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出门,一条黑影倏地站在穆荩九的面前,就算不用抬头也知道对方是谁,穆荩九将手中纸条捏碎,抬头看着安陵隐立体的五官,开口说道:“安陵总裁,还请移尊步。”
“你害怕遇上我?”安陵隐微低下头,盯着穆荩九的头顶说,语气十足的笃定。
也不知是安陵大总裁太过自我良好了,还是如何,穆荩九听到这话,只觉得有些无语。
“安陵总裁想多了,宾客们正盯着你,我不想在这里找麻烦,”穆荩九淡淡地说。
安陵隐凝视着穆荩九半晌,道:“小九,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谈,能否给我点时间。”
穆荩九却想也没想,摇头,“安陵总裁,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谈的。”若是那件事,穆荩九觉得自己该是找他算账,而非是谈话。
“关于S市的那件事,难道你就不好奇吗,小九,”安陵隐低沉着眼,盯着穆荩九。
S市那件事,恰恰相反,穆荩九不想与安陵隐谈论,答案是什么,她会自己去寻找,这个困扰自己的梦魇,她要亲手揪出来。
“我看好奇的,也只有安陵总裁而已,”穆荩九冲其微微笑了笑,迈步离开宴会大厅。
“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许我能帮你,就算是这样,小九,你也不愿意谈?”后面,安陵隐突然开口叫住了要离开的穆荩九,她对事的淡然让他觉得很难再进行诱惑。
穆荩九就是这么的一个人,不受任何的诱导,与那个人当真相像,而就是这么一个相似的人让他无法轻易放手,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放手。
回身看到安陵隐眼底的那种坚定的眼神,穆荩九微微挑眉,每一次看到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东西,穆荩九就觉得异常不舒服,安陵隐到底想在自己身上意图些什么,她猜测不到。
“我不认为安陵总裁会给我提拱帮助,相反的——”穆荩九后边的话未说出口。
安陵隐眼睛眯了眯,他当然知道穆荩九后话的意思,但是,穆荩九对他的防备,令他觉得心塞难受,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穆荩九,让他疯狂。
穆荩九转身离开,安陵隐并没有再去阻拦,在她离开时,穆梵柔和穆棱歆已经看到了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两人照常进行,对穆荩九的离去并没有任何的寻问,更没有阻拦。
出了宴场,穆荩九就直接打了车前往他们指定的方向去。
于秋白的深陷已经打破了家族内部平静,因为有人竟敢对宗祠窥视,那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就算是族长本来也不会轻易触碰的地方,于黑色家族来说,那是一个千万年的禁地,只有族长死人牌位才能进去,由罗刹鬼坚守,高层长老护法,他们只守不进。
下了车,迎面而来的是一群西装革履和少数战斗黑服的家族成员,夜下,压抑的气氛十分凝重,这是属于黑色家族的地方,一个宫廷酒店式的地方,穆荩九便来过一次,这是她第二次踏足这块地方,以“外人”的身份走进来。
黑色家族的人早已等待了她的到来,站在门外台阶前迎接穆荩九为首的男人,一头黑色短发,英挺高大,棱角分明的阳刚面容深刻而俊朗,表情冷俊,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黑色的神秘,在迎上穆荩九的同时,伸手取下墨镜,剑眉星目,霸气自然流露,显得有些威严。
黑色家族的人,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皆都是出色的,所以,看到这样的人,穆荩九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付了车费钱,在司机怆惶离开后迎上了对方的视线,立在原地不动。
