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面前这个学者真的是让赛博坦挺难以招架的,因为……对方嘴皮子太厉害了。
据说希腊罗马时代的症痣家和高级学者都是超级话痨,侃大山爱好者,耍嘴皮子专家以及骂街队主骂手。你从尼禄身上其实就能看得出来,精神状态那么不稳定的一位美女竟然可以摆脱女人的基因桎梏,完美发挥女性话痨的专长。在赛博坦面前不满意的时候一说就是一整天而且绝对不重样,说的有理有礼有节令人信服——罗马时代的症痣家似乎都必须具备这样的能力。
和这样的骂街队主骂手+侃大山爱好者进行理论上的对喷,似乎不仅仅有被活生生骂成高血压的危险,还有被问的理屈词穷的极大可能性。那不是掉价么?于是赛博坦压根没打算停下自己的说话,几乎是背诵讲义一样把自己知道的时代发展进城背诵了一遍,未来的可能性全部被他用【未来可能性】给一嘴忽悠了过去。
当然,最后还是要盛荣并茂的背诵道德经(选段),长达五千多字的古汉语,翻译成希腊语愣是说了几个小时还没重样。这个,还是删节版本。
最令赛博坦感到越说越没底的是,对面的学者一开始奇怪,然后就愣愣地听。也没个反应,也没个动作,就好像老僧入定一样盯着赛博坦看。只是时不时的拿起早就没有酒的酒杯喝了两后——也不知道在干吗。
“搞定,收工。”觉得实在是不能再说下去了,把最后一点解释完毕。旁边莱维已经没什么感觉,正在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丽娜则是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轻轻松松的吃下了有一根鸡腿。
一顿饭吃进去十二个银币也算是旷古奇闻了,据说后面三个厨子一起做饭差点没赶上。交了十二个钢镚(银币)的伙食费,赛博坦这就打算走人。这世界上没那么多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对方跟个跟屁虫一样赖上了自己。
“很让我感动,简直是一种完美的人生哲学。”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学者呢,亚里士多德听完了赛博坦一边背诵,一边讲解,一边还不断的诉说着一些人生哲学例子之后。那种感觉几乎就是要纳头便拜的样子,恨不得在马上背叛师门然后走入赛博坦的门下:“这简直是……让人震惊的理论。请问,这位少年人,您究竟是哪里人?完全看不出来您是我们这里的人啊——”
“我都说了我是布尔凯索人啊?”赛博坦打算装楞。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看在吃饭的面子上我就不打算说什么了。”完全不吊一下亚里士多德或者赛博坦的精彩论述,就连吃饭的桌子旁边都有几个敏而好学或者说惊讶的发现亚里士多德竟然在这里的中流、上流人士。并且一脸倾听似的听着赛博坦的诉说,与亚里士多德多多少少的询问。
但是莱维早已看穿了一切:“我是蛮族,他是我的远亲,他说他是遥远东方的部落。现在部落被毁灭了,就跑到我们这来了——问完了?问完了我们要走了!”
“东方……也有可能,我曾经见过几个远方来的猫熊魔物,他们的驻留时间并不久边去游历西方了,但是从他们留下的言谈之中,有些地方的确相仿佛。但是……您是东方的人类?”
“是的。”
“您是……本都人?”
“当然不是,那算什么东方,过了希腊海峡么?”
“嗯,我想也是——那么,您是帕提亚人?”
“……那是游牧民族好吧?”
“……申毒人?”
