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赶来时,这里只剩下自己人了。手里拿着黑色的头套,可手铐和头套却没有套在薛洋身上,而是套在了另一个早已经穿好薛洋外套的人身上,带走。
应该是蒋京泽提前打了招呼,薛洋被塞着嘴,绑着绳子,动弹不了,也出不了声。
几辆商务车开到了破旧的厂房边上,一下车林语落便认出是李卓上次绑她时用到的。
“借用。”蒋京泽似乎是看到了林语落的疑虑,解释道。
两人刚进门,外面有脚步声靠近,“都准备好了?”
蒋京泽闻声起身,来人进门,是一个高挑的男人,黑加仑葡萄紫的头发,蓝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也是个一等一的长相,嘴巴倒是有那么些熟悉感。
“你怎么过来了?”
秦汉穿了军靴,踩在地上发出声响,“我怕手下的人你用着不习惯,过来看看。”
人被吊起来,架上火盆,没有松绑,没有摘毛巾,只是吊着烤。林语落不动声色地看着被吊在房梁上的薛洋,也没出声。
看着冷静不言的林语落,秦汉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这样的惨状,一般女人不是被吓着了,就是要开口求情了。
“放下来。”蒋京泽开了口。
人被放下来,架到了一旁的铁架子上绑住,嘴上的毛巾被摘下来,
“问。”蒋京泽看了一眼林语落。
“语落。”没等林语落开口,薛洋早已经已经认出了她,“好久不见。”
林语落走过去,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注射器里是什么?”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薛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他的眼神空洞,嘴角干裂,黑眼圈很重,“那药有一半是给你的,杜景琛非要挡,他该死。”
“什么药?”林语落凝眸看向他。
“你见过罂粟吗?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好美。”他干裂的嘴角上扬,裂纹出现血印,“和你一样,好美。那种花美得梦幻不真实。”
“是毒?”
“毒可以控制你的身体和思想,那是得到你最好的方式,不是吗?”他无神的眸子里有一种疯魔,“语落,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我不舍得。我只是想要和他们一样占有你。”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出现在密爱?”
“我时时刻刻关注你的动向。”他盯着林语落的嘴角,“时时刻刻。”
他说完钱,突然全身抽搐。
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接着放下,“他犯毒瘾了。”
秦汉扬扬下巴,“给他药。”
蒋京泽起身走过去,把林语落往身后的方向拉了一把,仔细看了看抽搐的薛洋,“谁在帮你操纵?”
薛洋完全不理会,整个人难受得发疯般拽着手上的铁链子,手腕处勒出血痕。
男人拿过一旁的小白瓶在他面前晃了晃,“说。”
“给……我。”
“说。”
“我,我,我,不……知道。”他抽搐着回答。
蒋京泽随手把那瓶药丢进垃圾桶里,“降降温。”
有人端着冰水进门,带了冰块的凉水浇下去,冰块砸在人身上,铁架上,地上,发出声响。
薛洋的症状稍微缓解,林语落看向他这副魔鬼的样子,想起他曾经在美国上学时那副温文尔雅的富家公子形象,心有不忍。
她上前一步与蒋京泽并肩而站,“薛洋,你明明可以有一个安稳光明的人生,你偏偏走上歧途,如果你可以悔改,也许不会为了这件事赔上性命。”
“我的人生本来就不完整,不美好,那都是表象。”薛洋看向林语落。
“我父亲是个自私自利为了名利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他为了自己的权势富贵伤害我,伤害我母亲。我恨他,所以我不爱钱不爱面子也不爱我这具身体,我最想要爱的是我的母亲,你还记得我妈吗?”提到那个温柔的女人,薛洋眼里有了光。
林语落见过,薛洋的母亲温柔漂亮,额头上有一道伤疤,可那道疤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林语落在学校门口经常遇到她接薛洋放学。
“那天下雪,她接我的路上滑倒了,是你把她扶起来”,薛洋的眼睛红了,“你还记得吗?”
薛洋嘴角有一抹凄冷的笑,“你扶起她,还弯腰去替她扫去膝盖上的雪,把伞留给了她。你记得吗?”
林语落冷冷地看向他,“所以你以这样的方式回报我?”
薛洋笑意更浓,“我那个时候就决定要把你娶回家,陪着她。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头顶的灯,“你啊,像是一束光,很亮很暖,可是摸不到,抓不住。那时候的你语言举止都是那么大方得体,对每个人都是和和气气。可越是那样的你,越是难以接近。”
林语落想起薛洋高中时经常和她打招呼,偶遇。
“你眼里只有杜景琛。”薛洋眸子里的光暗下去,“你只允许他靠近你。”
蒋京泽看了一眼林语落。
“大学,我知道你要保送的时候,我拼了命地学习,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发了疯地笑。可当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告诉你的时候,你竟然告诉我你为了杜景琛放弃保送名额去学音乐。我想只要能常见面,我总有一天会把你抢回来。所以我放下我的自尊去求我父亲,求他让我出国。”
暗黄的灯光下,林语落看着薛洋,突然觉得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人,变得这样陌生可怕。
薛洋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毒的笑,说:“在美国,我看着他向你告白,看着他在全校人的面前亲吻你,看着你们每天一起手牵着手。他生病看着你心疼得哭肿了眼睛,我嫉妒得想要杀了他。”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蒋京泽,“我告诉你,你就算用尽手段把她困在你身边,但是你一辈子都比不过杜景琛,你一辈子都走不进她心里。蒋京泽,任凭你怎么有钱,有权势,有手段,在她面前,你都是一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