他领着一众人站在穆荩九的面前,暗暗打量着穆荩九,有些人没有见识过穆荩九,加之之前有人这么传着她的事迹,不由都将目光投放在这个面容淡淡的少女身上,两方一阵沉默。
“我也算是你的堂哥,虽然脱离了家族,但辈份还是得要遵守。”穆齐凛脸上不见有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威严感,给人的感觉有些老古懂。
穆荩九并没有介意他说话的语气,听到他的话,也就象征性的微微点头,神色淡然。
穆齐凛见此,也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她,穆荩九脾气看着并不如传闻的那般。
穆荩九只是纠结于自己该以什么立场走进这里,对穆齐凛等人的动作并未放在心上。
“请跟我来吧,”穆齐凛见她微仰着头颅不知道看什么,在沉默中打手势,出声说道,穆齐凛话一出,所有人都退向后,形成一个包围式,看似是将穆荩九保护,实则是什么,却不知,穆荩九淡淡地向两侧扫了扫,看来,黑色家族已经开始防着她了,真是讽刺的作为。
“嗯,”这一处并不是什么开放式的大酒店,走进里边,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别有洞天,心情并不是很好的穆荩九失去了欣赏的情绪,跟在穆齐凛的身后直往大堂方向去。
入了这里,就犹如入了星际的战营,高科的东西都能在这里看到,从这层层的表面中可以看出,黑色家族开资已经是无法估量了,穆荩九在想,如果,商界那边的人克扣财资,黑色家族会不会一蹦瓦解,这到是一个可攻击点。
一路下去,那些站在外围的人无不投来诡异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穆荩九这个传闻中的人物,如此的年轻,但在黑色家族中却是如此的闻名。
穆荩九目不斜视地跟在穆齐凛的身后,时不时的还能感受到旁边的人侧目盯着自己。
来到一道二十级左右的台阶前,抬头,两条白柱上攀得两条黑龙,顶上是一只乌黑邪呼的鹰,没有字样,单是这门的设计就有种让人不塞而粟的感觉,大门是用特别材料制造的钢门,如今正紧闭着,门柱下,立着数名黑衣男女,仅分出一条通道让穆荩九看到门中央。
如此庄重的派排,在压抑中变得诡异起来,随着穆荩九的到来,气氛也变得紧压。
站在台阶前等待了半许,里边终于是有人将门打开,是名身着黑袍的中年女人,深浊的目光停留在穆荩九身上很久后,才暗哑地开口,声音有些偏向男音:“进来吧,他们等久了。”
穆齐凛冲着穆荩九点点头,穆荩九这才迈开步伐跨过最后一级台阶,由穆齐凛领前,一同进了大堂,身后立即跟着涌进了家族成员,几乎是要挤满整个大堂。
大堂内的豪华让人眼前一亮,那完美的雕刻和文字徒然给大堂增添威严和神秘感,接近欧洲筑造的形势,数十条大型白柱,上边同样刻着各种动物的雕像,看上去栩栩如生。
大堂正方摆着三十余把左右的椅子,上边坐着各层人物,人人脸上威严神肃,目光冷冰冰地落在穆荩九娇小瘦弱的身板上,而正中央前方立着一名俊美男子,神色漠冷。
于秋白微转身过来,看到穆荩九,挑眉,进入宗祠堂比想像中的要困难得多,自己明明已经将九小姐撇清了,没想到他们还是将她请了过来,于秋白心口紧缩着,是他害了九小姐。
穆荩九像是没有接收到于秋白的目光,迈步前来,立在各层大人物面前,这里边的人多数都是见过穆荩九,但黑色家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有些人没有见过穆荩九只听过也属常。
少女一身简单的休闲长裤,帆布鞋,利落的短碎发,白衣加一件黑色风衣外套,简简单单的站在他们面前,脸上全是从容不迫的淡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站立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此人在宗祠堂周围窥探,按我族规,该是要临时处死,但他脱离了家族,认你穆荩九为主,穆荩九同其离了家族,又是以族长亲令而出,我们也是得看在这些面子上,将你寻来,商量着处决的方法,”在压抑的气氛中,坐在正中左一的其中一名白发老人沉声说道。
说是白发,但其颜却是十分的显年轻,穆荩九一眼便看出了这些老家伙都是修成了精的修行者,一个词:难以应付!
