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煊对秦音这个妹妹一直都有几分关心,但这份关心次次及不上君棠月。
揪心的痛侵蚀席卷。
君司煊从冰冷的湖水中探出头,他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水花,试图在茶亭的岸边上看见秦音的身影。
哪怕不是跟曾经一般焦急的关心。
也至少站在那里。
是在意自己死活的。
但他放眼望去,除了一个个陌生关切的保镖,没有秦音的身影。
她走了,走得干净利落。
君司煊眼底刚亮起的光又一寸寸黯下去,心也跟着凉下去。
一时间不知道是湖水更冷,还是此刻的心情更冷。
“君……君先生?您怎么也掉进湖里了?”
“这湖水很深很冷,既然你会游泳,那就快游上岸吧。”
这种天气,沾点冷水都得打个寒颤。
保镖们一开始准备下湖救人的,见他自己能在水里探出头,便都收住了脚。
开始规劝。
“不……不用。”
“我要找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你们不用管我,我找到了就上来。”
君司煊开口,吐出的冰水都蕴着寒气,因为水实在太冰,他双唇颤抖,牙齿也忍不住打着颤。
岸上的保镖不解了。
但很清楚这种天气在寒湖里待一会儿都容易感冒生病。
要是他还不起来,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
于是继续规劝出声。
“君先生,什么东西也没你的健康重要啊。”
“快上岸吧,您既然是小夫人的哥哥,我们就更不能让你生病。”
“您要找什么,告诉我们,我们人多力量大,让我们来给你找吧。”
虽然寒湖水凉。
但赚钱哪有嫌七嫌八的。
主人家的贵客,他们哪敢真的怠慢了。
说着,保镖队长就要派人下湖帮君司煊捞东西。
但君司煊想都没想,继续拒绝了。
小音不原谅自己。
亲手扔掉了那块象征着君家一家人团圆的血玉。
那这血玉便得他亲自找到,才能证明他道歉的诚心。
“不需要!”
“都别下来,我能找到的。”
“如果真想帮忙,那替我告诉小音,我是真心给她道歉的,我会亲自证明!”
说完,君司煊不再管其他,一个猛扎,潜入寒湖中。
寒凉刺骨的冰水好似一瞬间将他的肺腑给刺透,他忍耐着继续往水底探。
接近冬日,寒湖湖底满是枯败的黑色水草,君司煊不断地往下探身,双手被粗糙的水草割破了也毫无所觉。
每一次都在临近窒息,呼吸不上时,才开始往上游换气。
他手中攥着一把水草,换气时忍不住再次看向岸边,却根本见不到秦音的身影。
只有越来越多的保镖在四处巡逻。
管家坐在岸边拿着个计时器。
见他上来透气,赶紧按动落时键,然后转头向保镖队长道:“59秒。”
“记住这个数值,君先生要是下一次在这个数值还没上来,就直接下去捞人。”
而管家的旁边,一个岸边连排站着十来个穿着救生衣的保镖,蓄势待发。
仿佛只要他出事,立刻就会有保镖冲下湖把他捞起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跟阎王爷争分夺秒。
但他扫了岸边一整圈,都没看见自己期望中的身影。
随即,他心又沉了几分,再次猛地扎入寒湖之中。
一次又一次,他在水底摸索,刨开大把大把粗糙的水草。
手也被水草割开一道道恐怖的裂痕,血水融入寒湖水,消失不见,好似从未裂开过。
寒水冻僵了他的肌肤,让他好似失去痛觉的麻木。
君司煊疯狂寻找着那块有着破碎纹路的血玉。
一次又一次的换气,脑海中浮现秦音对自己一次又一次没有回应,不求回应的好。
他好似在自虐一般地折磨自己。
眼眶也随着一次次希望破碎而红透个彻底。
绝望,在一点点将他包裹。
他觉得。
这一次次无望地执着地忍着刺骨的冰寒下潜,就好似曾经的秦音每一次对他好。
明知道,找到血玉的机会渺茫。
明知道,能感动自己让他像疼君棠月一样疼她,把她当真正亲人的机会那么渺茫。
但她还在拼命试探。
那么痛,却那么执着……
一分钟又一分钟过去,君司煊神经紧绷,目眦欲裂。
岸上依旧没有秦音的身影。
他越来越疲惫,上潜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小……小音,大哥真的知道错了。”
“为什么找不到呢?为什么?”
他痛苦地问自己,仿佛也在问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那样伤害秦音呢。
但最终,谁都得不到答案。
墨亦泽站在岸边,瞥了一眼管家,看见水里不断扑腾的身影,狐疑开口:“管家,你说实话,我爸是不是湖底藏了个大金库?”
“还有,我哥这大舅哥这么明目张胆盗宝藏,我爹造吗??”
管家:“……”
保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