“理论上应该比那个更东方。”赛博坦叹了口气,这辈子自己还有机会回去么?“不过我已经没有族人了这一点倒是真的,而被你们称之为蛮族的她们。”
赛博坦说着指了指莱维,又对亚里士多德说道:“的确是我的远亲,但是血脉相连。”
“巧妙的一种方式。”亚里士多德一番夸奖下来,赛博坦没什么感觉。自己也丝毫没有从太极啊、道德经啊里面像是主角一样领悟到什么高深的拳法,或者剑法,或者这个那个。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打仗就是靠硬钢,扛得住就扛,扛不住就死。打得过就砍死对面的狗男女,真刀真枪比力量、速度和技巧,没有丝毫其他花俏。
“我……预言,支配这个时代的是今天我在东方世界中所发现的所谓精神与自然的统一。这一自然精神还处于自然之中,而不是处于其自身之中,因此,它还不是自由的,还不是处于自由之过程中。在精神的这一状态下,我们虽有了城邦、艺术、魔法的萌芽,但所有这一切,都建立在自然的基地上。在这第一个家长制的世界中,这一精神乃是一种实体性的东西,个人仅仅作为偶然者而为其补充。其他的人则作为儿童、下属而听从此一人的意志。就如同您刚刚所说的,侯王守之,百姓皆谓我自然。我最近在研究并且写一篇论文,我想证明东方不过是“氏族关系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国家”,这里我所说家长制的关系,指“个人在家族之中就是全体”——但是看来要重新修订一下,应该是小亚细亚的东方。更加东方的精神形态在于直接的意识,实体性的精神与主观的自由相对立,潜伏在世界的根柢之中……你的话令我……受益匪浅。”
“哦,这个……”赛博坦打算客气客气,不过这不是很正常么?异界老外听到这种论调,瞬间纳头便拜——
“我想请您到我的家里去做客,哪里有整个希腊最优秀的学生们,也是文明世界的骄傲。”亚里士多德谦卑的微笑着,似乎是在诉说着一个客观事实:“我想将您所带来的理论也写进去,看得出来您虽然年少但是却如此的伟大——以至于能够融汇、贯通,详尽的解释您所说的理论,并非是简单的背诵和传达——您的话语和交谈就好像一位有着多年从教经验的老师一样,让人信服。”
废特么话,老子就是有教师证的!虽然……的确没带出几个高考状元来……但是你也不能说我只有几年的从教经验啊!老子带了三五轮毕业班了好不好?虽然一直没评上高级职称……但那都是校长的小舅子的问题!
“嗯……”既然你那里有希腊各界最优秀的学者,也就是最优秀的法爷——自己也不能在丽娜?因巴斯这一棵树上吊死。考虑了一下,赛博坦打算矫情矫情再去——
“东方的文明简直让我耳目一新。以您的理论为代表,固然有一套比附栽植的方法,然而,在我也发现了真理的闪光——即东方哲学中的您的理论企图调和实体性自由与主观自由,不过我认为结果不过是一种幼稚性的内心消解。我以为东方之所以如太阳的升起,是因为国家采取着氏族宗法的关系,家长的意志就是共同的目的,而东方精神亦就在服从关系上被实体的普遍理性所支配。这里含有形式真理:即亚细亚古代是早熟文明小孩,思想是官府支配的,到了您这里嘛……就还在学术下私人的阶段表现出怀疑态度。是东方的儿童阶段,缺乏“主观的自由”。”
……卧槽你个王|八蛋,说话给我注意点好么!当着本家的面还有求于人就干对面开卷?你特么还敢侮辱我们的思想结晶?你算老几?——当然,其实对方的确算是老大,所以才敢大放厥词。
“你认为我们哪里像是儿童?”赛博坦沉下了脸,就算是亚里士多德也觉得赛博坦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当下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请您不要带有主观情绪,我的意思是:您的理论未免有些儿童般消极而缺乏主管自由的认知。比方说您一直强调的少胜于多,弱胜于强——太笼统而恍惚——这却是您理论的中心,所以必然带着儿童般的消极。”
“这杯酒。”赛博坦打了个指响,毫不客气的从一旁的桌子上端了一杯盛满酒的杯子,咣当一下拍在自己的桌子上。但是另一桌的食客却没敢说什么:“你还能装么?”
“……呃,这是个物理问题还是哲学问题?不论怎样都不可能。”
“咕咚咕咚——”赛博坦两口就把一整杯酒喝了下去,随即说道:“这样的话呢?什么都没有才能包容万物,无中生有就是这个道理。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你坚固的牙齿都没了,但是你柔软的舌头还在——柔弱,胜刚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是人在做的,我知道你们的思维模式很僵硬。但是我相信有的时候我们也一样——互相换位思考一下,想明白了再说。我不打算到颐指气使着说东方如何如何,必须符合西方观点的地方去——你们身上的海盗味什么时候洗干净了,什么时候再来和我们谈‘文明’。”
爽,当然爽,一个打四个叉。赛博坦趾高气昂的领着丽娜?因巴斯和莱维两人离开酒馆。没人敢管自己要结了账之后又吃了些东西的饭钱和酒钱,这种把对方的脸打的啪啪啪响的感觉,实在是完美!
然后,赛博坦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使劲抽了自己的脸,啪啪啪作响!
“让你耍帅,让你装酷!——麻蛋,一个研究世界之石的大好机会就被你给揣进地沟里了!”
不过……很明显,赛博坦这个金发碧眼的“东方人”影响力比他想象得更大——瞬间,雅典城内的知识分子似乎都知道了亚里士多德,柏拉图的徒弟,王上的首席幕僚,王子的老师——被一个外来的东方人用理论知识给吊打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感觉和孔子被日本人用神道教吊打一个感觉,相当于出门一个五岁孩子啪给你一个巴掌一样,你就不用在这片混了——根本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