再加上周边站立的众位修行者,所以,穆荩九现在很被压制,从传纸条时她就想过,自己过来,会难以退出,但,她不得不来,不来,黑色家族会闹到她希望的地方。
黑色家族整个系统完全超越了红旗家族,总的来说,黑色家族完全占据了黑暗的一切,红旗家族占的是光明一方,以穆荩九一人之力,完全不能对黑色家族做些什么,体系太庞大。
“你们似乎并不会给我商量的余地,”穆荩九悠悠地往周边扫视了眼,慢慢地开口。
穆荩九的动作并没有让面前的这些老家伙有半点的不自在,相反的,他们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在人多势众之下,他们完全不必顾及什么,他们是强压制的一方。
坐在正中的另一名老者幽幽地开口:“他迟迟未被处死,就是我们的诚意,而你,也该是要拿出一定的诚意来,穆荩九,宗祠堂不是普通的地方,你们现在身为外人却硬闯,若非是你们,只怕是连商量的机会也不会有,你明白了吗。”
意思是说,若是其他人他们尽可当场不用捉活,直接杀死,而现在将于秋白的命留下来,就是要换取她另一种表态,但这里边必然会有让她为难的地方。
这件事,他们将会咬着不放,用于来压制穆荩九,其他还好说,但怪就怪穆荩九不该打宗祠堂的主意,还让他们逮了个现形,虽不是本人前来,于秋白却是她的属下。
穆荩九盯着他们看了好久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大家都等着她问出口,却等来她的沉默。
“穆荩九,这件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难道你就这么打算一直沉默下去?”有人逼她开口。
穆荩九目光扫了眼周遭,发现并没有自己平常时所熟知的人,有些人好像是刻意逃避与她的碰面,特别是在这种场面上,她突然有种被人抓住了把柄的感觉,很不妙。
“不属于你们的一份子,这表面上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商量,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如今她的处境就等于是羊入虎口,情况对她单方面很不利,她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只要知道他们想要自己做什么,事情就有了突破口,在这之前,她不会轻易开口。
于秋白侧首看着穆荩九,那眼神中全是自责,她只肖一眼便收了回来。
于秋白不是神,就算是穆荩九自己本身也不能逃过这样的防备,然而,就是因为这样,让穆荩九知道了,穆家宗祠堂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更让她渴求得到那个答案。
花白老者从椅上抬起头来,越过于秋白的身影定放在穆荩九的身上,“依你的意思,是由着我们穆家自行裁决了,你不便参与其中还是不敢沾染些事,亦或是……”
“不要企图挑拔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只老狐狸,想挑拔她与下边人之间的信任感,若是她穆荩九在这里放任了穆家对于秋白的裁决,将会失去淩江会的众属下的心。
于秋白脸色沉了沉,花白老者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就算你们裁决我,九小姐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是我自己自愿的。”
于秋白话刚落,其间的人都变了脸色,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尊主,到叫人想不通,为何穆荩九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服这些人,不管是于秋白还是穆咲郁,都死心蹋地的对她。
他的话引得穆荩九移过目光放在他身上半久才移开,浅淡的神色中无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眼前的少女给他们的感觉是如此的难以捉摸。
“于秋白,你可想好了,你的九小姐似乎真的不在乎你的死活,”正中央的那人开口了,出言便是有着那么一些威胁在里边。
“这事也不必商量,你们早就应该动手,而不是要等到现在,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要动手就快,不需要将九小姐牵扯进来,窥视宗祠堂只是我自己而已,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动九小姐。”换而言之,只要于秋白不承认与穆荩九有关,只需要他付出代价即可。
于秋白的话到是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为难,穆荩九就站在后方仿若一个旁观者般看着。
穆荩九的保持沉默,让事情有些无法向着他预想的方向进行,于秋白的坚持又让他们恼怒,他这么一搅和,事情就无法进行下去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中间极有发言权的老者突转向穆荩九皱眉说道:“这就是你的决定?”
