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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克看着莫惜水有些不解,自己的娘亲,这个称呼在他的记忆中有些太遥远了,他的记忆中有莫姑姑,姑父,郑伯母,祖母还有祖父,却从来没有过父亲与母亲这样的角色。

莫惜水点头“无言姑姑他们查到你娘亲与外祖母落足在了凤城一处小巷,你若是愿意见她们一面,我便带你过去。”

“好。”司徒克毫不犹豫的点头,娘亲,在他心目中应该是要比莫姑姑待自己还好的人才是。

“好,我们用过午膳后便去。”

柳碧瑶与她的母亲陈绛香住在凤城西边一个叫做留居巷的地方,留居巷是凤城西边属于平民聚集的地方。街巷之间虽算不得繁华,却也算得上规整。

院中绣架前的陈绛香听到叩门声愣了愣。

她们母女二人,落脚在此处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因着柳碧瑶容貌逐渐恢复,最初上门说亲的媒婆不在少数,直到母女二人实在是不堪其扰。月前柳碧瑶便开始对外称自己是寡妇,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人上门了。

想不到,今日居然有人叩门。

“娘,我去开门。”柳碧瑶自屋子中出来,直奔大门口,脸色不悦的打开大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柳碧瑶先是怔愣,而后不自觉地踉跄了一步,最后腿软的实在站不住,只能勉强靠在一侧的墙边。

“怎么啦,碧瑶。”陈绛香赶忙起身奔向门口,看到莫惜水的一瞬间她也不自觉地紧张到吞了吞口水,但却勉强站住了“杜家主。”

莫惜水看着母女二人浅笑“我带克儿北上,顺便来看看你们母女。”

陈绛香与柳碧瑶不自觉地心颤,她们一路北上为了避免被人发觉身份,可谓煞费苦心。自以为躲避的很好,却不想根本就是在莫惜水的眼皮下蹦跶。

不过听到莫惜水的来意之后,二人不约而同在心底长松一口气,一致看向她右手牵着的那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

不得不说四岁的司徒克被司徒府养的极好,此刻他如墨的眸子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妇人。

陈绛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外孙,只觉一眼看去,这就是一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公子,眉眼清秀,气度矜贵,一点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身上一尺料子差不多能买下她们这个小院了。

“克儿……”柳碧瑶看到司徒克有些激动,慌忙蹲下来想要靠近司徒克。

或许是柳碧瑶的样子太过激动吓到了他,司徒克不自觉的往莫惜水身后躲了躲,另一只小手紧紧拽着莫惜水裙摆。

“柳碧瑶,你吓到他了。”莫惜水伸手将司徒克护在身后对着柳碧瑶淡淡道。

陈绛香看一眼躲在莫惜水身后的司徒克“杜家主,您要不进来坐一会。”

她们母女因着还要考虑往后的生计,所以买的这一处院子不大,除过三间房之外。剩余的院子也就长宽十余丈的样子,院子中间有一处石桌,四边有精心修剪得花草,整个院子虽然局促狭小但却被收拾的不错。

莫惜水在石桌前坐下,陈绛香第一时间进屋子沏了茶。

“克儿,让外祖母看看你好不好?”陈绛香看着莫惜水身后的司徒克眼神柔和,耐心十足。

司徒克这才缓缓走出来,看莫惜水点头后,便鼓足勇气靠近陈绛香。握住司徒克得手,陈绛香只觉心都化了,她看一眼柳碧瑶,沉思片刻便将司徒克带入了屋内。

一侧柳碧瑶看着莫惜水,禁不住苦笑“杜家主不仅仅是路过,让我们看一眼克儿吧?”笙舞轩大殿上的经历让柳碧瑶知道,莫惜水不是一个会对陌生人妥帖的人。

自己于莫惜水而言根本就配不上成为她的对手,便只能是一个陌生人。所以她不可能会顾念自己对克儿的思念之情。

“聪明多了。不过我不是为此而来。”莫惜水轻抿一口茶水,没有否认柳碧瑶的话。

“是与不是,我都应该将自己知晓的一切告诉你,算是感激你留了我们母女的性命下来。

毅王宫朔宕一直以为孩子是他的,所以他想要利用克儿司徒家后裔的身份掌控北境兵权。但这个前提是,司徒家兄弟二人都不在世。”

莫惜水闻言笑了笑,只觉这位毅王殿下有时候天真的可爱“所以他与雪慕国慕氏一族联合张成涵,图谋北境兵权时,是想要司徒家兄弟二人战死在北境沙场的?”

柳碧瑶点头“只可惜,此事从一开始便没能成,我也就被他走成了一步废棋。”

“宫朔宕从没有怀疑过克儿的身份吗?”莫惜水有些意外,毅王宫朔宕是个谨慎的,不至于连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种都搞不明白。

“从未怀疑过,他为了这个孩子与我在寄雅阁厮磨许久。他与我一起每一次我都喝避子汤。

因为那时,秦襄重伤,就躲在寄雅阁的密室中。”柳碧瑶苦笑。

莫惜水沉默许久,有些不忍心问出口“秦襄,是那时候离世的?”

“往后一个月时间吧,他伤差不多养好之后,又出去了一次。离开时,他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他一个江湖挚友,可他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了。他就死在我怀中,我从那时候就发誓,往后我柳碧瑶要好好的活着,活得风风光光让他看看。”两行泪水自柳碧瑶面颊上滑落,她伸手毫不犹豫的用袖口抹过去了。

其实说来她是怨恨秦襄的,秦襄武艺高强原本可以带着自己过更好的日子,可他偏偏没有,他总担着很多自己不懂的责任,直到最后弄丢了自己性命。

“他的尸骨在何处?”莫惜水语气淡淡的,令人听不出来情绪。

柳碧瑶沉默许久“在秦家陵园,就葬在他父亲边上。”

“柳碧瑶,往后,你愿意养着克儿吗?”

柳碧瑶诧异的看着莫惜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克儿是她十月怀胎的,但是她自克儿出生开始就从未善待过他。沉思片刻柳碧瑶只觉自己全身无力“我给不了他最好的,你却可以,司徒家也可以。”

莫惜水点头“好,你们若久居此地,我会让他常来看看的。”

“多谢。”柳碧瑶看着莫惜水觉得意外。

“秦襄若在,应该也会如此决断吧。你虽不是良人,但毕竟你母亲与他有恩。”莫惜水缓缓起身带着走出屋门的司徒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柳碧瑶看着莫惜水的背影,恍然明白了“她是为了秦襄来的。”

“看来是。”陈绛香重新坐回绣架前淡淡道。心中明白,莫惜水不论为谁而来,终究是了解了与她们母女之间的牵扯,甚至包括一些自己不愿说出来的隐秘。

司徒家在凤城前后待了不到半个月时间便选择继续北上了。司徒夫人与司徒一军、司徒名扬和郑月娘一行人留在了云州城的大将军府,司徒名夜与莫惜水则是带着一众孩子继续北上直奔雪慕国都城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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