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说了一些细节,钱钞法的事就基本上说完了,至于怎么去实施,就得靠崇祯点头了。
刘慧明慢慢地把话题引到了宣府一案上来了,“陛下,臣抓了一个建虏的大官,叫赫舍里?索尼,臣查过了,此人是皇太极的体己人,极有才干,而且很得皇太极的信任,目前正关在兵部密室里。”
崇祯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刘慧明,“哦,爱卿准备怎么处置此人?”
刘慧明道,“臣想跟皇太极做个交易,用索尼换两个人。”
“哦,换哪两个人?”
刘慧明抿了一口酒,从容地道,“范文程和洪承畴。”
“洪承畴?”崇祯脸色一变,随即恶狠狠地道,“此人辜负了朕,该死!”
侍候在一边久不说话的王德化突然插话道,“刘司马,洪承畴有负圣恩,确实该死,不过那个范文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入你的法眼?”
刘慧明心里一阵悲凉,这些肉食者真的是太闭塞了,和建虏打了二十几年仗了,连敌人的组织架构都没搞清楚,难怪一直打败仗的。
虽然很鄙视他们,但是他还是面带笑容地解释道,“范文程和洪承畴代表了两种人。范文程是第一个投靠建虏的读书人,据说他本是范文忠公的后人,祖上也曾在大明朝廷做官。但他不思报效朝廷,竟然想着去辅佐老奴,想混个从龙之功,以后当个开国功臣。崇祯二年皇太极绕道蒙古祸害京畿据说就是出于他的计谋,范文程代表的就是这一类人,因此,他必须死。”
“说得好!”崇祯听完,也愤愤然道,“若每一个文人都像范文程这样,那我大明的边疆将永无宁日也。”
王德化道,“老奴知道了,洪承畴代表的就是那些意志不坚定,左右摇摆之人。”
“对!”刘慧明沉声道,“洪承畴在大明做了二十多年的官,享尽一切殊荣。大明并没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而他浪费了国家大量兵马钱粮不说,还叛国投敌为虎作伥,若人人都像他这样,以后谁还会为大明效死力?”
“对,对!”王德化义愤填膺地说,“洪承畴屡受皇恩,不思恩图报,一被俘就投敌叛国,委身于虏,此人当千刀万剐!”
刘慧明呵呵地笑了几声,突然想起一副对联,笑道,“陛下,王公公,我有一副对联,上联叫‘洪恩未报反成仇’,陛下可以对出下联吗?”
“这联好啊,妙啊!”王德化赞道,“把洪贼的名字都嵌进去了。”
崇祯想了想,觉得自己对不出来,又把目光瞄向王德化,“小德子,朕对不出来,你对得出来吗?”
王德化为难地道,“老奴也对不出来。刘司马,你还是快说下联吧。”
刘慧明想着史可法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也没什么英雄事迹,自己可不能拿他开涮,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我也对不出来。”
几人又想了一阵,还是对不出下联来,只好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崇祯面带遗憾地说,“不能杀了那个索尼有点儿可惜了。”
王德化马上插嘴道,“陛下,老奴有一法子,管叫建虏得不偿失。”
崇祯忙问,“什么法子,快说。”
王德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此法有些阴损,就是找一个会内功之人给他一拳,当时没事,几天以后就会暴毙而亡。”
崇祯摇头道,“不成,既然说好了交换,再行如此卑劣之事,有损我大明国威。”
刘慧明也反对这种法子,因为是大太监说出来的,他不好明着反对,不过既然崇祯表了态,自己何不表演一番?
“陛下,两国之间是生死存亡之争,哪管卑劣不卑劣,只要能搞死对方就行了”,刘慧明笑着说,“因此,臣赞成王督公的意见。”
王德化心里一阵酸爽,不过崇祯还是摇着头拒绝了,“不成,朕不能为后人留下笑柄。”
刘慧明也就做做样子,既然崇祯已经坚决反对了,他也不坚持了,“那太可惜了,不过臣一定会在战场上正大光明地灭了建虏。”
“嗯,这才是君子所为!”崇祯点头赞道,“再饮一杯!”
刘慧明回到兵部衙门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整个兵部大院就医务室里还亮着灯,太医已经来整治过了,刘慧明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辛辣的药味,看着趴在床上的曾炜熙,不禁问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
曾炜熙背上缠了厚厚的一圈布条,里面包裹着几块夹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负荆请罪呢。他听到刘慧明的声音就挣扎着起身行礼,刘慧明忙制止了,“好好趴着,别乱动。”
曾炜熙脸色还是很不好,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见刘慧明文化缓缓地开口道,“已经好些了,姚太医的狗皮膏药很灵验的。”
“没开其他的药吗?”刘慧明不解地问田维胜,“就给老七贴了张狗皮膏药?”
“还开了很多内服外用的药!”田维胜指着桌上一堆药材,道,“都在这里呢,人人有份儿!”
刘慧明看见拿起一块膏药闻了闻,刚才那辛辣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不禁皱眉道,“这是狗皮膏药?”
“这正是姚太医的狗皮膏药!”罗川点头道,“姚太医曾在周王府上做太医,他的膏药在北直隶家喻户晓,寻常人想见一下都不可得,老七一下子得了十张当是祖宗积德了。”
原来是名医啊,不过刘慧明可不知道这个姚太医究竟姓谁明谁,既然能进入太医院,想必有些绝活吧。
他不知道的是,后世经常拿来戏谑的狗皮膏药正是这位姚本仁的发明。
刘慧明见他说话已经比下午好多了,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咱们回府里养伤吧,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喝酒?”
曾炜熙嘿嘿一笑,随即又吸了一口气,可能是扯到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的,但还是犟着头道,“没事,能喝,能喝!”
“滚蛋吧你”,刘慧明笑着说,“回去好好将养着,三个月以内不许碰酒和女人。”
随从们一阵哄堂大笑,罗川道,“哈哈,老七,刚得的那个美娇娘要守活寡了。”
郝东也道,“七哥莫急,这两个月就让我来照顾小嫂子吧!”
曾炜熙挥拳欲打,却被伤口扯着疼得吸了好几口气,只得作罢。
刘慧明忙打断众人,“大家不要笑了,免得老七跟着笑,扯到了伤处。”
刘慧明领着众人抬着曾炜熙和剩下的一个重伤员出了兵部衙门,看着天上的下弦月,提议道,“这么好的夜色,咱们唱一首歌吧?”
“好!大人起头吧,我们跟着唱!”
刘慧明清了清嗓子,大声唱道,“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护卫们也跟着一起唱,“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嘿嘿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