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后,展怀带着霍柔风又出城了,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去看练兵,而是去了城外五十里的紫云观。
展怀没穿官服,一身竹青『色』的杭绸直裰,发髻上嵌了枚古玉,手里还拿了柄象牙扇子。
霍柔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打扮,很是新奇,一路之上眼睛都在他身上,看得展怀心猿意马。
“九,你怎么总在看我?”他问道。
“你好看啊。”霍柔风道。
展怀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趁着随从们没有注意,在她的手上轻啄了一下,惹来霍柔风的一个鬼脸。
展怀只好笑着摇摇头,他的九就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想要捉住她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忽然非常向往以后的生活,娶了九,这日子想要无趣那是不可能的了。
霍柔风来榆林时,随身并没有携带女子衣裳,今她也是穿的男装,两人走在一起,甚是赏心悦目。
展怀要带她来紫云观,霍柔风并没有多问,总之肯定不是来烧香的就对了。
紫云观的后山种了很多花草,是当地有名的景致。
一行人被观中道士引到后山上的一处精舍,展怀闲闲地向那道士询问了几句,都是当地的风土人情,那道士见这二人仪表不凡,身边又带了七八个随从,便猜到有些来头,自是有问必达,顺便把观中香火灵验的事情大大吹嘘一番。
霍柔风对那道士道:“当今圣上一心向佛,可惜你这里如此灵验了。”
闻言,那道士有些感慨,道:“圣上重佛,百姓自是也要追随圣意,前不久贫道的师兄去京城,回来后也京城的几家道观如今都是冷冷清清,还不如贫道这紫云观呢。”
霍柔风在心里一顿吐槽,那皇帝若是真的剃光头发当撩尚,她倒是也赞他一声心诚,可是像现在这样,僧不僧俗不俗,皇帝不像皇帝的,算什么事啊。
那道士察言观『色』,见这两位年轻公子不愿多话了,便借故告辞,让他们在这里赏景。
道士走后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阿有便领着一个人进来。
那人长得白白胖胖,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正是那在孙记铺子遇到的吴宝中,他身上穿的袍子,用的是彩绣坊去年秋才推出的团花绣缎,五十两一匹。
可是霍柔风却在他的袍子上看到了几个褶子,显然吴胖子这几过得并不舒坦。
上次在孙记,吴宝中就见过霍柔风,他是生意人,阅人无数,在孙记时就看出霍柔风是女子了,此时见展怀来这里还带着她,心里便猜出了一二。
展怀既已经知道吴家的事了,便没有再问,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是想要回那十万两银子呢,还是想查清两个侄女的事?”
这事情是明摆着的,如果你想要来为杀饶事情讨个公道,那就是妄想,如今能做的,也无非就是让单家把十万两银子吐出来,再或者就是把两位吴姑娘的生死弄明白。
展怀这样问,也是试探吴宝郑
吴宝中还是那副老实巴脚的样子,他用帕子抹把汗,陪笑道:“银子再多,也换不回我家侄女的『性』命,大人,草民只想让平阳府给个法,我那两个苦命的侄女究竟是生是死。”
他很聪明,只字不提单家,虽然明知在这件事情上,平阳府顶多是个帮凶,可他却还是要从平阳府下手。
展怀哈哈大笑,平阳府啊,别看就是个知府衙门,可他展怀还真是无从下手,可若是单家嘛,那有什么难的。
见展怀大笑,吴宝中立刻道:“草民家里世代在陕西做生意,虽至今也是门户,可是家里有眼力能跑腿的人手倒也有几个,大人若是有用得着的,只管吩咐一声,那便是我吴家的福分。”
没提给银子的事,可这一番话却是有把整个吴家都给展怀差遣的意思了。
展怀微眯着眼,懒洋洋地看着吴宝中,吴宝中则憨憨地笑着,无辜且和善。
展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对他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需要你跑腿的时候,我自会让人叫上你。”
吴宝中大喜,展怀这就是答应了。
可是也只是答应而已,却还没有真真正正抱上这条大腿。
吴宝中离开了紫云观,便去了老吴家胡同。
这次来榆林,他是和吴二爷一起来的。吴三爷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还卧病在床,吴四爷是庶出,眼下便留在汉中照应着家里的事。
吴宝中回到老吴家胡同,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更换,便让人请了吴二爷过来。
见到吴二爷,吴宝中便把今见到展怀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都原原本本对吴二爷讲了一遍。
吴二爷也是又惊又喜,没有想到展怀居然这样痛快,高兴过后,吴二爷细细一想,又嘀咕起来,吴二爷问道:“大哥,展怀不会是少年心『性』,一时冲动吧,待到回去和幕僚们一商量,再把我家这事丢到脑后,那可如何是好?且,他也没有明确答应咱们具体的事情啊。”
这个可能,吴宝中在回来的路上便想过了,他对吴二爷道:“你这话到点子上了,依我看,展怀是想看我们家如何拿出诚意,又拿出何等诚意了。”
闽国公府是世袭一等爵,手握重兵,权势滔,展怀是展家的嫡幼子,这样的人家教养嫡子都是很严格的,吴宝中可不敢轻视这位年方十九的少年将军,像展怀这种人,他的见识和格局都不是同龄人可比,他的话做的事,哪能只看表面呢。
吴宝中立刻想起这两次都跟在展怀身边的那个姑娘,他想了想,叫来身边的亲信,道:“总兵府你是进不去的,想法子和给总兵府后宅送米粮送杂货的人搭上关系,打听打听展总兵最近有没有来客人,那位客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把这件事安排下去,吴宝中对吴二爷道:“诚意要拿出来,可却要拿的精巧,展怀这等身份的人,我们就是拿出十万二十万的银子,他收了银子可能也不会正眼看我们一眼,还不如打听一下,挑着他眼下最在意的事情,给他办得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