“我的决定很重要?”穆荩九微微一笑,这些老家伙不过就是想让她先低了头,不过,既然对方先做了低头的那方,她也不好太过了,“到了这里,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或者,提出你们的要求,让我进宗祠堂。”
她的突然直白挑出问题关键,令众人大松了口气,计划还是可以顺利进行下去的。
老者慢慢地漾起了抹笑容,那慈详又有些欠扁的样子叫穆荩九不由挑眉,纵然知道是陷阱,仍然是跳了进来。
“九小姐,其实你根本就不必这么做,他们不会轻易的放过您,”于秋白很不赞同她的做活,他已经在用最后的努力不把穆荩九牵扯进来了,最后还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穆荩九却是看也没看他半眼,目光平静无波地定在首前的老者身上,让他给个答案。
“九小姐虽然离了家族,但仍旧是穆家人,这一点,你不能否认,”老者慢悠悠地开口。
就是连称呼也变了,不妙的感觉越涌越强。
“确实,”穆荩九眼中神色不变,半点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有好奇后边他想要说的。
见穆荩九没有反应的平静,皆是愣了愣,看向穆荩九的目光都微微变了变。
“既然是这样,做为进入宗祠的代价,九小姐可是想好了?”老者不慌不忙地看着她说。
穆荩九皱眉,这话是何意?她又是以沉默等着对方接下去的话。
老者这一次有些不淡定了,因为穆荩九的态度是如此的淡然,仿佛他们一记重锤打在了棉花上,让他们渐渐失了力,“九小姐,这是进入宗祠的代价,想必你会明白我们的为难。”
看着老者招手让一名小童模样的小男孩将一份文件递放在她的面前,穆荩九眼神微微眯了眯,伸手接地字文件,从表皮的档案字样可以看到那几个烫金大字:继承法则。
穆荩九突然觉得手中的文件变得沉重了起来,她不想去打开看里边的内容,有种被引惑的感觉,一旦她打开了,就会陷入两难的绝境,他们想要设计自己。
最后,穆荩九又将文件推了回去,“这是家族的绝密档案,我并无权拆看。”如此高级的保护,别看是普通的纸张,从痕迹上看来,那是经过无数人的加密才完好保存下来,没有那些人的解封,谁也无法拿到这份档案,直觉上不容许她犯这样的错误。
“九小姐若不看,那于秋白只能命毙于此,还请你思量过后再决定看不看它。”老者幽幽地说道,眼神直直地盯着穆荩九。
穆荩九蹙眉,他这意思是她非看不可了,再看看大堂中人盯着自己的模样,确实是这个意思,若不看,今日是难以走出这个地方了。
于秋白见穆荩九收回手,倏地覆在她的手上,琉璃般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穆荩九,“我死也无妨,不必为我再陷入家族恩怨中,”因为他知道穆荩九非常的不喜欢,穆荩九大可弃他而去,他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穆荩九推开他的手,退开了一步,冲其微笑,“你觉得我现在有得选择?”
“有,您有……”于秋白抿了抿唇,“你可以再狠心一些,我不会怪您,九小姐。”
可她却是个心软的人,面对这样的选择,她好似没有了更好的路数走,心还是无法狠。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就算于秋白死,家族这种排场,已经无法容许自己来去自如,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她窥视宗祠堂,不可能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哪怕是族长说情也不能。
于秋白捏着双拳,看着穆荩九拆开文件阅览,想要阻止,却被身后两人死死往后压制,不能动弹:“九小姐,您这样不值得……”有人直接封了他的嘴巴。
档案内,是古老的皮卷,有些地方还有了些残缺不清,但大体的内容还是能看清楚的。
越是往下看,越是心惊,穆荩九若不是看这份东西,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穆家一直都没有真正的让她自由,所谓的脱离开家族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倏然抬头看着椅上的大人物。
“若我不按着你们的意愿走,是不是今日的我就无法走出这里?”穆荩九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文件,装好平放回小男孩的手里,不冷不淡地开口,完全看不出她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老者认真且严肃地盯着穆荩九,神色坚定,“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没想到一直在我们穆家,穆家每个人都有一个绝密的档案,从出生到结束,都明明确确的记载着。”
穆荩九皱眉,“你们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可笑?而你们也就相信了她的存在?”
“数以千年来,我们尊守不得踏入宗祠堂的规则,寻找一个人,却一代又一代而不能果。”老者停顿了下,“九小姐所看到的这份古老卷宗,是穆家史前最早的余留下来的遗命,而卷中所言,经过我们这一段时间的核实,推断,调查。而九小姐在这些方面都符合了,而对这个遗命,我们穆家不得不遵守,所以,请九小姐回归黑色家族!”
这,就是他们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