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翊珩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缓缓整了整衣袍,并不说话。
他清楚她有多美,更清楚她这般容貌必定惹得不少人魂牵梦萦。
良久,黎语颜抬眸,见他一直陪着自己,微微一怔,旋即扬起笑容。
「殿下,我与季清羽说清楚了,往后不会再有这般事情发生。」
夜翊珩伸手抚上她的面颊,眸光温柔缱绻:「在我面前,你不必假装坚强,心里有什么可直接与我说。」
他嘴上说得轻松,却只有自己知道,他多害怕她会说是因为赐婚与交易,她才会选他。
黎语颜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漂亮的眼中很快聚满了泪水。
「我不知道他寒疾发作,出掌击了他,他吐了两次血,殿下,我只是将他当成朋友,不想当仇人啊。」
小山与夜翊珩讲的只是季清羽醒来后,质问黎语颜为何不选他,前面发生之事,夜翊珩压根不知道。
此刻听闻黎语颜所言,夜翊珩俊眉紧蹙:「发生了何事」
黎语颜仰首逼退眼中泪水,吸了吸鼻子:「我已经处理好了,没事了。」说着,她站起来,去拉他的手,「咱们去吃饭好不好我饿了。」
「好。」夜翊珩反手捏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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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星月隐云,夜幕黑沉。
在镇北王府用了晚膳,饭后先是陪镇北王品茗,而后又陪老镇北王对弈,直到夜深,夜翊珩这才起身。
「颜颜,时候不早,你早些休息,孤先东宫。」
黎语颜见他颇有闲情逸致,想来不会追问今日在星宁殿内之事。
她与季清羽的关系已然如此……
要知道夜翊珩的亲兄弟大多希望他早薨,而季清羽与他虽不睦,但起码他们幼年时关系极好。
故而她不想他们表兄弟因她真成了仇人。
此刻见他要回东宫,黎语颜颔首轻语:「好,殿下路上当心些!」
说着,准备送他。
夜翊珩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回房休息,这两日事多,好好睡一觉。」
黎语颜应下。
不多时,夜翊珩与黎家长辈道了辞,便带着松果、陌尘与若风离开。
东宫马车一驶离镇北王府,便调转了方向。
夜深人静,街上无人,马车一路畅通,直奔江阳侯府。
傍晚时分,夜玖派人将季清羽送回府。
夜翊珩到时,季清羽正在书房内,摩挲着自个手腕。
他指腹摩挲的地方正是黎语颜把脉之处。
听到脚步声,季清羽抬首收手,看到夜翊珩过来,他丝毫不吃惊。
「事发时殿内唯有我与阿颜,你是来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夜翊珩掀袍在他对面坐下,嗓音清冷:「孤是来告诉你,孤对颜颜的喜欢远胜于你,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
季清羽笑着拿出贴身放着的玉佩,缓缓把玩:「我与阿颜早就相识,此玉佩替我陪她甚久,夜翊珩,你吃醋么」
「颜颜曾借你五百两,玉佩作抵,孤因何吃醋」
夜翊珩声音很冷,面上更是冷峻。
季清羽敛笑,把玩玉佩的动作一顿:「原来你早查清了,我很好奇,倘若阿颜知道你如此查她,她作何感想」
「这些不重要,你们的相识更不重要。」夜翊珩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重要的是,颜颜是孤的女人!」
他说得不疾不徐,周身的气压却让人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下的冰窖。
季清羽倏地冷
笑:「就你的手段强搂强吻,你可有问过阿颜她是否愿意」
「我不是你,今日在星宁殿,但凡我心狠一些,早就吻上了她,如何会给她出掌的机会」
「夜翊珩,我告诉阿颜,不舍才是真心喜欢,相信她会反复揣摩此话。」
「相信不久的将来,阿颜会明白,你于她仅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听到此处,夜翊珩总算明白了,今日黎语颜为何出掌,那是因为季清羽想要强吻她。
夜翊珩捏了捏拳,旋即身形如鬼魅一般瞬移至季清羽跟前,强有力的手攥住他的衣领:「若不是看你寒疾发作,孤非废了你不可!」
季清羽知道因自家曾给他半颗解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下死手,遂颇为嚣张地笑了:「夜翊珩,你是想我与你一般不行么」
夜翊珩用力一推,季清羽连同椅子砰的一声仰翻在地。
「不舍是真心喜欢……」夜翊珩冷冷抬脚踩到季清羽的心口,冷窒的嗓音响起,「但占有是更喜欢的表现!」
正因为不舍,他才没有在大婚前要了她。
每每克制,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清羽,眼神犹如冰刀,似镀了一层寒光。
他的话语听得季清羽低吼:「占有绝不是喜欢。」
夜翊珩漫不经心地截过他的话:「你说得对,孤对颜颜的占有欲,绝不是喜欢那么简单,大抵是爱。」
「不可能!」
季清羽推开夜翊珩踩在他身上的脚,颇为狼狈地起身,猛地一阵咳嗽,旋即咳出血来。
此人冷心冷情,如何会轻易爱上一个人
「没什么不可能。」夜翊珩抬了抬眼皮,「唯有一点才是最大的可能,是你季清羽压根就不喜颜颜,你为了与孤相争,为了那死去的胡思思。」
听他提到胡思思,季清羽刚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
夜翊珩继续道:「颜颜心地纯良,今日你两次吐血,她以为自己下手太重,自责落泪。」
「她笑起来有多好看,你知晓,但你可知她哭的时候,多令人心疼」
「季清羽,她是真将你看成朋友,而你呢因胡思思的死,故意跟孤作对。」
夜翊珩冷笑,又道:「你扪心自问,去岁镇北王府遭遇危机,颜颜最需帮助时,你在哪」
季清羽摇头,激动道:「不,我是真心喜欢阿颜的!」
镇北王府遭遇危机时,确实是他懦弱了。
但不能因此否定他对阿颜的喜欢!
「今日你吐血,不是因为颜颜出掌,而是去岁时孤的掌风所致,这点你我都清楚。」
「去岁你的掌风害我落下病根,夜翊珩,你好意思提这点」
夜翊珩眉梢一挑:「是你身体底子不行,凝清丹服下,还落了病根,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