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几日前才惨遭屠杀。
如今,朱高爔又带人过来,恐惧在众人心中蔓延。
负责膳房的尚食令,只能硬着头皮迎接。
“殿下千安…”
朱高爔点了点头,目光平移,落在中年尚食令的身上。
只见他的手掌不停颤抖,哪怕是站在自己面前,都极为恐惧。
他偏下头,目光与低着头的尚食令对视,露出微笑,“本王有这么吓人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让本就恐惧的尚食令,吓得魂不守舍,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殿下饶命啊!”
摇了摇头,朱高爔轻摸鼻尖,从太医院到御膳房,似乎整个宫中的宫人,都惧怕自己。
视辽王为洪水猛兽。
“老子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他不忿的吐槽一句。
“行了,起来去把刺客的名册拿来。”
听到吩咐,尚食令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
好在,今日辽王不是过来杀人。
他赶忙起身,进到殿中寻找名册,没过多久,便双手捧着,恭敬的递了过来。
打开名册,上面记载个人信息,御膳房掌勺,周武,应天府人。
洪武二十三年生人,进宫五年。
五年!
朱高爔心中一惊,这个时间很特殊,厨子是建文朝进的宫。
现在宫中,建文朝的宫人不在少数,老爷子入主应天府时,并未赶走他们。
说起来并无特别,可周武是刺客,建文朝进的宫。
这两者有联系,免不了让人多想。
继续翻看名册,随着一页翻过,朱高爔的脸色变得难看。
他的目光落在纸张断裂处,与药册相同,周武名册关于推荐人的那一页,也被人为破坏。
可恨!
心中恨意涌起,幕后有只手,一直在阻拦查案。
每次调查,刚有眉目,线索全部被抹灭,这让朱高爔很不爽。
堂堂大明皇宫,居然有人敢把手伸进这里。
倘若这毒是下给自己,那根本就回不了蓝星,一千亿也会打了水漂,彻底死亡。
这样的后果,朱高爔想着便心有余悸。
“纪纲,抓人!”
没有过多废话,下令抓人。
尚食令统管御膳房,即便毁坏名册的事跟他无关,也逃不脱监管不力的罪。
无视耳边的喊冤声,这么多天,他都习惯了。
每次锦衣卫动手,这些人都会喊冤枉,冤不冤的,得去诏狱问过才知道。
领着锦衣卫,朱高爔走出皇宫,翻身上马,朝诏狱赶去。
走进诏狱,锦衣卫将周武押上审讯台,各种刑具准备齐全。
此时周武,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伤口腐烂,散发着股异味,身上鲜血干涸,将衣服染成褐色。
乱糟糟的头发,挡着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神色。
朱高爔靠着太师椅,打量着他。
“周武,说说吧,为何行刺本王?”
周武抬头,铁质的镣铐“铛啷!”作响,他开口,声音沙哑。
“行刺?哼,我只恨学艺不精,没能杀了你这乱臣贼子!”
“啪!”
话音落下,守在左右的锦衣卫,抬手抽在他脸上。
“放肆,敢对殿下不敬!”
朱高爔并未动怒,反倒来了兴致。
“我姓朱,你且说说本王,乱谁的臣,又是哪家贼子?”
周武瞬间暴怒,跪在台上的身子,猛然前倾,铁链被拉的笔直。
他怒目圆睁,死死盯着朱高爔,仿佛要将人生吃活剥。
“太祖传位建文皇帝,你跟你老子,都是反贼,反贼!”
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锦衣卫再次动手掌嘴。
朱高爔起身,走了几步,缓缓靠近,他盯着周武,突然笑了,仰头大笑。
“愚昧,真是愚昧的蠢东西!”
“建文削藩,逼死亲叔叔,我父皇不起事,难道坐以待毙?”
“再说了,建文姓朱,当今陛下就不姓朱了?”
“说到底,都是朱家人坐天下,你这种建文余孽,就是愚忠!”
这话激怒了周武,奉天靖难时,他听到最多的话,便是这句都姓朱。
所以百官最后才纷纷倒戈,致时应天城破,建文皇帝出逃。
“太祖爷传位,建文皇帝才是正统!”
愚蠢的东西!
懒得再跟他废话,朱高爔盯着他,眼神冷冽,“为何给皇后下毒,背后谁是主使?”
“休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周武嘴很硬,受了许多酷刑都不开口,如今再次询问,结果都一样。
眼睛死死盯着朱高爔,想从他脸上看出挫败。
这或许是周武临死前,唯一的期待。
果不其然,他满是伤痕的脸上,露出笑容。
朱高爔神色为难,面对他死不开口,似乎真的没了办法。
“哈哈哈…”审讯房中陷入沉默,只有周武在狂笑,笑声得意。
“先走吧,暂时问不出什么。”朱高爔皱着眉,吩咐纪纲离开。
二人先后朝着外面走去,背影有些落寞。
这一幕,刺激着周武的心,他仿佛像打赢仗的将军,庆祝的呼喊声响彻诏狱。
“朱高爔,你输了,输了,永远都别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啪!”押他进牢房的锦衣卫,抬手就是一巴掌。
“吗的,小点声,乱嚎什么!”
周武不服气,伸头与打他的锦衣卫对视。
“哟,你还敢瞪老子,找打吧!”
牢房中,两名锦衣卫拳打脚踢,刚刚还猖狂的周武,瞬间老实。
打了一阵后,“行了,别把人弄死了,走吧。”
担心打死要犯,二人才停手离开。
周武看着背影,不敢再开口,他清楚这些人,与朱高爔那种皇室成员不同,再多嘴,又得受皮肉之苦。
不过,能让朱高爔挫败…想到这里,他脸上又露出笑意。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透露任何消息。”周武暗暗发誓。
走出诏狱大门,纪纲赶紧上前,“殿下,那小子不说,咱们怎么查?”
朱高爔深吸一口气,还是外面空气好,诏狱环境脏乱差。
“他怎么没说,他说的可太多了。”
朱高爔突然转头,脸上全然没了刚刚的挫败,有的只是自信。
“殿下指的是?”纪纲疑惑,说了消息,他怎么不知道。
“一口一个建文皇帝,这不是交代了吗。”
纪纲瞪大眼睛,他怎么没想到,“那殿下刚刚的姿态是…”
朱高爔笑了笑,“如果不装的像条丧家之犬,周武下次说话就谨慎了。”
这一刻,纪纲觉得,眼前的辽王殿下陌生,又仿佛带着某种光芒,耀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