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从空格飘出,悬浮空中。
俪落看了一眼,下意识朝随弋看去、
木板上是一幅画,画上有一个人,看不清脸,但是她抱着一个人,也是一个女人,因为那长发,还有黑袍。
跟随弋抱着娜塔莎的样子如出一辙。
而随弋的磁感告诉随弋自己,这块石板的存在时间已经达到了千年,且,这块石板的雕刻方式是意刻。
也就是说,在千年前,便有一个强大的高手用意刻预言了随弋的到来。
“这是我的祖辈留下来的,他们世代守护秘鲁纳兹卡,对于我们而言,纳兹卡代表的不仅仅是那些线条存在的秘密,更意味着世代的责任,但是,当这份责任遭遇挑战的时候,我们必须履行另一个责任”
他手一摆,对着内屋,说:“请里面坐”
如果之前的法师趋于世外人的冷漠,那么此刻他是比较和气的。
随弋本身并不怕这个人能奈何她们,只是好奇。
也许她疑惑的某些秘密,有突破口了。
随弋将娜塔莎放在了长沙发上,自己跟俪落坐在边上,法师用意念操控,烧了炉子,过了一会水就开了,倒了两杯水,飘到随弋两人面前。
随弋接过热水,双手握着这陶杯,“你的祖上的预言既然应验了,就该嘱咐你后续该做什么,所以你将我们带来这里?”
“是,我看到你抱着她出来...我就知道这一日终于还是到来了”
法师并不惧这开水,喝了一口后,“我邀请你们来这里,并非是想要从你们这里得到什么。而是要给你们一样东西,你们稍等一会”
他转身进了内室。
留下一室的篝火温暖。
有些许不真实。
两个小时前,他们也是这样坐在篝火前面,却见识了什么叫超自然力量。
俪落手指撩开了娜塔莎的头发,看到了人。
她跟随弋虽然相识于双龙世界,对于娜塔莎这些人也算是耳闻已久,但是实际上并未照面过。
眼下一见。她轻轻歪了头。放下发丝,道:“你的眼光倒是一贯的好”
随弋本在喝水,闻言一怔。
“什么?”
“没什么”
明明就说了什么..
但是俪落的态度是——你耳聋了。我说什么你没听到?
好嘛,我听到了,就是听不大明白。
随弋也知道在某些女性应有的脾性上,她是属于“半成品”。因此也没多问,只是说起自己在那岩浆底部的所见。
“你的意思是。纳兹卡墓葬之地是它在控制,但是它本体并不在?”
“嗯,妖阙刺入的时候,我能察觉到它的离开。而娜塔莎的出现...挺奇怪的”随弋靠着沙发,看着火焰轻微跳动。
“死了吗?”
“...”
当然没有。
“没吧,我查看过了”
然后随弋又看到俪落露出那种很古怪的表情。
“嗯~我不是第一次看了。没太大问题”
“不是第一次?”俪落单手摇晃了下滚烫的开水,眼线眯起。轻瞥了随弋一下,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经常看别人的裸~体?”
随弋摇头,“没有很多,就看过阿九,妖非,清妩,清寒,伊,娜塔莎,挽歌,往后还有...对了,还有一个你”
语气还特别一本正经、不以为然、习以为常
俪落沉默了,却又看到眼前多了一只手。
随弋掌心多了一个小物件。
这是一只琥珀蝉。
“这是琥珀灵蝉,万年的,很难得,你修炼之道颇为霸气,有它在,可温润身体,而且也挺好看的”
怎么说呢,俪落神情有点点恍惚,不过很快回神,只是看着随弋的眼神有些深。
随弋本身坦荡,愣是在这种眼神下有些不自在起来。
“嗯,不喜欢?要换一个吗?”
随弋刚要收回手。
俪落的手指落在了她手心上,捏住那琥珀灵蝉,但是她手指的温润,触动了随弋掌心的苍冷。
两个人都是一怔。
继而随弋淡淡笑了下,主动收回手,手掌拢于袖内。
俪落垂下眼,将灵蝉收于掌心。
灵蝉可温润她的身体,又有什么可以温暖她的刻骨森寒呢?
可她有觉得是这个人那样不声不语的沉默才更让人觉得难过。
篝火温暖。
随弋手中握着滚烫的杯子,感受着手心不断侵入神经中的寒冷。
她的确感觉到不到外界的冷热,却能感受到自己的。
还有内心隐隐的不安。
好像有什么东西..
