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明首先出了会议室,其他官员们鱼贯而出,来到外面的天井,很多官员见到他都特意停下脚步给他行礼,刘慧明明显感觉到属官们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
田维胜挨了两刀,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刘慧明的安保工作只有交给王腾了,二人来到医务室看望伤员,曾炜熙伤到了内脏,刚开始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越来越严重,连说话都很困难了。
这是在四百年前的明朝,不像现代社会有X光,有先进的外科技术,这个时代的人遇到这样的伤势除了敷药以外就只有静养,至于能不能好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刘慧明握住他粗糙的手,一时也不知怎么办,只得鼓励道,“老七,挺住,我一定会把你救过来的!”
曾炜熙艰难地笑了笑,沙哑着嗓子道,“大……人……放……放心,小的……命大……死……死不了!”
“别说话,好好养着!”刘慧明打断他了的话,又问罗川,“老六,你的伤怎么样?”
罗川身上缠满了纱布,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满不在乎地道,“不妨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刘慧明虽然也上过战场,见过很多大场面,但像中午这样的恶战,他还是第一次经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竟然如此之近,要不是这些汉子拼死相救,自己就算是两世为人,也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刘慧明又检查了田维胜和郝东的伤势,他们二人都受了一些皮外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只需要养上十天半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好好养伤,伤好了咱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刘慧明又来到曾炜熙的面前,见他脸色灰败,一副肾衰竭的样子,三十多岁的汉子竟然一副形容枯槁,半截入土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阵心塞。他转头问其他人道,“老七的伤有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
罗川摇摇头,道,“这种伤及内脏的伤最难治了,能不能活过来,只能听天由命。”
“老田,老田!”刘慧明不甘心,接着又问田维胜,“你说,有什么办法救活老七,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一定全力以赴!”
“兄弟们谢谢大人了”,田维胜眼含泪花,中午一战不仅折了他最得意的弟子,一起出生入死的七弟曾炜熙又命在垂危,想起商石敬走之前交待他的话,他心里就一阵难受,“兄弟们跟着大人,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七弟要是命大,自会无恙,若是真的不行了,兄弟们也仍然会跟着大人,保护大人!”
刘慧明在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搜索着当世名医,除了想起一个吴有性什么人都没想起,“仙甫,王之俊不是派人去请吴有性了吗?什么时候能到?”
何欢想了想,“学生不知。”
“快去问问”,刘慧明一拍手,“算了,我自己去问王之俊!”
“大人……”何欢叫住刘慧明,提议道,“何不去太医院问问?”
“啊,对,对!”刘慧明兴奋地道,“我这就去见皇上,请皇上给我派个太医来。
刘慧明和王腾急冲冲地进了宫,一见到崇祯皇帝,就双膝跪地大哭起来,“陛下……”
他现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个本事是最近才学会的。
崇祯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
刘慧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哭诉道,“臣今日给永王殿下上完课就去兵部,先是在宫门被那些无赖勋贵扔臭鞋,接着又在路上被刺客行刺,臣几乎性命不保啊!”
“啊,你被刺杀了?”崇祯大吃一惊,“为何中午遇刺,现在才来告诉朕?”
“臣……”刘慧明顿了顿,“当时臣并未受伤,只伤了几个护卫,也没觉得有多大的事,就去兵部处理政务了,等臣下班时,才发现一个受伤的护卫已经命在旦夕。此人名叫曾炜熙,他曾在密云击杀鞑子,对臣忠心耿耿,多次救臣于危难之际,臣不忍亲眼见他就此而去,所以才来求陛下开恩,臣想请太医院派一名大夫去瞧瞧。”
“啊,好好!”崇祯见刘慧明急冲冲地跑进来就是为了这事,连忙吩咐太监去太医院宣旨,“姚本仁最善治内伤,让他直接去兵部,一会儿回来候旨。”
刘慧明大喜,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臣叩谢陛下圣恩。”
崇祯又叫住那个太监,补充道,“多宣几名太医过去,好好医治。”
刘慧明再次表示了感谢。
“起来,起来,快起来说话!”崇祯在茶几上坐好,王德化给二人上了茶,崇祯看着刘慧明,严肃地问道,“你给朕说说,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朝廷重臣!”
刘慧明摇摇头,道,“臣也不知道是谁,刺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受伤的人半个时辰不到都死了,显然是事先服了毒。”
崇祯想了一会儿,突然大喝一声,“德化,把骆养性宣来!”
“陛下!”刘慧明吃了一惊,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事得罪锦衣卫,忙道,“不关骆指挥使的事!”
“哼!”崇祯重重地哼了一声,看着王德化,怒道,“京城发生如此大案,朕竟然毫不知情,你们厂卫是干什么吃的?骆养性这厮,好不晓事!还有你,竟然也如此糊涂!”
“陛下,老奴该死……”王德化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今天一天都侍奉在崇祯身边,消息有点儿闭塞了,今天被训也是罪有应得。
他在一边请罪的同时一惊暗自下了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整肃一下东厂。还有这个刘慧明,以前自己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拿他当盟友,可是现在他屡次给自己难堪,自己是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了。
崇祯当众训斥王德化,虽然给足刘慧明面子,却也让他不知不觉地得罪了他。面对此情此景,刘慧明竟然无可奈何,只得保持沉默。
崇祯嫌恶地看了看王德化,示意他站到一边去,又对刘慧明道,“爱卿来得正好,朕正有事要咨询与先生呢。”
“陛下请讲!”刘慧明见崇祯主动岔开了话题,心里顿时一松,“臣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赞画。”
崇祯拿起一本奏疏递给刘慧明,“这是湖广来的奏疏,先生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