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江世儒的时候,她滞了一下,两人的感情自然是非比寻常的。
可是微妙感情又不能轻易对他人道出,“世儒哥哥也是自幼与我一起长大的,他大我三岁,待我也非常好。”
世儒哥哥……这个看似暧昧,却又找不出端倪的称呼让温墨白为之起了一丝好奇,眼中也闪过一抹探寻:“你管江家少爷叫世儒哥哥”
“嗯……是的。”楚沐歌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似乎这个暧昧称呼让温墨白察觉出了什么,她并不想这般随意的承认她对江世儒的感情,便搪塞了过去:“他年龄比我大,于我而言,他就像哥哥一样照顾着我。”
“原来如此。”温墨白也并未多心。
是啊,只不过是叫一声哥哥而已,又能看出什么来呢。他也的确就像哥哥一样,照顾着,关怀着她,这也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又想起了那日与楚沐歌跳舞时的事情,那时本在兴头上,楚沐歌却突然被江世儒拉走。
他当时也惊了一下,随后便想,或许是江世儒不喜欢自己,也不想让楚沐歌与自己接触,于是便只得讪讪离开。
可是对于楚沐歌,他还是相信她的。他并不在乎别人对楚沐歌怎样评价他,倘若她真的拿自己当知音,便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果不其然,她没有让他失望,她果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影响,依然相信自己的品格。
虽然已经猜出个大概,但他还是想听楚沐歌亲口叙说,“那天你与我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江先生急匆匆的把你带走了,江先生那么急的去找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这……”提起此时,楚沐歌便又想起了那天的不愉快。
那日江世儒那般凌厉而又暴躁的情绪在自己面前爆发了出来,那个样子的他着实让她难以接受。虽然她还是选择了原谅他,相信他,但是想起此事,她依然会心中沉郁。
她眼中滑过一丝惆怅,不愿多提那件事,“并没有什么急事,只是他四处寻我不到,着急了而已。”
“哦,是这样。”温墨白没有再追问下去。
看楚沐歌沉郁的神色,他已经全然知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虽然她眼中的惆怅只是一闪而过,但温墨白还是发现了。
他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当是江世儒说了自己的坏话,而楚沐歌不愿意让自己知晓与自己不利的话,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的。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
那江世儒的性子着实凌厉,可江昕冉活泼热情,却是截然不同。
摇着杯中的咖啡,温墨白随口而言,“江先生与江小姐这一对兄妹的性子似乎并不一样啊!”
“他们……”温墨白随口一说,却令楚沐歌陷入愁思。
他们是亲兄妹,性子怎么可能会不一样呢。
从前他们都是一样的善良,一样的真挚,因此自己也总是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可是自从自己回国后,就发现江世儒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昕冉还是一样的热情真诚,可江世儒从前的温良影子似乎已经看不到了。他的身上多了一些从前没有的凌厉,刻薄,的确是不同于江昕冉了。
愁思也只是心里的愁思,她自然不会流露出口,面容依然是平和,“他们两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性子自然也不同。”
想到被世事改变了的江世儒,她亦不由自主感叹,“温先生,你说环境真的可以把人给彻底改变吗在名利场上混迹,原本温厚纯良的人也会因此变得浮躁世故吗”
“并不是的。”温墨白坚定否认,十分认真地阐述:“楚小姐此言大为差矣,环境固然可以改变人性,但若想保持初心,无论环境在怎样污浊,都不会改变他的本性的。
“否则,就不会有周敦颐的《爱莲说》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青莲花了。哪怕周身的环境漆黑如墨,但若肯洁身自好,仍然可以留得一身清白。”
漆黑如墨,留得清白这不正是他的名字吗温墨白,或许江世儒没有做到的,是他努力要做到吧。
他的眉目间,着实透着一股纯净。是由内而外的纯净,也是透彻通达的纯净,更是穿梭灰暗间却仍然洁身自好的纯净。
这样的纯净透彻,是许多人身上都寻不到的,哪怕是江世儒,都没有。
望着温墨白,楚沐歌深深感叹:“温先生这般阐述,大概温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吧。”
“便如你的名字一样,墨色本黑,可先生却叫墨白,大抵先生正是在如墨般漆黑的环境下,仍然保持着一身清白。洁身自好固然难做,但是先生还是却到了。”
温墨白含笑:“楚小姐也可以这样理解,我的名字叫墨白,墨色本黑,可我偏偏要它白。洁身自好固然再难做,可是只要想做,又何不可呢”
“便如小姐的座右铭一般,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想拥有傲梅不畏严寒的秉性固然艰难,可小姐还是愿意努力去做,难道不是吗”
楚沐歌点点头,颊边笑容清浅:“是的,这都是我们的期许,也希望我们都能够做到。”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见夜色沉沉,二人便离开了咖啡馆,各自归家。
两个人在一起漫聊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若不是因为天色已晚,二人恐未必会离开。分别之时,竟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于温墨白而言,能遇到楚沐歌,是人生至幸。
她这般懂自己,着实点化了自己太多太多,也是遇到了她之后,自己才疏解开多年的心结,豁然开朗的。能得如此知音,他必然珍惜。
于楚沐歌而言,温墨白亦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存在。
虽然只见过几次面,可却倾盖如故。他确实明白很多道理,也具有很多良好的,让她敬佩的品质,与他交谈,也会让自己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