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礼眸光缠上阴鸷,在他眼里秦肆的双腿最好跟自己一样残疾。
跟他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拥有健康的双腿,被健全的人狠狠推倒到根本没法再站起来最好。
他不是很爱将自己踹倒。
欣赏他腿瘸无法再站起来的模样吗?
那么,现在他们的地位就要对换了。
棠棠已经答应自己,只要他拿到了《通血手札》,即便《通血手札》没法治疗他的双腿,但却是秦音此刻最在意的东西。
只要他拿到《通血手札》,秦音便不得不亲自拿出活体蛇兰给自己治腿。
不管怎么算计,秦音也只能成为他的瓮中之鳖。
作为哥哥,他当然不愿意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亲妹妹。
可秦音,是她自找的。
分明与他才是最亲的人,有着无法割断的血缘关系。
但秦音却为了一个瘫倒在床四年的植物人拼命都行,也不愿意为自己付出。
那么他又何必给她留情。
“二哥,那么你确定跟G国地下经理人合作,我们不会露馅?”
“毕竟现在G国那位算是在赛制上欺负我们华国人啊,姐姐一定会利用这一点,去捕获民心,要是我们暴露了……”
君棠月委屈巴巴地趴在君司礼的腿边,她最近在恶补针灸术,反正秦音的针灸术也是爷爷亲自传授的。
只要她恶补起来,用一些“常规”的针灸活络按摩方法来给二哥按摩,他一定不会察觉跟之前有何不同。
等到她拿到蛇兰,再激活二哥双腿的神经,便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曾经秦音为君司礼所做的一切。
在几年前,君家所有人就都清楚,君司礼双腿神经早就坏死。
根本没有可能再站起来。
偏偏,在秦音回到君家后,她对君司礼的双腿存着一种疯癫的执着感。
她会一直告诉君司礼。
“二哥,你放心,小音会好好学习针灸术,我会让你站起来的。”
“二哥,我新学的活络针法可以给你试试吗?我已经在自己的双腿上做过试验了,你不要怕,我都没事呢。”
于是,在君司礼麻木的目光下,秦音突然挽起自己的长裤,露出半截满是针孔的双腿。
君司礼也早就死心,可在看见秦音那双密密麻麻全是针孔的双腿时。
还是忍不住心口一悸。
小音,曾经对他也算是真的掏心掏肺。
后来,君司礼终于放下自己倨傲的头颅,同意秦音为他在白日里扎针两小时。
每个周五天。
剩下两天泡药浴。
秦音为他忙碌的身影他也深深映在眼底过,可惜,棠棠对他更好。
这种好,轻易抵消了秦音对自己的付出。
毕竟,棠棠才是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宠着长大的。
秦音不同。
她半路回家,在君家没有立足之处,只能通过对自己好来取得家人的关爱。
她对他的好,应该从始至终都带着目的性。
秦音不是对君司礼好,而是在拼命想办法在君家留下一席之地。
而他,也确实给了秦音这个立足的根本。
所以,她没资格怨自己。
在君家这四年,他与她“关系最好”,也让她在君家有了“倚靠”。
这怎么不算是一笔合情合理的交易呢?
——
“棠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现在还在为秦音这个姐姐考虑,可你想过她给过我们退路吗?”
“纵容养弟秦肆火烧自己家,昨天还纵容墨亦泽打你,你现在腰椎都还缠着绷带呢,这些苦你熬的这样难,却还在为秦音说好话,她配得上你这些用心良苦吗?”
君司礼坐在轮椅上,苍白修长的手掌狠狠抓紧轮椅扶手,目光扫过站在拳击台上的秦音,一边说着狠话,一边心口有些烦闷。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狠狠侵袭他的神经。
他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就该停手了。
台上那位不管怎么说,是他的亲妹妹啊,拳击台上生死难料,秦音不该这么任性的。
他紧紧捏着拳头。
目光炯炯地盯着秦音纤细的身影,见她后背倔犟地挺直模样。
眼前,是棠棠委屈的眉眼。
他指节几乎要陷入掌心的肉里,这一刻他好似才深刻明白,什么叫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人痛苦时,会下意识捏紧拳头,尖利的指甲刺破的,只会是手心。
君棠月目睹了君司礼的态度后,眼底的笑意愈浓,唇却继续苍白地颤抖,眸中闪着泪花道:“都怪我,要不是棠棠没用。”
“二哥也不至于走到如此逼迫姐姐的一步……”
说完这一句,君棠月的泪珠已经滑落脸颊,看起来孱弱又弱柳扶风至极。
可此刻。
君司礼根本没空看她演戏。
只见八角笼内。
秦音孑然一身,她淡定地脱掉宽大的休闲外套,烟灰色系运动美背勾勒出少女曼妙又自带马甲线的身材。
清冷少女下搭一条宽松的同色系运动裤,整个人自带一种率性的肆意张狂。
观众们却是看得心惊肉跳。
秦音不是地下拳击黑场上第一个女性,可她却是第一个敢在中级赛上选择打败五个赛手晋级的少女。
在所有人眼中,秦音这狂肆的行为,分明就是在找死。
“天呐,卿本佳人,奈何送死?”
