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古玩有关的,自然也有相应的处理方式。
当面拆宝,得有见证人。
若是我能说出原因、真假,并且得到这个鬼市的驻场大师认可,那么拆宝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反之,要被赶出鬼市,拉入黑名单,三年不得入内。
面前这些泥鳅党,敢这么做么?
显然,不敢。
泥鳅摊在哪个鬼市,都会被赶出去。
要是敢叫来东家对峙,不就等于生意没做成,还把裤裆给赔没了?
“小子,你有种。”
“老子在这里物色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等来这么条小鱼,你一句话就给断了线。”
“今天你要么把这枚钱币买走,要么老子就让人废了你两条腿!”
那摊主拾起烟斗,深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我完全没当回事,反而站起身来,笑看着他:“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当泥鳅当惯了,忘记自己见不得光了?”
“我今天不但要黑了你的局,还要掀了你这无良商家的摊子!”
最后一句话,我故意放大了声音,说出的那一刻,周围不少人都围了过来,准备看戏了。
同时。
我抬脚对着那堆钱币,就是一踢。
哗啦啦。
钱币顿时散落,摊子直接被我踹翻了。
摊主脸色如吃了屎一样难看。
“你个斑马!”
“敢搞老子哩摊子?”
“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他对着我破口大骂,甩起手上的烟斗,冲上来就要跟我动手。
身后,那十几个人,也朝着我围了过来,把我死死挤在中间,不让我有躲开的机会。
我冷笑一声。
要的就是现在!
我只见到耳边划过一道风声,紧跟着狗五的身影,就重重往我身旁摔了下来,像是被人踹了一脚。
“哎哟喂!”
“谁他妈踹我啊?”
“看戏你就看戏,踹人做什么?”
他骂骂咧咧的同时,连忙挣扎爬起,同时给了我个眼神。
意思是,到手。
我心头一喜。
太快了。
我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再次看向那烟斗的时候,上面的钱币已经不见踪影,摊主却早已怒火冲天,挥杆朝我砸来。
我不慌不忙,双手大开大合,用力往外一卸。
这围住我的人,轻松被我推开,我冲了出来。
四两拨千斤,很简单的招式,被人围着的时候最适合用来脱身。
“追上去!”
“老子今天不开摊了!”
“非要弄死这王八蛋!”
摊主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我心道不妙,为了区区18万,没必要跟我鱼死网破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是不想支这泥鳅摊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我想借用身法逃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回头动手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冷喝声:“都给我停下,这里是你们闹事的地方吗?”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顶着山羊胡,穿着富贵衣的老头,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练功服的精装男子,胸前有个“武”字。
气势看起来,很浑厚。
卖武郎。
鬼市里,专门负责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打从80年代开始,就一直流传至今。
他们武功高强,最懂得杀人技,极其不好惹。
早前,卖武郎的出身,大多都来自武学传承之家,诸如少林、武当,亦或者各大拳种的后人。
后来随着现代化安保公司越来越出名,卖武郎就渐渐消失在了视野里。
唯有一些守古的大家族,会高价聘请这些卖武郎,来做自己的贴身保镖,并负责看管产业。
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忠诚。
哪怕主人家遭遇险境,也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挡刀送死,在所不辞。
更有些本事高强的卖武郎,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
只不过,我有些疑惑。
之前来陵城鬼市时,我并未见过卖武郎露面。
因为他们大多数,都会隐藏在暗处,注意着主人家的一举一动,才好伺机待发。
只有需要震慑时,才会露面。
与死士不同的是。
卖武郎出面,就意味着他所保护的人,在附近这一带非常有名望,来历也不容小觑。
“是柳爷,居然是柳爷。”
“柳爷,您怎么来了?”
“大名鼎鼎的柳爷,久仰久仰。”
“柳爷,近来身体可好啊?”
思考之间,耳边传来了恭迎、讨好声。
柳爷?
没听过。
我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人似乎都很尊敬他。
那群泥鳅党们,更是立马闭嘴,话都不说了,就转身撤回了摊子后头,开始收拾散落在地的古钱币。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卖武郎开口说了一句,语气不容置疑。
人群这才散落开来,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也都变得有序了起来。
这就是卖武郎的震慑效果。
有的时候,在这种非黑即灰的地界,公家的人或许都没有卖武郎说的话来的管用。
“你。”
“跟我来吧。”
突然,这个叫柳爷的人,淡淡瞥了我一眼。
不等我回应,他就负手转身,朝着鬼市深处走去。
卖武郎也跟着瞥了我一眼,扬了扬下巴,让我跟上去。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我就见到不远处的人群里,狗五对着我招了招手。
让我跟上。
我猛然反应过来。
这个叫柳爷的,难不成就是狗五口中的掌眼大师?
有意思。
来的时候我就猜测,敢找北驼魔麻烦的人,要么是个亡命之徒,要么就是个有点势力的地头蛇。
现在看来,似乎是后者。
走了将近十分钟。
我就见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栋阁楼,写着“长宝阁”三个金纹大字,是个专门典当古玩的地方。
门可罗雀。
像这样的店铺,在鬼市里面到处都是,几乎每隔十几米就一家。
但他们很少有对外开放,就算有,也只是接一些正当来路的生意,实际上在背地里,都有自己的分销线。
跟着那卖武郎,一直走到了二楼包间,他才停下了脚步。
“请进吧。”
他淡淡说道。
我心中了然,前脚刚进入包间,后脚狗五就跟着进门,手里头抛着古钱币,一屁股坐了下来。
显得有些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