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七选的宅子三进三出,位于东江米巷三十六号,在北京城里也算是比较阔气的宅院reads;。
宅院的原主人姓刘,是东江米巷里比较出名的员外。
宅院里,刘员外一脸肉疼地指引着许梁等人参观宅院,边参观边介绍道:“许公子,刘某这处宅子前头便是朝庭门部衙门,东边靠着崇文门,西边靠着正阳门,往北走便是长安街,论位置,那真是没得说。而且住这里安全什么的都不用担心,没有哪个毛贼敢在门部衙门附近撤野……”
刘员外喋喋不休地在许梁耳边叨咕着,又指着走廊外边摆放的几盆花草,道:“您看看,这是刘某今年夏天的时候特意从花市里购置的名贵花草,虽说花不了几个钱,可多少也费了一番心思不是?唉,若不是刘某的生意都转向了江南方向,这么好的宅子,我都不忍心出手。”
许梁皱了皱眉头,燕七见状,便朝刘员外喝道:“我说刘员外,你这宅子好不好,我家公子自会判断,用不着你在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刘员外对这位通天下车马行的大掌柜也不陌生,听了燕七的话,便嘿嘿笑两声,甩手道:“得咧,你们就慢慢看吧,我不多嘴。”
一行人又看了一阵,将宅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出到前院,燕七便凑到许梁跟前,小声说道:“大人,您觉得怎么样?不成的话,属下还相中了另外两家,只是位置比这家要稍微偏一些。要不咱们去下一家看看?”
许梁其实对这宅子还是很满意的,主要这宅子的位置相当好,处于正阳门和崇文门中中间的方位,而且周边道路通透。非常符合许梁的要求。
许梁沉吟着,见柔儿怯生生地跟在一边,便朝她说道:“柔儿。你觉得这宅子怎么样?”
柔儿显然没有料到许梁会问到自己,顿时慌了手脚。局促地看着许梁,道:“公子问柔儿,柔儿一个做下人的,怎么会知道?公子,公子满意就成了。”
许梁呵呵一笑,道:“柔儿的意见很重要,因为往后你和你爷爷就要住在这了!”
“啊?”柔儿惊呼道。
许梁又追问道:“柔儿,你喜欢住这么大的宅子吗?”
柔儿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我不知道。”
许梁哈哈笑着,朝刘员外道:“刘员外,这宅子本公子要了。”
刘员外听了,顿时喜上楣梢,笑呵呵地道:“公子爷一看就是爽快人,这么着,这宅子刘某对外的标价是两千五百两,您哪,就给个两千四百两得了。”
许梁断然道:“两千两!一口价。”
刘员外脸色一变。道:“公子,这,这怎么成?砍得太狠了。我这宅子位置这么好!”
许梁抬眼看着天色,淡然道:“就这个价,您若不满意,咱再换一家。”
刘员外苦着脸色,道:“您再加点……两千两百两!”
许梁听了,嘴角一扯,朝燕七道:“燕掌柜,下一家在哪?带我去瞧瞧。”
燕七便道:“下一家在长安街附近。”
许梁点点头,便往门外走reads;。其他人紧跟着。
刘员外愣了愣,他做生意这么久。就没遇到过这样做生意的人!谈价不都是你来我往,一点一点的折中的嘛?哪有一口价咬死不放的!
眼见着许梁等人已快出了大门。刘员外猛一跺脚,追上去喊道:“罢了,这位公子,就依你!”
……
宅子买下来了,燕七将定制好的东江别院的门牌换了上去,再叫来几十名青衣卫四处洒扫一番,铁头到教坊司买来四五名婢女,添置些日常用具,一天的打理之后,许梁在京城的住处,东江别院便落成了。
次日,许梁一早起来,在院子里舞了一套戴式刀法,收功之后,柔儿便端来热水服侍许梁洗手洗脸。
许梁用热毛巾擦着手,朝柔儿说道:“昨天忙着打扫宅子,太匆忙了些。我看这宅子里面除了青砖便是黑瓦红墙,一眼看去,未免太单调了些。回头叫铁管家置办些花木过来。”
柔儿应道:“是。”
许梁将毛巾扔回盆里,转身便回到书房,书架上自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古书,许梁便抽出京师青衣卫一早送来的密报看了起来。一会柔儿泡了茶水端进来,小心的在书桌上放了一杯,蹑手蹑脚的正要退出去,许梁招手道:“那日你爷爷说你还会读书认字?来,给两句我瞧瞧?”