“抱歉,让你们..”法师一进来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说什么,将手里托着的一个盒子郑重放在桌子上。
这盒子不大不小。
小枕头大小。
木头盒子,看纹理跟质感,至少也是上千年的紫檀木。
这盒子,来头不小。
可一丁点磁气都没有。
好奇怪。
“祖辈留下遗训,说若是见到命定之人,便是将它交出去”
随弋看了看盒子:“能否告知它是什么?”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法师难得有几分尴尬,又有些无奈:“祖训不可违背,历代人都不敢打开它,敢违背祖训的人都已经暴毙而亡,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碰了。若不是今日看到你们,我也差不多忘记它被放在那里了”
那倒是,这法师好似还离开了有一会。
“那我要打开它吗?”随弋这莫名询问,让法师顿时有种被挑逗的意味——你想看吗,想看就说啊,你说了我才知道,那我才能打开...你想看吗?
法师是多严谨的中年大叔啊。闻言轻微抽了下嘴角,郁郁道:“看阁下你自己吧,额,不过我料想还是早点打开好...”
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某些小好奇。
毕竟是家族历代守护的东西....
随弋手指一勾,拉出锁扣,打开盖子。
六只眼睛都看着那盒子。
三个人都相当惊骇。
盒子里。
是一个婴儿。
————————
客厅里相当沉默。
三个实力在破虚者里面都算强悍的人物愣是看着盒子里的一个婴儿看呆了。
还是俪落第一个回神。
说是婴儿,其实也不算是。
它是玉石质感的吧。莹白如玉。隐约有些透明度,也没有血管这些东西,就单纯给人憨态可掬的莹润感。
却是死的。
一个婴儿态的物件而已。
应该是。
俪落下意识碰了下自己的眼角。对上那法师的目光,显然对方也是这么判断的。
但是让他们惊讶的是,仿佛洞察力最强的随弋...竟然还在看着那婴儿,眼神很深。很专注,表情也一直在变。
似乎难以珍惜。又似乎有些隐隐的...
疯狂?
但俪落感觉到这种气息,她猛然伸手去握住随弋的手,然而还晚了一步。
茶杯落地。
铿锵脆响。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随弋...逸散出一条条飘渺的白气,她要脱离出随弋的身体。那白气迅速凝聚成一个白衣锦袍的人。
大祭司。
法师看着还坐在原位的随弋,再看看多出的大祭司,神色骇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禁锢。
大祭司站在桌子前面,弯下腰。探出手去..却又愣住了。
因为手指穿过了盒子,也穿过了那个婴儿。
她皱了眉头,眼里似乎盈泪,柔软得一塌糊涂。
久久看着这个婴儿。
然后才看向表情有些痛苦的俪落。
而俪落本来看到随弋身上贸然冒出了大祭司的“灵”,她是听苏子木这些人在背后提过的——在出国之前,他们还特意说起随弋跟大祭司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当然,对于大祭司的真正了解,她们肯定不如身为随弋第九世有缘人的她,只是后来的事情就比她清楚了:大祭司跟随弋共存一体,但大祭司太强大,在完全融合一体之前,大祭司每一次降临都对随弋本身有影响,以前是体质上的,后来随弋变成了巫体,看样子似乎好了许多,可这些人不放心,还是叮嘱了她,让她留心...
以前还是降临,这次却是独立显形!
俪落身为破虚者,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再一看随弋瞬息虚弱下去的脸色,哪里还不明白,便是颇为忧虑,第一反应就是暗叫不好,而大祭司目光一落,她便是相应触动了,回头看去,竟看到大祭司脸上也是十分痛苦。
还有看她的眼神...
——关上它。
俪落当机立断,闪电出手!
啪!
那婴孩盒子直接被盖上了。
那玉光被覆盖,室内才重新变成了暖暖的火光,而那大祭司的白气重新回归随弋体内,那冰凉而辽阔的威压也消失了。
“刚刚是?...”法师才刚回神,嘴里问出一句,便是看到沙发上的随弋脸色苍白的摆摆手。
虚弱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几个小时前在喋血飞蛾老巢中杀进杀出、不可匹敌的样子。
法师自然能回味出刚刚那一缕白魂出现对这位东方强者的伤害有多厉害。
他本是为了履行祖辈遗训,才邀请了随弋两人来此处,可没成想东西才刚打开就害了人。
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法师内心极为愧疚,看到俪落将手掌放在随弋身后输入内力,便自发到了门后面守卫。
这也算是武林中人的默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