“快快快,买camel啊,这一把稳赢了!”
“秦音怎么次次都在作死的边缘上徘徊啊啊啊啊啊!但你们还记得吗?咱音姐作死无数次,次次扭转乾坤,反手一个大反转,就没输过!!
这次,劳资高低得压咱音姐必胜!”
“笑死,秦音又开始跨界虐渣了,谁还记得人家本职工作其实是……声优??”
“秦音的水军可别再吹了,真当camel是吃素的吗?他可是连沙特拳皇卡洛斯都给搞残废了的男人啊!
泰拳实力怎么说也算国际顶尖水准,真当秦音是挂逼啊,这都还能开挂??”
华国观众们都忍不住为这位姐提心吊胆。
表情最闲适的,反倒是靠在八角笼旁一副吃瓜模样,又兴奋地嗑瓜子的墨亦泽。
墨依依站在他旁边,依旧一身名媛风的职业装,长腿细腰,黑色高跟鞋勾勒出她修长的腿型,美得很贵气。
她无异长着一张足够漂亮的脸蛋。
但此刻她目光中却是忍不住染上几分担忧的,就在她正蹙着眉的时刻。
墨亦泽突然歪着脑袋挡住她的视线,贱兮兮地伸手勾起她颊边的一缕发丝,笑道:
“墨依依,眉心蹙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来,磕点瓜子放松放松~~”
墨亦泽一边说,还不忘又磕了一颗瓜子,将瓜子壳故作夸张地朝camel的方向“呸”过去,发出一声很大的“啊呸”唾弃声。
“……”众人:要不要那么明显??
“对啊,夹死的就是你。”
你丫一只苍蝇就别在她面前嘈杂乱叫了。
墨亦泽一听,浑身僵硬了一瞬,紧接着被瓜子壳卡嗓子眼了。
“咳咳……咳咳咳……”
“墨……墨依依,咳咳……你要不要咳咳听听你在说什么?”
墨亦泽吱哇乱叫起来,耳根子都红透了。
墨依依眉心又蹙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
反手就往墨亦泽脑袋上给了一巴掌:“墨小泽,虽然找死是你的本性。”
“但你去阎王殿倒也不必抢着抄近道!”
“……”墨亦泽:嘤~
大哥,墨依依又欺负你弟弟了!!
“……”墨亦琛就站在他们身边,目光根本懒得往这俩身上扫一瞬:聒噪!
挡着他看媳妇儿了。
“墨总,二少看起来好像……”
好像对咱“京市一姐”有点想法啊,啊啊啊啊还不赶紧扼杀咯。
下一瞬。
墨亦泽、墨亦琛和墨依依的目光同时漫不经心地落在周诉的身上。
墨亦泽的目光更是一改从前的吊儿郎当,一双澄澈的眸寂冷无情,好似刹那间藏锋无数。
周诉背脊一凉。
额头上更是霎时间溢出一滴冷汗。
“好好好……好像二哈哦~”
“……”杀气好似潮水般褪去,墨亦泽继续人畜无害。
“……”墨依依淡淡收回目光,娇纵明媚大小姐人设不倒。
“……”周诉:尼玛,敢情墨家就他是“傻白甜”对吧??
墨亦琛淡漠的视线掠过墨亦泽和墨依依,突然对墨依依挑眉,语气淡淡开口:
“依依,她最近找你了对吗?”
“这次,她又想要什么。”
淡淡的语气,强大的气场和威压。
原本已经打算隐遁身形的墨依依浑身僵硬地顿住,双腿根本再也迈不开一步。
那个“她”,本该是哥哥内心深处最难以启齿的禁忌不是吗?
但墨依依却不敢对大哥有任何隐瞒,低眉顺眼开口:“哥,她对你这位妻子不太满意。”
“她说,音姐配不上你。”
“她会亲自为你挑一位身份尊贵的女人做妻子。”
“具体事宜,她会亲自跟父亲谈。”
墨依依提起那个人,都感觉后脊在发凉,那个人分明已经消失多年,却又好似依旧对“远”在京市的大哥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她并不知道墨亦琛大哥怎么会知道那个女人最近在联系自己。
正如不懂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那个女人还要来联系自己……
她不是应该失踪得彻彻底底吗?
墨亦琛听完墨依依的复述,眼底溢出点点嘲弄的笑意,好似被逗笑了一般薄唇淡抿道:
“呵,她也配管我。”
“到底是年纪大了,也越来越蠢了。”
墨依依沉敛双眸,根本不敢说话。
那位“她”,如今身份贵重无比,大概是真的开始老了,又想起自己远在华国还有个亲儿子吧。
“她”突然破例要通过自己了解大哥的近况。
其动机实在太蹊跷。
“大哥,‘她’到底是你的……”
墨依依欲言又止。
“这个消息,先告诉柳怡。”
墨亦琛没管墨依依的话,反倒是再次开口。
“……”墨依依:用魔法打败魔法是吧?
咱哥也是够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