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肩,声音温和:“你不必如此想,这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并不觉得在这里是受苦,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
“在浮园的这些天,是我毕生最难忘,最快乐的日子。在津城的时候,就算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来庆城陪你。只要在你的身边,再苦,也是甘之如饴。”
“可是,看着你受伤,我的心真的会痛,你本不该遭受这些的,可偏偏因为我……”温墨白仍然紧紧的抱着她,心痛道。
楚沐歌轻轻的松开了温墨白,抚摸着他的领口:“你不必为我而难过,现如今战火纷飞,九州大地,无论在哪里,都存在危机的。庆幸的是,我还在你身边。”
“我答应你,我会在这里好好养伤,等到痊愈之后,继续陪伴着你,与你相濡以沫,共度朝夕,好不好?”
她的目光仍然纯澈而认真,并未因为这一次意外的发生,而有一丝丝动摇追随他的决心。
温墨白的眉心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深刻的向楚沐歌问道:“沐歌,我问你,倘若你真的在这里因为战火而遭遇不测,你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绝不!”楚沐歌摇头,目光坚毅:“就算是葬身在这里,我也绝不要和你分开!”
而他的心,却不由得猛烈的颤了一下,他怎么可能让她为了陪自己,在这里受着异样的苦?
他宁可和她分开,也不绝可能让她在这里遭遇不测,使自己后悔终身。
可是,如今庆城这般混乱,在行动组织之中工作,所有人的生命且悬于一线。她会遇到生命危险,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伤了腿已是让他心痛不已,倘若再出什么意外,那岂不是……
庆城尚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如今,唯有把她送离庆城,才会保她平安。
哪怕再不舍,也不能再让她为他受苦难,她的平安,远比她的陪伴更重要。
可是,看着她这样坚定的态度,是无论如何不会离开自己的,这又该如何是好?
若想保她平安,唯有……
“墨白。”楚沐歌打断了他的思绪,仍然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他,毅然道:“我不会后悔当初的任何决定,也不会畏惧现在的任何磨难,只要能够陪着你。”
“浮园毁了,我不怕。今后你去哪里,我就到哪里,你要面对什么,我就要面对什么。你若是飘零辗转,我便陪你一同飘零辗转。”
“我好好养伤,等我伤好后,仍然做那个为你烹茶添衣的妻子,一直守在你身旁,好不好?”
望着她那赤诚的双眸,一刹那,他的心被猛烈的刺痛了。
她这般纯粹而认真,对自己又是那样的情深意重,他怎么忍心将她送离这里,又怎么忍心和她再次别离?
在浮园之中的那一段短暂的岁月,何尝不是他毕生最难忘的战火中的长情,他何尝不想与她在风雨飘零之际相濡以沫?
可是,不行。他不能为了贪恋她的温存,而这般自私的不顾她的安危把她留在身边。
战火之中,相濡以沫,虽然不相离弃,但付出的代价着实太过于沉重。如今已经让她身负重伤,只怕未来会受的苦难,远不止如此。
恐怕只有尽快的将她送走,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自己身负重任,不得离开。如若真的将她送走,只怕再与她见时,要等到胜利之后了。
可是……
见他不回应,楚沐歌便握住了他的手臂,“墨白,想什么呢?”
“啊?”温墨白被她的呼唤叫回了神,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的想法,便将思绪收回,只是平静地对她言:“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浮园毁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楚沐歌只道:“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随着你。我们永远不离不弃,好不好?”
面对她的这份决心,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怕说出违心的话,心,便会更痛。
他只得不去看她的眼睛,望向了窗台,没有底气的道了一个字:“好。”
楚沐歌并没有发现他的情绪异样,只当他对自己也是如此,便缓缓的绽放了笑颜。
她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柔声道:“墨白,我有些冷,你抱我一会儿好吗?”
温墨白滞了一下,见她这样小鸟依人,心中便更难舍。最终却还是伸出了手臂,揽住了她的肩,与她一同静默在这时光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
而他的眸光却复杂而深沉,却也带着自责与哀恸。
沐歌,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继续跟着我受苦了,哪怕和你分开,我也不能让你让你有任何不测。
让我们守住最后的光阴,再见时,便等到河清海晏之后了。
大概过了二十几天的时间,楚沐歌腿上的灼伤好了些许,便同着温墨白一同的离开了战地诊所。
只是她的腿伤虽然渐愈,却仍然没有恢复如初,温墨白对她担忧也没有放下,便日日守在她的身边。
这几日,庆城的战火越来越猛,无一处绝对安全之处。温墨白怕她再次受到伤害,对她的守护,一刻也不肯放松。
离开了这里的诊所之后,温墨白便带着楚沐歌与行动组织队伍一同去了新居所——桐巷平房。这里是一处无人居住的残破民居,虽然不及浮园舒适,但有栖息之地,总比没有的要好。
在桐巷平房,温墨白格外的珍惜与她相处的这几日。
因为他已决定好,待她的伤势痊愈后,就迅速把她送回津城。这也就意味着,两个人还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
分离,也总比让她为了陪自己,在这里不断的受到伤害的要好。
只怕这一次分别,再见之日不定是何时。
为了让她平安,哪怕万般不舍,他也必须这样做。
“砰砰砰。”清晨,温墨白轻轻的扣了扣温墨玉的房门。
“进来吧。”
闻得了温墨玉的声音,温墨白便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