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杆兵这边渐渐地落了下风,没办法啊,他们本就是一群**,能和天下第一强军激战一个时辰,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马祥麟和刘慧明在中军一直密切地关注着战局的发展,双方已经打了一个时辰了,虽然白杆兵危若累卵,但清军却仍然未能攻破阵地,不由得心怀大畅。
马祥麟感叹了一声,“唉,八旗兵比不得十年前啊。”
刘慧明不明其意,在他的印象中入关前后的八旗兵战斗力是最强的,而眼前这支兵马确实够凶狠,都已经死伤这么多了,仍然死战不退,对方的主将也够狠的,要是自己早就鸣金收兵了。
刘慧明小声问道,“以前的八旗兵比现在还厉害吗?”
马祥麟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咳,真是下滑了啊。像我们这种刚组建的白杆兵,在十年前的八旗兵面前最多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现在打了一个时辰,咱们居然还能坚持住,你说他们是不是退化严重?”
刘慧明默然,他记得历史上的八旗兵入关之后就迅速辅败了,在三藩之乱时就已经不堪大用了,康熙只得依靠绿营兵才平定了叛乱。而现在据历史上的清军入关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了,原来八旗兵还没入关就已经衰退了。
可惜了,要是大明能在坚持十年八年,估计清军自己就萎了,说不准还可以稳住局势呢。
唉,可惜啊,天要亡大明啊!
只是他们谁都没发现,白杆兵只不过是占了兵器的优势而已,要是换成普通的大明制造的兵器,估计早就崩溃了。
见己方已经接近极限了,马祥麟仍然没有增援的意思,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增援虽然很好,但万一衔接不好就会出现全线崩溃的局面。
刘慧明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得瞪着眼珠子到处乱看,他见吕登月被困在大阵后面,火炮完全不能发挥作用,心中一喜,忙下令道,“吕登月,上山攻击鞑子后腰!”
虎蹲炮就是这点儿好,可以随身携带,机动性极强,因为先前的炮战逼格太高,作为小弟的虎蹲炮根本派不上用场,都被刘慧明遗忘在角落了。
唉,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双方都在斗智斗勇,加之他又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大阵仗,顾此失彼在所难免啊!
吕登月得令之后迅速组织炮手悄悄地往山上而去,还没等到完全摆好阵地就迫不及待地对清军的后腰发动了攻击。
“轰隆隆!”炮声响起,清军顿时被打成了两截,前半部分顿时后继无力,形势岌岌可危。
“冲出去!”江万全见状大吼一声,操起一把大刀就冲了出去,白杆兵如猛虎下山向清军发动反击,清军没了后援,再也招架不住,纷纷后退。
马祥麟见状立即擂鼓,冲锋号终于想起,唐通、白广恩和朱成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此情形双腿一夹马腹带着骑兵就冲了出去。
明军痛打落水狗,一直追到了阿巴泰的阵前。
阿巴泰连忙派图尔格率中军骑兵接战,明军骑兵本不是清军骑兵的对手,此时却仗着一股气势与之缠斗,加之又有数量优势,双方硬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刘慧明第一次见到唐通展露伸手,原来这厮也不是光靠嘴巴混社会,关键时刻还是能雄起的。见他一手大刀一手骑枪,见人就砍,逢人便戳,来回奔驰,当真是勇不可当。
而白广恩就差多了,他完全没有唐通这样的气势,杀一个人往往要斗上两三招才能找到破绽,最终才斩敌于马下。
马祥麟见刘慧明看得入神,指着白广恩道,“这老白这次遇到镶黄旗了,都是狠角色啊。”
“哦,原来如此啊!”刘慧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打起来这吃力的,原来是对手太强了啊。
双方又斗了一会儿,己方这边虽然渐渐占据上风,却始终不能把优势转变为胜势,马祥麟见状只得下令收兵。
“哈哈,痛快!”三人回到中军,唐通满身是血,哈哈大笑,“老子好久都没打过这种胜仗了。”
白广恩疲倦之色尽显,也强颜欢笑道,“自去年松山一败,大明再也无力对抗鞑子了,幸好马帅重新振作起来,我们兄弟这次离开姓周的真是赌对了,哈哈!”
马祥麟谦虚道,“这都是两位老哥看得起兄弟,没有两位大帅的骑兵,兄弟哪有这个胆量跟鞑子正面硬碰硬?”
唐通看了朱成矩一眼,笑道,“这位朱兄弟就不错嘛,虽然现在还差点儿火候,假以时日必定成为大明的猛将!”
朱成矩连忙谦虚道谢。
马祥麟道,“今日一战,大涨我大明官军威风,明日咱们再接再厉,一定要给阿巴泰一点儿厉害尝尝!”
三位大帅喝酒吹牛玩得很兴奋,刘慧明就惨了,救治伤兵可忙坏了他。
崔浩最后还是因为伤重没得到及时救治牺牲了,江万全受了十几处伤,几乎是被抬回来,第一旅基本上被打残了。
看着崔浩那冷冰冰的尸体,刘慧明差点儿就哭了,想当初在石柱大伙一起搞演习,晚上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多么爽快啊,可惜才短短几个月,就阴阳相隔了。
“老江啊!”刘慧明在崔浩面前站了很久,最后才来到江万全面前,哽咽道,“今天的战事,真是委屈你们了。”
江万全嘿嘿一笑,灰败的脸皮满是皱纹,丑得要死,“今日之战,我们要不冲在最前面,大军就会崩溃,关键时刻,我们绝不丢脸。”
刘慧明握着他的手,自惭形秽道,“唉,可惜,我没你这本事。”
江万全嘿嘿道,“先生谋划全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冲锋陷阵之事,有我等就行了。”
“行,好好养伤!”刘慧明见他虽然受伤很多,但精神状态很好,应该死不了,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见刘能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伤,忍不住问道,“刘二爷,你今天偷懒了吧?”
刘能双眼一瞪,大声道,“先生休得冤枉咱,咱今天可杀了二十多个真鞑子!”
刘慧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那你怎么全身上下连一处伤都看不到?”
刘能嘿嘿一笑,“先生不知,我今天掌管弓兵,都是用箭射死的。”
刘慧明还没说话,他又说道,“我还救了白总爷几次呢,有一次鞑子头儿都把箭对准白爷脖子了,要不是我提前一箭射死那人,白爷就交待在那儿了。”
“咳,倒霉的白广恩啊!”刘慧明听罢哈哈大笑。
这一仗,白杆兵第一旅六千多人伤亡近半,战功也很丰硕,光真鞑子人头就有五百多,足足两个牛录啊——要知道清军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一百二十个牛录,要是按照这个速度消耗下去,估计再过几年,东北就没有少数民族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