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看到母亲放下心来终于去睡觉后,方博才舒了口气,母亲依旧把他当孩子看待。
可是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前世的经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忘却,每每闭上眼,母亲和他受过的折磨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重现。
他唯恐前世的事情今世再演,在末世降临前就央求母亲陪他去买东西囤积,在小超市里亲眼看见一个人活生生地变成僵尸的模样,他便知道末世不远了,再不主动点,他和母亲还会遇到上辈子无法摆脱的阴影。因此,他做出了人生第一次决定:加入了陆坚小队。尽管那时他的异能还没有开发出来,但他事事拼命的劲儿最终让队长留下了他。至于未来,对他来说能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未来。
轮到他守夜的时候,他的大脑是无比清醒的,他只有一个愿望:和母亲一起活得好好的。
……
六月的太阳早早就升起,直射的光线很快唤醒了众人,大家动作轻快地收拾上路,没有多余的废话和多余的动作。
行至一段路,到了一个树林里,一直负责勘查的赵角忽然停了下来,向陆坚报告情况。得到情报的陆坚抬起手臂,让后面的队员们停下来:“大家小心点,前面有情况。”
顿时,大家的呼吸声变得微弱,若队长所言小心地往前进。
越靠近里面,声音就越大,大家的神经就越绷得紧紧的。
“簌簌……簌簌……”细小的声音从地面传来。
陆坚小队的八个人都往四处看去,却没有发现异常,除了树还是树。
“吓死人了!”夏冰忍不住抚摸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什么也没有。”
“夏冰,别说话,你听,好像有人的声音。”刘素素食指竖在嘴唇上,眼睛不断地往不同的地方瞄。
“我也听到了。”张茗破天荒地没有和她唱反调。
不是幻觉,大家都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个个神情严肃起来。
即使没有发现周围有不同的地方,但身为队长的直觉让陆坚不得不继续小心着,赵角一直在说他能感受到周围的能量波动,偏偏找不出来,隐藏的危机更让人汗毛直竖。
“喂!你干嘛摸我?”夏冰炸毛地瞪着队里的‘隐形人’闻聪,她没想到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如此急色,竟然摸她的屁股!
“我没有。”闻聪讷讷地摇头。
“你,你,你!”夏冰的脸气得通红,颤抖的指尖都快戳到闻聪的鼻梁上。
“怎么回事?”陆坚皱起眉头,不满地看向夏冰,“夏冰,你在干什么?”
“队长,他,他,他……”夏冰觉得说出来很羞涩,便一直支支吾吾的。
话也不讲清楚,陆坚没有这个耐心听下去,当下就训斥她:“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由得你胡闹吗!”
除了方姐,夏冰是队里和她同龄的女孩,刘素素不忍心看夏冰继续被训斥,便朝夏冰使了眼色:有事就快说!
或许是刘素素的鼓励帮助了她,夏冰顿时有了勇气,闭着双眼说了出来:“闻聪,他摸我屁股!”
“什么?”队员们各种惊呆了,就连陆坚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龟裂的神色。
“我没有。”闻聪只会重复反驳,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我没有。”他木讷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将他与色狼二字联系起来。
“你敢做不敢当,明明就是你。”夏冰没想到闻聪还会‘狡辩’。
“这事稍后再说。”陆坚觉得这是小事,如果是真的,也属于人之常情。
“可是……”夏冰气愤地扭过头去,她说不下去了。
然而方博心中却毫无波澜,除了他母亲,其余的都无法让他在乎,更何况是个连队长都认为可以暂且放到一边的小事。
“啊!”旁边的方妈妈忽然叫出声来,甚至让方博没有丝毫的准备。
“啊,这是什么?走开!”同队的刘素素也喊起来。
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无数的枝条,缠住他们的手和脚,用力地把他们拖向不同的方向。
陆坚的脚也被绊住,他一边用火系异能烧断枝条,一边让其他人使出自己的异能解决掉它们。
然而,方妈妈什么异能也没有,无力挣脱缠住她的枝条,在其他人解决各自眼前的问题时,已经很快地被拖出去几十米远。
第一个发现的便是她的儿子方博,他手里焦急地砍着身上的树藤,眼睛却时刻盯着母亲的动态,眼见母亲被树藤拖得越来越远,他手里的动作就越发凌厉,根本不考虑会不会伤到自己。
可是变异的植物不像丧尸一样,他再怎么隐身,都会碰到错综复杂的藤蔓,一旦无意间碰上,藤蔓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靠上来,越缠越紧,砍藤蔓的手随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吃力,母亲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树林深处。
就在其他人还在和藤蔓做纠缠的时候,方博砍掉缠在身上的最后一根藤蔓,飞快跑向母亲消失的地方。此刻的他顾不得什么,前方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他统统抛之脑后,只想快点救回母亲。手不住地颤抖,心底的害怕像潮水似的涌了上来,他害怕母亲像前世一般死在他的面前,他害怕!他不要!