“啊?”柔儿吃了一惊,忸怩道:“我,我写的不好。”
许梁道:“没关系。”说罢将一纸白纸推到柔儿面前,又指了指笔架上的毛笔。
柔儿无奈,涨红了脸色,小心翼翼地提笔写了几个字,又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扔下笔,手捂着脸庞,羞怯地道:“我写得难看,让大人笑话了。”
许梁抽过来看了看,半晌不语。
柔儿手捂着脸等了半天没等来许梁的嘲讽之语,不由得松了手,忐忑地问道:“大人?”
许梁长叹一声,语气很是悲伤:“想我许梁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却是命中没有写毛笔字的天份!提笔数年,字迹居然连个乡村小丫环都不如!唉!”
柔儿呆呆地看着许梁,吃惊地看着他。
许梁见状,抽出一封自己写给青衣卫的签字,愤愤地道:“这是我写的。”
柔儿接过来看了看,脸上顿时一脸惊疑地表情,半晌吃吃地说道:“大人的字迹,咳,尽显豪迈之风……”
噗!许梁一脸古怪地看着柔儿,随即更加气愤,指责她道:“小姑娘,做人要诚实!”
“呃!”柔儿便手足无措地站着,不敢看许梁。
许梁便起身,让出了座椅。指着穿椅子道:“你坐这,替我写封信,我说。你写!”
柔儿惊奇地看着许梁,半晌。在许梁威胁的眼光中,乖乖地坐了过去。
随即许梁背着两手,在书房里游走着,边走边说道:“素琴娘子亲启:相公我来到京城已有数日,今觅下一宅子,三进三出,坐北朝南,极为便利……”
借柔儿的手往平凉府寄出一封信件reads;。许梁便带着铁头出了城,来到永定门外的勤王军营地。
勤王军营地由于此刻粮草充足,军心也就稳定,各营严守军规纪律,也没有出现袭扰周边百姓的情况。
中军大帐里,司马求道,贺虎臣,黄道周等人围在许梁身边,安静地等着许梁表态。
在许梁面前的桌案上,平整地放着一道圣旨。那是昨天由兵部直接派官员到军中宣读的圣旨,那时候许梁和铁头等人正在东江米巷里看宅子,随后又忙着打理宅子。一直便没派人回军营,而黄道周,司马求道,贺虎臣等人一时寻许梁不着,便没有将圣旨的事情通知到许梁。
许梁沉默半晌,问道:“陛下要咱们勤王军划归孙承宗大人挥下,这事,巡抚大人知道吗?”
黄道周道:“接到圣旨之后,下官等便派人将消息用快马送往通州了。想必洪大人得到消息。这一两日便要返回来。”
许梁沉吟着,道:“其实咱们原本的打算便是要跟着孙承宗大人打几场仗。挣些军功再回去,眼下陛下既然下了圣旨。倒省了咱们不少事。传令下去,各营做好准备,加紧训练,一切等候洪中丞回营之后,再做打算。”
“末将领命!”众人高声应道,随即鱼贯而出,各自回营准备去了。
属下都走出去了,许梁在军帐中却琢磨开了。陕西的这支勤王军队在众多的勤王军中并不十分突出,而且入京以来,许梁自认勤王军上下行事十分低调,除了与兵部衙门接触之外,并没有与其他的朝中高官接触,即便有朝中官员知道陕西的这支勤王军队,也没有突出到让崇祯皇帝亲自下旨的地步。
到底是谁在皇帝面前提了陕西勤王军的事情?
洪承畴下午的时候便赶回来了。而且随洪承畴一道来到军营外的,还有一位红袍老者。
许梁率军中诸将迎出门外,朝洪承畴见礼之后,洪承畴却指着那老者,朝许梁等人朗声说道:“诸位,这位便是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孙大人!”
