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委屈夫君暂且住偏房了........”
李复张了张嘴,眼神震惊了一瞬。
好吧,这事儿他不反驳。
“那,夫人晚安。”
李韶嘴角带笑,点点头。
“夫君晚安。”
两口子住在一个院子里,李韶住在正房,李复就睡在院子东侧的偏房里,正房里是床,偏房里是炕。
倒也不远,出门几步路的事儿。
长安几日风景,城中熙攘,不过寻常。
城外的作坊,逐渐的成型了,木匠们也开始大显身手,原先按照尺寸做出来的门窗,开始安装。
屋子里的家具,也已经打造出一部分了。
工部的工匠,将做出来的机器,都送到了这边,暂且都存放在帐篷里。
作坊开始封顶,上梁。
十日的功夫,作坊就已经彻底搭建好了。
工匠们领了钱,各自归家。
从宫里出来的这些宫人们,喜笑颜开的将整个作坊打扫的干干净净,而后搬进了宿舍里。
这一批从宫中出来的内侍宫女们,人数不少,入驻进了作坊之后,很快便有了明确的开工。
负责采购的,负责做饭的,负责学习弹棉花的。
工具都齐全之后,也开始学着给棉花去籽,学着如何纺织棉线。
木匠们也带着工具离场了,回到了长安城内的木匠工坊。
金吾卫的人再次来到这边,开始拆除帐篷,整理好重新归纳到库房当中。
这批物资,也只是借调了十天而已,对金吾卫们来说,无非是来回折腾两天安装和收拾,算不得什么累活儿重活儿。
姜确和王玄策在整理账本,核对账目,确保最后的万无一失。
伍良业算是解脱出来了,教导会了一批人之后,再让他们负责教导其他人。
他伍良业可是个护卫,正儿八经的职责是保护自家郎君。
哪儿天天在作坊这边给人家当师傅,教人家弹棉花。
最终,伍良业还是回到了李复的身边。
李复上下打量着伍良业。
“哟,瘦了。”李复调笑着。
伍良业无奈一笑。
“最近这些天整天都在弹棉花,教导他们,中午在工地上一块吃饭,整天动弹,吃的都是菜......”
“不过也好,感觉身体都轻盈了许多呢。”
以前伍良业身形壮硕,身上都是精壮的肌肉。
几天不见,的确是肉眼可见的脸上肉少了点。
“没事,补回来。”李复笑着拍了拍伍良业的肩膀:“肉嘛,再练回来。”
伍良业作为护卫,必然是要灵巧有灵巧,要力量有力量的。
他又不是老程和尉迟恭那样的武将,带兵打仗的,盔甲上身,身形魁梧,将军肚,脂包肌。
李复现在就等着拿到账本,去跟李二凤算算总账了。
人是你安置的,作坊也是在宫中名下,修作坊可是泾阳王府垫资。
全额垫资!!!
老周匆匆赶来,对着李复拱手行礼。
“郎君,窦都督的棺椁,已经到了长安,现在在窦家停灵了。”
“窦家那边,灵棚什么的早就搭建好了,如今棺椁一到,长安城里的官员,都开始去窦家祭拜了。”
李复点点头。
“准备东西吧。”李复对老周说道:“还有,赶紧派人去庄子上,给阎少匠送信,让他快马加鞭赶回长安。”
“另外,去姜少匠宅邸,要个信儿。”
他们仨是要一起去窦家走一趟的。
祭拜完之后,还要见一见窦奉节。
“是。”老周应声,下去操持去了。
今天是第一天的话,长安城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要去窦家看看的。
但是前往祭拜,也并不只是今天这一天。
后续连续七天,都可以去。
所以,不用着急今天去。
明天,后天,都是可以的。
今日窦轨的棺椁刚回来,窦家估计那边也是乱糟糟的忙乱成一片,这并不是一个见窦奉节最好的时机。
还要且看窦家那边的动静。
李复在长安城,与窦家留在长安城的这些人并不熟悉,或者说,除却窦轨之外,他都不认识,更别说如何探听窦家那边的消息了。
所以,这事儿还得姜确去办。
姜确在长安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人脉在的。
李复回到前厅里,李韶带着翠竹来到李复身边。
“方才见周管家行色匆匆的,出什么事了?”李韶好奇问道。
“也没什么,洛州都督窦轨病逝,老周来报个消息。”
“也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李复解释:“等老阎从庄子上赶过来,我们仨去一趟窦家。”
“窦轨在洛阳的时候,帮过我们,虽说在长安,与窦家人没有什么交往,但是也承窦轨的一份情。”
“之前房相还跟我说,咱们家跟窦家,也是亲戚呢。”
“长安城的高门大户,相互之间,都是亲戚,论一论,总能搭上关系的。”李韶说着:“太上皇是叔父,太穆皇后就是婶娘,窦都督与太穆皇后是一家,论起来,不近,但也远不到哪里去,你跟窦都督的儿子,是一辈分的。”
“你算的还挺清楚。”李复目光讶异。
当时要不是房玄龄给他捋清楚了,他还不知道呢。
结果自家夫人,一提起来,就算的清清楚楚。
李韶微微一笑。
“夫君以为,妾身出阁之前,在娘家学这么多年,学的都是什么呢?可不是待在屋子绣花。”
如何管家,长安城里高门大户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女眷之间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出阁之前,都得清楚。
因为进了别家门,做了当家妇,家里家外,都是需要经营的。
有的可以不接触,但是不能不知道。
身为当家大妇,还不知道跟自家有关系的远近亲戚关系,这能行吗?
李复大为意外。
“还真是没想到啊。”
“女子要学的东西,不比男子少,只是所学的东西不相同罢了。”
“男人要经营男人之间的关系,女子亦是同样要经营女子之间的人情脉络关系网,甚至对男子官员之间的一些消息,多少也要知道一些,而并非夫君问起来,两眼一抹黑。”
“书要读得,家要管得,没有比男子在外轻松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