。
凤容慈翻看手机，上面实时刷新着死亡人数。
龙卷风席卷了全世界，此刻刮着飓风。
洛音看了一眼，惊呆在原地，“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
一亿五千五百万，数字还在刷新，一亿六千万……人命甚至都要用千万为单位的整数算了？
“全球同时刮起了飓风，像是有预谋似的，很多地方都没把之前的提醒当回事。”
洛音跑到了苍梧身旁，“你知道风什么时候会停吗？”
苍梧抓着洛音的手，心疼地摇了摇头，“风不会停，只会越来越大，娘亲，苍梧害怕，你能不能哪也不去，就在家陪着苍梧啊。”
洛音呆愣地看着苍梧，连苍梧都害怕，这场劫难恐怕真的无人能阻拦了。
苍梧低头避开了娘亲的眼神，娘亲误会了，这样的灾难她见过很多回了，她怕的不是灾难，而是娘亲难过。
洛音弯腰抱起了苍梧，还喊了一声，“小龙龙回房睡觉了。”
烛龙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小跑着跳到了洛音背上。
洛音带着俩娃回了她的院子，屋里倒是挺多人，都在盯着手机，看死亡人数。
她是不太懂，这种时候，咋还有人手统计这个……
苍梧抱着被子，也不知道是真想睡，还是为了让她安心，反正呼呼睡得很香。
小龙龙刚才就迷糊着，这会换个地方睡得依旧踏实。
洛音出了房间。
明朝雨站在窗口。
“都遮上了，能看见啥啊？”
明朝雨回头，“啥也看不见，就是待着感觉特别沉重。”
洛音说：“沉重就找活干，别闲着。”
她说完自己也悟了，她好像就是太闲了。
洛音刚下楼苍梧就睁开了眼，她坐在床上，明明是个小奶娃，却好像有天大的事要愁。
雪初落闪到了苍梧身旁，她小声问道：“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苍梧点头又摇头，“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但我还没恢复记忆，只是零星记得一些。”
“跟我说说呗，你零星记得啥？”
“结局不好。”
雪初落点着头，“有人记得，我去问记得的人。”
瞬息，雪初落闪没。
犼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雪初落站在床边，“师父啊，多跟我说一些呗。”
犼祖闭上了眼，他低声说道：“音音是载体，她不但可以吸收情绪，还能化解灾难。之前的每一次都是这样，灭世之劫被激活，她拼命救这世上的生灵，她吸收了太多，但勉强能撑得住。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背叛，是她救回的生灵的背叛。她崩溃之后，她吸收的一切都还给了世界。”
雪初落听懂了，“就是说音音费了半天劲，结局还是本来的样子。”
“是啊。”犼祖回答道。
雪初落坐在床上，发呆中，“那图啥呢？”
“知道结局就什么都不做了吗？”犼祖反问道。
“我是行，但音音圣母，估计不行。”
犼祖笑了，“是啊，所以一次次崩溃。”
雪初落沉默了，她觉得还是别想那么远，过好眼前比较重要。
很快这世上的生灵会越来越少，她会很孤单的。
洛音跑去了外婆家里，跟外婆一块做饭。
外婆洗好了土豆，看着土豆犹豫中。
“咋啦？”洛音问道。
“这不是食物紧缺吗？要不土豆就不削皮了？”
洛音呵呵两声，“我削我削，你说你，不爱削土豆皮就直说呗，还找这么大个借口。”
外婆笑了，“不是借口，是真的这么想。”
舅舅洛炎跑了进来，他急忙说道：“妈，市里有个庇护所打起来了，死了好几个人，姐跟你联系了吗？”
外婆笑容僵在了脸上，那女儿她是不想要了，但也希望她活着就是了。
“裴炎说洛怜儿跟裴家人一块躲在裴家呢，裴家当时也是请墨家人做的防御罩安全着呢。”
外婆松了口气，“就是，担心啥啊，她现在可是有钱人，不用咱们操心。”
舅舅也没多说。
听了洛音的话，他也明白为啥姐不接他电话了。
舅妈在旁边冷笑着，她都说了，人家怕他们连累，洛炎就是不信。
她吐了口气，也没空计较那些了，现在活着已经很艰难了。
洛音转头看着舅妈，舅妈收起了冷笑，“我不是冲你。”
“我知道的。”洛音知道舅妈为啥不高兴，换谁谁都不乐意。
舅妈知道洛音肯定明白，也没多解释，而是跟着一块做饭。
“咋做饭舅舅还跑了呢？”洛音不理解。
“他说他们男人要关心国家大事，我呵呵了。”舅妈说完瞄了婆婆一眼，在婆婆面前说她儿子不好，这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