唰!许梁等人的眼光一瞬间便落到孙承宗身上。眼前的孙承宗面目清瘦,脸上轮廓分明,鄂下一缕长须,灰白眉毛之下一双眼睛时不时地闪过一道精光,他的目光落到许梁身上的时候,许梁竟有一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许梁众人打量着孙承宗的时候,孙承宗也完成了对许梁等人的观察。孙承宗上前两步,站在许梁等人面前,面沉似水,道:“陛下降旨,将尔等暂划归本官挥下,虽说这是皇上的旨意,但本官用兵,自有本官的标准,似京城外那些走街窜巷的散兵游勇,本官是看也不看一眼的。尔等能否跟随本官上阵杀敌,得本官检验之后才知道。”
孙承宗见面,没有任何的客套,一番毫不留情面的话,说得许梁众人面色都有些难看,许梁不服气地道:“孙大人说得甚是。咱们陕西的兵,自然不是外面那些庄稼兵可比的。”
孙承宗盯着许梁,眉毛一挑,沉声道:“这位想必就是梁军将军许梁了?”
许梁微一拱手,道:“正是下官。”
孙承宗面无表情地道:“久闻许大人练兵颇有章法,挥下梁军战力不凡,本官一直未曾亲见,今日本官倒要开开眼界。”孙承宗猛地加重语气,喝道:“传令,全军集合reads;!本官要点兵!”
许梁听罢,淡淡一笑,朝司马求道道:“吹号,集合!”
司马求道转身便朝军营里跑。
孙承宗冷然一笑,转头朝洪承畴道:“洪大人,咱们走吧。”
洪承畴微微躬声,道:“孙大人请。”
孙承宗便径直越过许梁,朝军营里面走去。
许梁等人跟在后面,黄道周凑到许梁耳边,小声嘀咕道:“大人,这孙承宗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哪。”
许梁轻笑道:“昔看孙承宗训练出了辽东铁骑这支大明第一强军,眼界高了,自然看不上其他的兵。”
一行人进了营门,便听见营内响起急促的号角声,随即营内各处传出杂乱紧迫的脚步声,各处的脚步声渐渐汇向营内中央空旷处。
孙承宗不紧不慢地朝里走,听得号角声,微微一顿,朝洪承畴道:“我大聚将点兵,多是击鼓传令,以三通鼓为限。洪大人带来的勤王军,反倒用号角声为号,倒是新鲜的紧哪。”
洪承畴陪笑道:“号角是梁军独创的传令方式,勤王军中以梁军为主力,用号角传令点兵,倒也是实情。”
孙承宗听了,瞥了许梁一眼,不置可否。
一盏茶的功夫,孙承宗终于站到了集结起来的梁军面前。此时梁军已基本集结完毕,一万多人的整齐方阵呈现在孙承宗等人面前,偶有几个归队迟了些的梁军士兵也不说话,飞快地跑入军阵当中。
司马求道面色严肃地跑到许梁面前,抱拳道:“禀报大人,梁军一万五千人集结完毕,请大人训示!”
许梁转而看向孙承宗,示威似地挑了一眼,沉声道:“请孙大人训话。”
洪承畴皱了皱眉头,看着许梁,欲言又止。而孙承宗听出了许梁的示威意味,也不说话,板着脸色走到军阵面前,细细打量着这支匆忙集结起来的军队。一万五千人的军阵,以孙承宗的印象,这么多人集结到一起,多少是会有些吵闹声响的,哪怕就是站立的姿势,握兵器的手势,也会不太一样。
细细地看着,洪承畴生硬脸色终于有一丝惊讶,仅仅从军阵中梁军将士的站姿上看,梁军军阵中,无论普通士兵还是哨官,把总,营主等将领,不分兵和将,都是挺胸收腹,面色肃然地正视前方,而且站立的位置极为整齐,纵横分明。
孙承宗暗自思考着,自营门口到集结点路程并不远,一路徐徐地走过来,也就半刻钟的样子,而梁军一万五千人,在短短的半刻钟的时间之内,能够表现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即便以孙承宗当年的自负,也不能保证自己亲手带出来的辽东兵能够表现得更好。
如同河水解冻一般,孙承宗回到许梁等人跟前,脸上终于带着点牵强的笑容,看着许梁,赞赏地点点头,道:“本官先前小瞧你和你的梁军了。本官要向你们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许梁见孙承宗终于不再板着脸了,便也拱手道:“孙大人客气了。”
孙承宗点点头,转而朝洪承畴道:“洪大人,本官命令你带着你的勤王军,明日一早拔营,移防玉田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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