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身穿黑色夜行衣,全副武装,只有十七人的小分队整整齐齐的站在吕决面前。
因为时间仓促,这十七个人都是按照吕决的要求由下面各营、连推荐的,有的直接就是他们的指挥官本人。所以说就算不是全团当中精英里的精英,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吕决还是穿着他那一身府绸衣裤外加黑呢帽,除此之外和眼前的十七个人完全一样。
只见他双手各提一把二十响的大肚盒子炮,胸前挂着一具塞满弹夹的牛皮子弹袋,腰间两边各挂了五枚手榴弹,当然还有他自制的那件武警攀爬索。
他已经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这十八个人编成了六个战斗小组,每组一个组长两名组员。他要求战斗中每一名小组长必须冲在最前面,而另两位组员必须全力保证组长的安全。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弟兄们,今天我们就是要让小日本看看,中国人有的是英雄好汉。我们这次行动过后有的人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是,我们无怨无悔!正所谓‘我死则国生,我生则国死’!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儿女,我们流出的鲜血将是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受外族奴役的保障!”
他看了一眼站在曹克明身边的周秉新,心中默默的喊了一声周教授,要是这次我也回不来了,请帮我照顾好田莉。
“出!”
吕决转身冲进了这浓浓的夜色里。
火车站距离六团指挥所只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但同时这一千多米也是日本人防守最为严密的一千多米。吕决不敢从直线距离上穿插过去,他带着小分队迂回到车站东边的铁路线上,沿着铁路两侧的排洪沟慢慢的向车站靠近。
当距离车站还有四五百米时,吕决现车站竟然还有电灯光射出来,同时还伴随着“突突”的电机声。这可不是好事,有电就可能有探照灯,在三四百米的距离内,如果被探照灯现,自己这十八个人根本无处藏身。
在天亮以前小分队得在火车站里隐蔽下来,最好能钻进那栋架着重机枪的小洋楼里。但要想进去,必须先将眼前这个隐患消除掉。
可这个隐患怎么才能消除掉呢?盯着传来电机声音的方向,吕决一下子有了主意。
按照事先的安排,他带领的是第一组。组员一个外号叫“大个刘”,另一个叫“胡子李”。当时吕决还笑了一下,大个刘也就罢了,只不过是个头大点儿而已;胡子李的满脸胡子就属实有些夸张了,这么说吧,他如果不张嘴说话,你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嘴在哪儿。
他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从排洪沟里抓了几大把细砂土拿黑布包好。又让其他五组原地待命,便带着大个刘和胡子李循着电机声慢慢地靠了上去。
电机房是一间砖瓦结构的独立小房子,在门口吊着一盏被风吹得摇来摇去的电灯。
小房子跟车站的主体建筑之间隔着大约有三四十米的样子。这也难怪,是谁都不会把噪音这么大的家伙安置到房子里面去的。
咦——
电机房周围竟然没有哨兵!
吕决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差点没笑出声来,牛b啊鬼子老兄们!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不安排人守卫,也太没把周围的两个团当回事了。可过分的牛b你们知道叫什么吗?呵呵,那叫装b哎。想当年关老爷就是因为装b把荆州给弄丢了,你们怎么就不吸取他老人家的教训呢?记得有一位伟大先哲说过一句话:为人莫装b,装b遭雷劈哎!
他让大个刘和胡子李在外面警戒,自己滋溜一下钻进了电机房。
吕决用他那机械专业的眼光,审视了一下小鬼子造的这台把动机和电机联在一起的铁疙瘩,还真他妈老土。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领先中国好几十年了。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心说鬼子老兄们,今年中国的雷公好像是姓吕哎!便伸手拧开动机的机油口盖子,把那差不多有两三斤重的细砂土全都倒了进去。
吕决又用黑布将散落在机油口周围的沙土擦掉,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这块蒙面布,上面除了土就是油实在是没法用了,团了团顺手塞进了口袋里。他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动机烟囱口上蹭了点烟灰,从左眉毛处一下划到了右下巴上。吕决心说也就是没有镜子,要不然自己现在这模样估计跟雷公也差不多了,便转身出了电机房。
三人刚沿着原路返回,二组组长便跑过来低声问道:“吕师傅,这电机怎么还在响?”
这位组长是六团一营的一位连长,据说曾经是济南府的一名大学生。鬼子打进济南后他便跑出来参加抗日了。
吕决嘿嘿一笑说道:“别着急,顶多再过五分钟它就该哑巴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听那电机的声音越来越刺耳,最后吭哧了两下便完全停了下来。同时,整个火车站也变得一片漆黑。
那位连长也笑了两声,心说还真神了,便要带人往上冲。
吕决一抬手把他拉住,低声吼道:“冲什么冲!我不管你原先是连长还是营长,今天的行动都得听我的。要把事情搞砸了,谁都兜不住!再等等,鬼子们应该还有行动!”
果然,小洋楼里咿里哇啦一通乱叫,接着从里边出来了几只手电筒光,向着电机房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那位连长脸上不禁一红,又悄悄的蹲了下来。
谁都知道这几个人应该是去检查电机去的,大家不免又紧张了起来。
唯一不紧张的只有吕决。
他心说如果不把动机全拆了就能找着故障所在,我吕某人管你们叫大爷。
十多分钟又过去了,几只手电筒光又咿里哇啦的回到了小洋楼里。
吕决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爱装b的小鬼子们,你雷公爷爷来了。一挥手,十八个夜行人就像十八只夜行的狐狸一样潜入了明水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