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温墨玉又对她道:“他可能是出去了,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他吧。”
踏进房门后,环顾一周,见屋内空无一人。
房间不大,物品却摆放的整齐有致,屋内也很整洁,地面上光洁得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屋内还散发着丝丝的梅花的馨香,想必是时常有人打理的。
如此便也说明,这里常有人居住,温墨白素爱整洁,定然是他常在这里,她的心便也放下了一些。既然他现在不在,那就在这里等他吧。
可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其妙涌现了一种激动之感。总觉得那种会让自己流连忘返的温存,就在身边不停的蔓延着。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可当目光停留在那里之时,心竟又一次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了那位置,不能移开。
只见阳台的一方桌椅前,坐着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男子。黑衣宽大,看不清他的身形,可他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苍凉与落寞。
那抹黑色与桌台融为了一体,若不仔细看,未必能看得到。日暮的残阳微弱,竟没有一丝笼罩在他的身上。从这个角度望去,他的身形更显单薄落寞。
只见他望着桌案上的一株红梅怔怔出神,好似世间万事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一株红梅。
楚沐歌的泪水不自觉的涌上了眼眶,虽然看不见他的容貌,那衣衫亦遮挡住了他的身形。但那种熟悉的,刻骨铭心的感觉却漫入了她的心田,那感觉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能够为她带来。
那阳台中的人,的确是自己魂牵梦萦的一心人,无疑了。
温墨玉并没有看到阳台上的男人,只当这屋中无人。但见楚沐歌双眸含着泪光,百感交集的望向那一处,她不由得纳闷:“沐歌,你在看什么呢?”
楚沐歌的泪珠从眼角溢了出来,唇齿间都带着颤抖,颤声且低低道了一句:“墨白……”
“墨白?”温墨玉诧异,随之顺着楚沐歌目光的方向望去,才看到了那阳台角落里不显眼的男人。
可他为何连动都不曾动一下,仿佛一具躯壳,灵魂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为何他的目光久久的落在那桌案上的那株红梅上,不曾移开?
为何他出神到连两个人的开门声与进门声都未曾听到?
是他的心神已经被那红梅勾去了吗?还是说,他的心一直落在那远在异乡,不得相聚,魂如红梅的一心人身上?
温墨玉走上前了一步,呼唤道:“墨白。”
可那黑衣身影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动作姿势,动都未曾动一下,似乎那声呼唤只从他的身边飘过,并未入耳。
“墨白,我回来了!”见他未闻呼唤,温墨玉便更大声音的再呼唤了一下。
“啊?”那黑衣身影似乎被这猝不及防的呼唤惊了一下,方才收回了思绪。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并转过身,还未抬起头,“堂姐你回来了,你在津城见到她了吗?”
连声音都是带着沙哑的,可是那沙哑的声音中,透着的,确实一种深入肺腑的殷殷期盼。
一句“你在津城见到她了吗?”便足矣证明他的心,见到堂姐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关于她。
在这峥嵘的岁月中,在这险难的境地下,他对她的牵挂,原来真的从未有一刻放下。即便世事再艰难,可他开口闭口间,却全是那个她。
只这一句话落在了楚沐歌的耳里,便如同一股带着酸涩的暖流涌入了她的心田,是细腻的感动,却也是无尽的辛酸。
她那含在眼里的泪在那一刹那间夺眶而出,这绵绵的相思,这深切的爱恋,已经被这坎坷的岁月,镌刻上了太多的沧桑。
当他抬起头时,那光风霁月的容貌也被染上了霜华,眼角眉梢刻着难以名状的沧桑,其中写尽的,不仅仅是满心壮怀激烈的抱负,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相思意。
当他抬起头,欲要向温墨玉询问时,正瞧见了那令她魂牵梦萦的面孔。他的心猛然的震了一下,竟不敢相信,朝思暮想的心间人,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双双目光交汇,竟同时怔了住。只是仅仅半年未有相见而已,可在这风雨飘零的时候的分离又相聚,竟有如一个世纪之久。
“沐歌……”
“墨白……”
双双同时启齿,又同时抬起了手,却又同时语塞了住。
不过相隔三尺之距,却有如天与地的十万八千里之遥远。一时间,竟不知用何种言语表诉这半年来的入骨相思。
诀别数月,难能相聚,定是会有好多的相思要倾诉于彼此的。温墨玉明白,她没有说话,便默默的的离开了房间,把这空间全全交由他二人。
“沐歌……”温墨白怔怔的看着楚沐歌,有一瞬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颤抖着:“真的……真的是你吗?”
“是我!”楚沐歌一边笑着,一边从眼角落下绵绵的泪水,那笑容温婉,却也带着无线的凄苦与沧桑,“是我,我来见你了!”
温墨白心中翻云覆雨,不知她是如何而来,也顾不得她是如何而来。见得到这心心念念的心间之人出现在眼前,只想不顾一切的抱紧她,再不放手。
“沐歌!”他那声音都带着颤抖的激动,大步流星的三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紧紧的拥入了怀中,眼中凝结的泪水落在了她洁白的衣衫之上:“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果然是你!”
“墨白!”楚沐歌亦紧紧的拥住了他的背脊,将头埋在他的肩上,抑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我盼了那么多个日月,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的泪水很快便已打湿了温墨白的整个衣襟,这苦涩的泪水中,凝结了太多的相思与心酸。
惟愿此一刻的相聚,是这人世间的永恒。
灯火阑珊的别墅天台上,映着一对多情人相拥而泣的画卷,这其中的苦涩与辛酸,是在家国大爱与儿女情长之间最难以取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