被藤蔓拖进树林深处的方妈妈闭上双眼,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她恐惧的心情反而慢慢平复下来,如果她死了,那么她的儿子就不用因为她受那么多的罪了,对儿子而言,她就像一个没用的包袱,只会不断增加儿子的负担。这样也好,她解脱了,儿子便也解脱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拖着她的藤蔓却忽然不动了,慢慢从她身上撤离。方妈妈小心地睁开一条眼缝,因为一直被拖着的眩晕让她眼前出现片刻的模糊,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
……
方博顺着藤蔓拖出的痕迹,在树林里绕了大半圈也没找到母亲,心情异常糟糕。每一次母亲出现险情时,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母亲的身边保护她,唯独这一次!他找不到她!他根本就找不到她!
暂时退出树林的陆坚小队已经狼狈不堪,第一次遇到的变异植物让他们措手不及,只能回到原来的出发的点。
“方小博,你终于回来了!”刘素素的眼睛亮了起来,但视线下移后发出惊恐的声音,“你受伤了!来,让姐姐看看。”不由分说地拉着方博的胳膊往她的位置走。
方博甩开刘素素的手,语气冷淡地说:“不用。”,然后朝坐着的陆坚走去,不理会身后刘素素喊他的声音。
“没找到你妈妈。”陆坚从看见他只身一人回来便了然,“你先储存一下体力,然后才有精神去找。”
“队长,我想借赵哥一会儿。”方博的眼睛死死盯住正在包扎伤口的赵角。
陆坚马上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果断拒绝:“不行,他也受伤了,强行用精神力会伤害他的身体!”
“这么说来,他还是可以用异能的!”方博的声音顿时高起来,把周围包扎伤口的其余五个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方博,不要任性!”陆坚皱起眉头,继续打消他的念头,“方姐不会有事的!”
“你凭什么确定她不会有事?她没有异能,力气也不大,不像我们异能者还能稍微抵抗一下。时间拖得越长,她只会更加危险!事不关己,你怎么能说得这么冷静!”这一瞬间,方博忘记了站在他眼前的是队长,他的理智早在母亲消失的那刹那土崩瓦解了。
“别人的命也是命。”陆坚低着头看着方博,一字一句地重复着。
“我没有要他的命。”方博倔强地说,脚不由自主地往赵角的方向走。
“是的,但是你会间接地要了他的命。”陆坚拦住他,“如果他的异能耗光,却遇上丧尸或者刚才的变异植物怎么办?这里的每个人都受了伤,实力根本连以前的八成都达不到,尚且自顾不暇,又怎么能及时应援队友?!”
“哪会那么巧。”
“你能保证这些事不会发生吗?”半响没听见方博的反驳,陆坚以为把他说通,语气也不那么严肃了,“谁也不能保证……”
“所以,你也根本无法保证我妈妈的安全,不是吗?”方博打断了陆坚的话,毫不畏惧地直视陆坚的眼睛,他算豁出去了,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既然谁都无法确定未来的事,你拿什么保证我妈妈的安全?还不就是一句空话!”
陆坚倒是没想到本想让方博放宽心的话,最终把自己也绕进去了,可是他的本意是好的,他绝对不能因为一个人让其他的队员陷入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