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微捂着脸,眼中满是委屈。昨日才刚被朱高爔打,今天又被皇帝打。
这让自打进宫后就备受宠爱的她接受不了,当即难过的抽泣。
眼泪从洁白的脸蛋上不停滑落,如雨珠般,这一幕看得朱瞻基心疼。
他压住心中的火气,做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道:“刚刚是朕气昏了头,朕给你揉揉…”
劝了好一会后,孙若微才消停下来。
“你先歇着,朕去趟尚书房处理点事情。”
来到尚书房,朱瞻基坐在御台前,死死盯着给他出谋划策的女太监。
“这就是你给朕出的好主意?!四叔都敢自己主持早朝了,朕这皇帝只怕是要当到头了!”
女太监低下头,垂着眼眉,目光闪烁思考这一切。
她确实没想到,也小看了朱高爔。无视皇帝,登殿理政,虽在情理之中,却又令人意外。
这样出格的举动,既需要手段,也要超出常人的魄力。
换句话说,今日若不是朱高爔,去换个王爷来,拥有跟他同等的身份,也不见得敢做这样的事。
“陛下,辅政王虽然主持了朝政,但我断言他坚持不了多久。只要您忍得住,最终服软的还是他。”
朱瞻基皱眉,再这样等一段时间,只怕百官都不会认他这个皇帝了。
但转念一想,若真能让四叔服软,那这一切就是值得的。
他询问道:“何以见得,你为何能确定四叔忍不住?”
“因为辅政王对先帝的兄弟之情。”
“据我所知,先帝不止一次救过辅政王。太宗的几位王爷之间,也只有辅政王和先帝关系最好。”
“即便辅政王能不顾及对陛下您的求叔侄之情。也肯定迈不过与先帝关系这道坎,所以我敢肯定他绝对会先放弃的。”
听到这样的分析,朱瞻基觉得有几分道理,以他对四叔的了解,的确有这种可能。
他无奈苦笑道:“弄了半天,朕还是得仰仗父亲的荣光。四叔得给先帝面子,才会服软。”
“也罢,即便这样,也好过朕先服软。”
朱瞻基做出决定,接着戳朝当昏君,以示不满。
……
一连好几天,朱瞻基都没上朝,都是由朱高爔主持的早朝。
宫中包括应天府内,流言四起。
应天府大街上,一间酒馆内。
“嘘,小点声,这是我听宫里当差的表哥说的。”
“那你说是真的吗,辅政王要准备自己当皇帝了?”
“要死啊,这么多人敢说这样的话!”
“没事,反正大家都在说,小点声就行了。”
……
酒馆的几张方桌都坐着人,三两人一桌,都低声议论着宫里的事。
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反正经过时间的发酵,事情越传越离谱。
不得不说,有时候流言真可怕。
依旧是这家酒馆,只不过换了不同的客人,但讨论的还是朱高爔叔侄俩的事。
“喂,兄台听说了吗,好像辅政王把皇帝软禁了,准备自己当皇帝了。”
“什么啊,你这都哪听得野消息。明明是辅政王找人刺杀皇帝,准备自立。”
“不对不对,皇帝昨夜都已经死了,今天辅政王都开始准备登基了。真的,我表弟在宫里当太监,他说都看见辅政王换上龙袍了。当时他就在附近,我这消息绝对真实!”
“真的吗…兄台?”
“肯定真的啊!我表弟都去宫里当太监了,还能有假?”
此时的朱高爔正在王府里用午膳,怎么都不会想到,以讹传讹,自己都已经穿上龙袍了。
就…确实离谱!
相比较民间的传闻,皇宫里的气氛同样无比紧张。
由于皇帝始终不上朝。再加上朱高爔史无前例的单独主持朝政,宫里的侍从们也都开始了私下议论。
消息甚至传到了皇后胡氏这里。
“玲儿,陛下已经几日未上朝了?”
“回娘娘,已经有五日了,政务都是辅政王处理的。”侍女玲儿如实答道。
“已经五日了吗…”胡氏呢喃着,脸上满是愁绪。
长此以往下去,皇帝跟辅政王肯定会闹崩的。
“没有四叔叔的帮助,陛下目前治理不好大明的。”
“玲儿你退下吧,让我单独待会。”胡氏轻声道。
侍女离开后,空旷的寝殿只剩下胡善祥一人,她又拿出写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纸,那是大婚时朱瞻基送她的。
她沉默无言,就静静盯着那张代表二人爱情的纸张,或许也可能只是她的单相思。
朱瞻基不会想到,成婚那一夜,他提笔写下的几句诗,会被胡善祥贴身携带了这么多年。
“陛下,善祥真的这么让你讨厌吗?宁愿坐不稳皇位,也要废了我?”失神的呢喃声,在房间中响起。
锦衣华服的胡善祥失魂落魄,此刻的她看起来不像皇后,更像是的丢了魂的普通女子。
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她抬起头,目光复杂,有难过,有不舍,更有决绝。
胡善祥起身,取出纸笔,不知写了些什么,连同她贴身带了多年的纸张装在一起,信封外面写着瞻基亲启。
成婚时朱瞻基曾告诉她,若是喜欢便叫他的名字,不用称圣孙。
可后来他当了太子,皇帝,身份越来越尊贵。有一次因为这事出声呵斥过她没有规矩后。
胡善祥便再没叫过瞻基。
她把信纸放在枕头下面,露出哀伤的苦笑,轻声道:“陛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还有瞻基这个称呼,这次都还给你了。”
“没了,一切都没了,咱们之间可能只剩下了决别。”
“呵呵,你我之间还真是个不美满的结局啊…”
说着说着,胡善祥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皇后的尊贵身份,统领后宫的权利,这些她都不在乎。
从始至终,她来这大明皇宫,在乎的只有朱瞻基这个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朱瞻基对她没有了爱。
再痴情的心遇到冷眼相待,也终会有破碎的一天。
今日,这一天来临了。
做完这一切,缓解了会情绪后,胡善祥强装笑颜推门走了出去。
她冲侍女玲儿道:“咱们出宫去辽王府,见见四婶,我好久没看见她了。”
“可是娘娘,辽王府不是前几日才来过后宫吗?”
胡善祥尴尬一笑,“可我就是想四婶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