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夜色还深,降谷、诸伏和松田站在旅馆门口,看着眼前正骑在一辆黑色摩托车上给自己戴头盔的小泉。
“喂,你真要自己骑回去?”
松田阵平皱眉:“就你这个驾驶技术,行不行啊?而且你刚才还喝啤酒了!”
不等小泉回话,降谷零也一脸不赞成地说道:“你要是不想叫猫塚,我和诸伏也可以送你啊,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
诸伏景光虽然听他们吐槽过小泉的驾驶技术,但是因为没有亲眼见识过,所以并没有太明确的概念。不过看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是这样的态度,表情就也露出了几分担心。
小泉无奈叹气:“我说,没这么夸张啦!就是偶尔摔一下而已,又摔不死。”
松田阵平叫道:“你那叫偶尔吗?而且摔了就很严重的好吧!你就不怕摔到哪辆汽车的车轱辘下面去!”
他伸手拉着摩托车的车架不撒手,转头叫道:“零,还是去叫猫塚吧!”
小泉:……
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干脆直接一踩油门。
摩托车车身闪了一下,松田阵平手抓了个空差点没摔了,旁边诸伏景光倒是非常有经验的及时扶了他一把。
然后三个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甩着车尾灯渐行渐远了,骑得还挺快。
松田阵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转头问道:“诸伏,她就是用这一手甩开你自杀的?”
诸伏景光无奈点头。
“啧,作死技术哪家强……”
“……死应该是死不了的,就希望她别摔得太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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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凌晨六点,空无一人的大黑酒吧里,琴酒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
他正等得有点不耐烦,酒吧门被推开了。
琴酒皱着眉转头:“太慢……”
愕然:“你这是……”
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小泉拎着头盔从外面走进来,骑行服被划破了两条口子,血淋淋的。
她看了一眼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够快了吧?”
“……你自己骑车回来的?”
小泉没好气地回答:“要不呢?”
琴酒无语,抱怨的话也说不下去了,起身向酒吧内部走:“跟我来。”
琴酒身后,小泉扯了一下嘴角。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看,苦肉计还是挺好用的嘛,尤其她和琴酒扯上“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
希望对那位先生也能起到点效果吧。
她一瘸一拐地跟在琴酒后面,一边叫道:“慢点慢点,我脚扭到了。”
琴酒“啧”了一声,看她走得真心有点艰难,干脆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撑住,不耐烦地说道:“真是麻烦死了。”
“嘿嘿,多谢啦。”
琴酒拖着她走了几步,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准备好了?”
小泉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说道:“嗯,计划照旧。”
接收到她传递过来的信号,琴酒嘴角几不可见地弯起了一丝弧度。
还是上次那个全是监视器的秘密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琴酒就已经松开手,恢复了自己日常冷漠的态度。
推开门,他就一言不发地往门边一站,示意小泉坐到中间的椅子里去。
监视器依旧全都是打开的状态,只不过这次一眼扫过去,全都是那位先生黑色的剪影画面。
还是如同上次见到的场景一样,这个人坐在光线照不到自己的地方,手里摇晃着一个红酒杯。
小泉一瘸一拐地走到椅子前面坐下,目光一直好奇地盯着屏幕里的人。
在房间里灯光的照射下,她一身的狼狈清晰地暴露在对面那位的眼睛里。
不知道安装在那里的扩音器里传出了一个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梅洛。”
小泉“不由自主”地寻找了一下声音的来源,然后目光才再次汇聚到前面的监视器上。
“哦。”
对面的人说话吐字并不算清晰,再经过变声器的处理,带着一种诡异的腔调:“你知道我是谁?”
小泉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她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琴酒,然后再次转头看向监视器,回答:“那位先生?”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试探着问道:“所以,到底是哪位先生啊?”
监视器里的人沉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你最近做得不错。”
做得不错?
难道他还不知道朗姆准备竞选市长的事?
琴酒没有报告?还是……
小泉微微挑眉,靠回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哦,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小泉仰起头思索了片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啊对了!”
