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一点半了,该吃饭了。”
陈嫂早上问池言西要不要送早餐上来,他说让她今天晚点上来。
怪不得让她晚点送,看这床上地上的凌乱程度,再看少奶奶被折腾成这副样子,的确不像是能早起的。
余笙躺在那没动,“不想吃,拿走吧。”
陈嫂连忙摆手,“那可不成,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昨天又......再不吃身子就彻底垮了,人要是垮了,想做什么都做不成了。”
余笙嘴角抿出一个自嘲的笑,“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做什么呢?”
“你年轻漂亮又有能力,做什么不成?”
余笙闭上眼睛,没力气再说什么,但依旧坚持不进食。
陈嫂看着她几天瘦了一圈的单薄身子,不由地为她担心。
她知道她是为了和大少爷争口气。
这口气要是争赢了,或许以后,她还有希望谈条件。
只是这种方式,终究受罪的是自己。
晚上。
池言西回来,陈嫂将余笙的情况如实汇报了。
他眼底浮上一层怒气,攥着拳头问,“晚餐准备好了吗?”
“好了,都好了。”
陈嫂应道。
“叫她下来。”
他冷声命令。
陈嫂不敢耽搁,连忙去叫人。
三楼的卧房没有开灯,黑黢黢的,余笙躺在床上,已经换上了新的睡衣。
昨晚的那件被他撕烂了。
陈嫂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少奶奶,大少爷叫您下去。”
余笙翻身背对她,气息虚弱,“不去,告诉他我睡了。”
“可是......”
陈嫂刚刚见池言西貌似很生气,今晚她要是不下去,说不定两人之间紧绷的这根弦要被硬生生拉断。
余笙见她迟迟没走,以为她是不好交差,便翻身下了床。
“我去跟他说。”
她说着从房里走了出去。
池言西正坐在客厅里,穿着西裤的长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
他矜贵俊美的脸隐匿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扬起的下巴优越的下颚线。
余笙走过来,目光望向他,“不用让她们叫我了,我不饿。”
池言西偏过头,深沉漆黑的眼对上她苍白憔悴的容颜,胸口没来由地一阵怒气。
“你是在跟我绝食抗议吗?”
余笙没理会他,转身欲走。
池言西却在她身后懒懒地开口,“陈嫂。”
“诶。”
陈嫂立即走过来。
“你和冯青明天就收拾一下离开这里。”
陈嫂脸色一变,“大少爷,我......”
池言西倾身向前,掸了掸烟灰,“你们是来伺候少奶奶的,既然她不喜欢你们准备的食物,那我也只能换人了。”
陈嫂脸色很急,她儿子最近要做手术,家里的钱已经被掏空了,她要是再失去这份工作,那以后他们一家人生活可就要难了。
余笙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沙发上一脸邪肆慵懒的男人。
他眼底噙着冰冷的笑意,像是在得意地跟她炫耀,他有多少治她的办法。
她双手抓着衣服,又舒展纤长的手指,“陈嫂,有汤吗?”
她轻柔的嗓音一出,陈嫂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她立刻点头,“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你盛!”
陈嫂说完就进了厨房。
余笙从客厅收回视线,去了餐厅,拉开椅子坐下来。
陈嫂把盛好的汤放到她面前。
她接连几天没进食,现在闻到饭菜的味道,一时有些恶心。
但她还是忍着那股呕意喝了一口汤。
池言西将烟灰捻灭,长腿阔步朝着她走过去。
他在她身后站定,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俯身下去,看着她乖乖把那碗汤喝了个精光。
他满意地勾唇,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余笙挥开他的手,“你满意了吗?”
“不再吃点?”
“你要是想看我吐的话,我可以吃给你看。”
她歪头注视他完美无可挑剔的脸,“要我吃吗?”
池言西知道她是故意在激怒他,但只要她肯吃东西,不折腾自己,这些倒是无所谓。
他让开一段距离,“不想吃就上楼休息吧。”
她冷漠和他擦肩,朝着电梯间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她听到池言西在接电话。
“这个月十号吗?”
他的语气顿了顿,“有空。”
十号......
余笙在心里记下了这个时间,电梯门开了,她走了进去,彻底听不见他的话。
***
陈嫂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房间,想到自己住院的儿子,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她询问了儿子的近况,又关心了一下其他的,最后感叹道,“儿子,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差点丢了工作呢。”
“怎么会,池少爷不是才刚给我们打了一笔手术费吗?”
儿子不解地问。
陈嫂惊讶的瞪大眼睛,“什么手术费?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上周的事儿,池总派司机过来交的费,我以为你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可为什么......”
她突然想明白了。
大少爷根本没想赶她走,他只是想让少奶奶吃东西。
三楼房里闪进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余笙是从他开门那刻就醒过来了。
她裹着身子缩在床的一端,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身后传来,一会儿后,身后的床铺塌陷,一个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
“我知道你没睡。”
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她身上甜丝丝的,让他不禁把她抱得更紧。
余笙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当着他的面,拉下吊带,露出一大片胸前的雪肤,“想做就快点,然后滚出去。”
池言西不怒反笑,他的手落到她的胸前,冰凉的指尖让她轻轻一缩,他慢慢将她的肩带拉了回去。
“今晚不做。”
他重新将她揽到怀里,“想知道我这次怎么找到你的吗?”
余笙本想挣脱,听到他这么说,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沉闷的笑了两声,长指提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面对他,“从你计划那刻我就知道了。”
她水润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满意地看着她的惊讶,语气随意又轻飘飘地继续,“你约了余佳依替你打掩护,找了池拓帮你筹划,又让顾昔念接应你出国,你的每一步我都清清楚楚,但我没有阻拦,放任你走,让你逃,却在你最欢喜的时候把你抓回来,知道为什么吗?”
她怒不可遏地想要扇他一巴掌,却被他轻松接住,然后他猛地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光里带着某种程度上得意阴沉的笑意。
他的每个字更像是加在她身上的无期,让她濒临绝望和崩溃,声音邪恶残忍,
“我故意让你逃一次,就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你计划多周密,走得多远,我都能把你抓回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