她忽然眼睛一亮,再次坐直了身体,加快语速说道:“你知道,啊不,您知道我开了一家安保公司对吧?我那个产业是要经常和警视厅、公安打交道的,我真的非常需要他们的内部消息!”
她转头瞪了琴酒一眼,抱怨道:“可我安排的线人,两个,全都被琴酒给弄死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安排好的人手啊!您能不能让他别再插手我工作上的事了!”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乌丸莲耶?
转移话题,给我放权,还是直接把警视厅的卧底告诉我?
那位先生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听琴酒报告过这件事。听说你发展线人的手段有点……特殊?”
“特殊吗?”
小泉满不在乎地摊手,翻了个白眼:“我一个女的,利用一下自己天然的优势有问题吗?只许男人用蜂蜜陷阱,还不许我将计就计了?警视厅都进化到可以动用非常规手段了,咱们一个犯罪组织还会在乎这点小问题?”
她甩了琴酒一个白眼:“我看就是琴酒觉得自己地位受到威胁了,嫉妒我成绩比他突出,才对我进行打击报复吧。”
那位先生再次沉默了良久,才语速缓慢地说道:“……你觉得,琴酒怎么样?”
“诶?”
小泉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今天乌丸莲耶找她的目的不是因为发现了血的问题?是打算撮合她和琴酒?
这是因为顾忌我的特殊性和没有恢复的记忆,所以准备使用迂回战术?
小泉是真心有点困惑地看看监视器里的人,又看看琴酒,忽然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脸八卦地问道:“琴酒是您儿子?”
琴酒:……
那位先生:……
小泉:“不是?那是亲戚的孩子?也不是?干儿子?”
见两个人都不给出任何反应,她脸上兴味盎然的表情消退,瞥了琴酒一眼,口气慵懒地说道:“咱们组织的工作是什么性质,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什么人,您应该心里有数吧?不是罪犯就是准罪犯,最擅长的不是杀人就是放火,一个个尖酸刻薄戾气十足,动不动就摆脸色用枪怼人脑袋,不温柔不体贴,不会做饭不会暖床,就问这种男人有什么竞争力吗?”
小泉再次瞥了琴酒一眼,十分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连笑都不会。”
琴酒:……
咬着牙,眼睛里全是要杀人的目光,揣在口袋里捏着枪柄的手紧了又紧,看上去就快要忍不住动手了。
小泉:“看看,我才说了几句大实话,他又要拿枪怼人了!总之,我平时工作已经很累很辛苦了,就想找个温柔体贴能疼人的,假的也行,蜂蜜陷阱也行,我乐意!反正能打得过我的人几乎没有。”
说到这里,她再次转头打量了琴酒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点上,琴酒倒还是可以的。身体素质真不错。”
总之,就表现出一个怨念满满,似乎完全没可能,但是又留了一线希望。
果然,她这一番表演后,那位先生彻底沉默了。
小泉瞅瞅两个人,又一脸好奇地对监视器里说道:“所以啊,您就悄悄告诉我,小小的透个底也行,琴酒到底是您什么人啊?有多少资产?银行卡里几位数?是哪家大财阀的私生子?准备继承几十亿的家业还是刚得了谁的遗嘱?还是……”
监视器“咔”的一下黑屏了。
小泉:“……喂,我还没说完呢!你要拉郎配总得把真实情况给我透个底吧!什么都不肯说相哪门子亲啊,神经病!”
琴酒没再理会这个小钱串子,沉着脸从房间里走出去了。
小泉知道房间里很有可能还有隐藏的摄像头和监听器,于是也丝毫没有放松的继续表演下去。
她一瘸一拐地追着走出去:“喂,琴酒,今天这到底唱的哪出?急着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这?所以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位先生的意思啊?你弄死我两个线人该不会就是因为吃醋了吧?喂!”
琴酒在前面越走越快,一直回到酒吧大厅里,这才靠在吧台上用手捂着脸狂笑起来。
不过他笑得极克制,就算脸憋得通红,身体也控制不住的发抖,但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泉慢吞吞地跟上来,坐在他旁边的吧台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所以今天乌丸莲耶找她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